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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三郎扬扬眉道:“项爷,该带她走的,是您而不是我!”
“不,是你。”
“项爷,众所周知,南宫玉是您的红粉知己。”
“可是只有我知道,她只拿我当朋友,心里有的,是你而不是我。”
花三郎心神猛震:“您怎么能这么说。”
“有什么不能的,项刚也许粗了些,但是并不意味傻。”
“不,项爷——”
“容易,要是你愿意,你可以当面问问她。”
花三郎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老弟,不论什么事,勉强了都不好,尤其情之一事,更是丝毫勉强不得。”
花三郎暗一咬牙,道:“就算如您所说,可是我已有肖嫱——”
“老弟,你自己去处理,这种伤脑筋的事,是你的,不是我的。”
项刚微微地笑了笑。
花三郎也报以一笑,但笑得苦,笑得勉强。
“别耗了,走吧!回去带肖嫱,我把南宫送出城。”
花三郎全身热血猛往上一涌:“不,项爷,我不能。”
“你不能?”
“只要刘瑾在一天,我就一天不能走。”
“我刚说过,只要我项刚在京一天,我就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九千岁。”
“这样,项爷,您我的立场是对立的。”
“不对立是有一个办法,马上带南宫跟肖嫱离京,否则的话,老弟,你就要先撂倒项刚。”
花三郎凝目望项刚,心胸之中为之天人交战,一阵阵的激动汹涌澎湃如怒涛狂澜。
这么一位豪杰,这么一位朋友,花三郎怎么能跟他作生死的搏斗?怎么忍心出手?
但是,情势逼人,项刚向来是说一句算一句的,如不先通过项霸王这一关,绝难动得刘瑾毫发。
怎么办?
能怎么办?
该怎么办?
花三郎激动之余,不住暗暗自问。
他不能伤害这么一个朋友,因为这个朋友对他仁至义尽。
但是,如不伤害这个朋友,他就有负重托,难以完成任务,愧对朝廷跟天下万民。
果真如此,他跟项刚的难顾大义,又有什么分别。
至此,他才知道,有时候顾全大义都是一件难事。
自己如此,项刚的心情可想而知,又怎么能责怪这位朋友?
当然,他可以不顾一切先放倒项刚,这不难,而且也是千对万对的,除了自己的良心,几乎挑不出一个人会怪他。
但是,他真能这么做么?
而,不这么做,又该怎么办呢?
项刚的神色很平静,很安详,凝望着花三郎,一动不动,沉稳得象一座山。
渐渐地,花三郎转趋平静,他说了话:“项爷,能不能让我先见见南宫姑娘。”
“为什么一定要先见她。”
“我可以走,总得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
项刚迟疑了一下,微点头:“好吧,跟我走。”
项刚带着花三郎走出了忠烈祠。
两个人都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走的方向,走的路,似乎是直奔项刚的总教习府。
果然不错,是总教习府。
应门的是鲁俊,看见花三郎,他为之一怔,旋即躬了身:“花爷!”
花三郎点头示意。
项刚道:“他们三个还在守着?”
鲁俊道:“是的。”
项刚转望花三郎:“再有几个象他们三个那样的,也看不住一个南宫,不过南宫亲口答应我不走,她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花三郎没说话,他能说什么?
项刚随又转向鲁俊:“陪花爷去见南宫姑娘。”
“是!”鲁俊一躬身:“花爷请。”
鲁俊陪着花三郎走了,往后去了。
项刚站着没动。
鲁俊陪着花三郎直到项刚的书房门口。
盖明、马骏、海鹏三个就站在书房门口,见着花三郎齐躬身:“花爷!”
鲁俊道:“南宫姑娘就在里头,您请!”
花三郎点头示意,道:“四位是不是可以回避一下?”
鲁俊道:“应当。”
一躬身四个人都走了。
花三郎知道,项刚这四个护卫,无论心性、为人、完完全全跟项刚一样,既然答应回避,就绝不会再折回来,于是,他转身进了书房。
南宫玉在书房里,坐着正在看书,看的是一部《春秋》,镇定得完全象个没事人儿。
看见花三郎进来,她合上书,含笑站起:“探监来了!”
花三郎笑笑:“这么说,似乎有点冤枉项爷。”
“坐。”
两个人落了座,花三郎看了桌上的《春秋》一眼。
南宫玉笑笑道:“看《春秋》,聊表我的心意。”
“姑娘错了,我不是来做说客的。”
“呃!”
“我的处境跟姑娘一样,项爷逼我走,马上离京。”
“真的?”南宫玉脸泛震惊之色。
“而且是要带姑娘一块儿走。”
“呃!有这种事?”
花三郎没说话。
南宫玉娇靥上突泛一阵红:“你怎么说?”
“姑娘现在是不是可以不必瞒人了?”
南宫玉很快地恢复平静:“你想的,对了。”
“那么,谢谢会主以往对我的帮忙!”
“应该的,尤其能为华三少效劳,是本会的荣宠。”
“姑娘,华剑英担当不起。”
“我是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
“贵会的几位老人家,没有动静?”
“没有我的话,他们不会,我不能那样对项刚。”
“那么姑娘打算怎么办?”
“我能有选择,还是你能有?”
“我不知道姑娘怎么样,事实上我是不能走,绝不能,只要刘瑾还在一天。”
“我知道。”
“但是我也绝不能伤害项刚,如今唯一的办法,是姑娘帮我一个忙。”
南宫玉微一怔:“我!我能帮你什么忙?”
“也只有姑娘才能帮得上这个忙。”
“你说,只要我做得到,无不尽心尽力。”
“请姑娘跟我一块儿走。”
南宫玉娇靥上又一红:“你的意思不会是——”
花三郎也觉窘迫:“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请姑娘容许以后再谈。”
南宫玉看看花三郎:“可以。”
“那么姑娘是否也答应——”
“我不信你是走!”
“本就不是,不过这是两全其美的唯一办法。”
“能如天下百姓所愿?”
“我只能说尽心尽力。”
“能不伤害项刚?”
“姑娘,我更不愿意伤害他。”
“能不能先让我知道一下,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任务,不是刺杀刘瑾,毕竟他是朝廷的官员,我若是刺杀他,即使能大快人心,那也是触犯国法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任务是搜集刘瑾的罪证,象他这么一个巨奸大恶,作奸犯科,擢发难数,而他的所作所为,必然有罪证存在,我只要能掌握这些罪证,经由适当的人呈交当今,绳之以国法,一方面照样可以如天下百姓的愿,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天下百姓知道,圣上英明,不会被长久蒙蔽。”
“你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必绳刘贼以国法,而不以私自行刺的行为犯禁。”
“但是明确的物证却难以掌握,尽管我知道刘贼于某秘密处所必定藏有罪证,但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探听出他的罪证究竟藏于何处。”
南官玉道:“在这方面,我倒微有所得。”
花三郎忙道:“呃,什么地方?”
“原来我推测,有两个地方可能。”
“哪两个地方?”
南宫玉道:“一个就是沈家祖坟那有藏宝的中枢重地,如今刘贼设置在那儿的秘密机关已被破,沈家祖上的藏宝,也被刘贼偷盗一空,这个地方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么另一个地方呢?”
“另外一个地方,恐怕你也想得到。”
花三郎道:“内行厂?”
南宫玉点头道:“不错。”
“姑娘怎么知道——”
“你又是怎么想到的?”
花三郎道:“内行厂禁卫之森严,犹胜皇宫大内,再也没有第二个地方,比内行厂更安全,更适合的了。”
“这不就是了吗!”
花三郎摇头道:“恕我直言,这些理由还不够。”
“怎么不够?”
“盗取刘贼罪证的事,只有一次机会,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只许成,不许败,没有十分的把握,绝不能冒然行动,所以必须十拿十稳地知道他藏罪证的地点不可。”
南宫玉点头道:“这倒也是——”
她黛眉微微一皱,略一沉吟,突然凝目接道:“内行厂中,刘贼一共设有三处秘室,你知道吗?”
“我知道一定有秘室,却不知道有三处之多。”
“项刚没告诉过你?”
“没有。”
南宫玉摇摇头道:“可怜的项刚,恐怕连他都不知道。”
“要是连项刚都不知道,姑娘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我不是从项刚那儿得来的消息,消息来自金五老,五老是从他胞兄金如山那儿得来的一点端倪,据说三处秘室中,有一处仿‘豹房’,除了刘贼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进去过,当然,对刘贼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是禁地。”
花三郎心头一阵急跳:“如果消息是来自金如山,那一定可靠,因为,刘贼对金如山太特殊了。”
“刘贼跟金如山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花三郎道:“我也这么想!”
微一沉吟,接问道:“那么姑娘以为……”
“依你看呢?”
花三郎沉吟良久,才道:“内行厂中如果真有这么一处所在,那的确可能是刘贼藏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