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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天义道:“这是小六临死前写下来的。”
“尸首呢?”四个人心里问。
野狗?
不可能!因为地上连块布条儿都没有。
那么,三丈外那座巨冢。
四个人不约而同,腾身掠了过去。
巨冢就在眼前,墓碑上的字迹,模糊了,看不出是谁写的,也看不出是哪一朝哪一代,何年何月营造的。
巨冢怎么样?
绕行一圈,看不出什么来。
又回到了巨冢之前,花三郎看出来了,墓碑前草有些偃倒,倒的方向指向巨冢,墓碑后石铺的地上,有一道浅浅的黑痕,及冢缘而止,恐怕那是血迹。
花三郎道:“这座巨冢,有洞可以进去。”
罗英道:“我也看出来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移动。”
蒲天义道:“有机关消息控制。”
花三郎道:“不一定,石块嵌得好的话,没有机关消息,也能滑动。”
那名弟兄推起了石碑。
石碑不动。
花三郎道:“换个方向试试。”
蒲天义伸手换方向推。
石碑突然移动。
巨冢上现出一个不到半人高的洞。
洞里,头一眼看见的,是具尸首,正是昨夜那英武年轻汉子。
罗英忙上前拉出,四个人一看,花三郎目闪寒芒:“罗老,只怕找对地方找对了主儿了。”
“三少的意思是——”
“阴恶狠毒的‘掏心鬼爪’,‘勾漏双煞’独门功力。”
“‘勾漏双煞’,肖家的——”
“我就是这意思,诸位候我片刻。”
花三郎矮身钻进了洞,冢里是空的,一道石梯下通,下头黑乎乎的。
有人跟了下来,一看是罗英,罗英道:“我跟下来见识见识。”
见识是假,不能让花三郎一个人涉险是真的。
花三郎不好拦他,两个人顺石梯下行,竟一直走了二十多丈。
底下更黑,但难不倒华家三少爷跟内外双修的老江湖罗英。
依稀看出,眼前是个方形石室,中间有个石几,上面停放一具石棺。
别的再也没什么了。
花三郎经验、历练两够。
罗英也是个老江湖。
两个人不躁进,屏息凝神,竭尽目力把石室扫视一匝。
看不出什么来,也没有什么可疑事物。
罗英不愧是老江湖,他不叫花三郎,只用胳膊肘碰碰花三郎,然后向着停放在石几上的那具石棺努了努嘴。
花三郎明白,缓步靠近。
罗英紧挨身旁。
两个人凝目打量石棺,只见石棺型式颇古,两边还雕有花纹,依稀可以看出,那些花纹是些人车马组成的仪仗队伍。
石棺的两头,各刻着一幅圆型的图案,是什么?一时就看不出来了。
两个人绕着石棺转了一圈,看出石棺的盖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缝隙,也看不出石棺盖上有抓摸过的痕迹。
花三郎跟罗英交换了一瞥,然后两个人隔着石棺对立,花三郎上前一步,逼近石棺,罗英则暗运功力,蓄势待发。
花三郎功凝双臂,暗暗一声:“如果石棺里有人,还请恕我渎冒!”双手搭上石棺盖,猛往起一掀。
石棺盖掀开了,石棺里毫没有动静。
罗英急跨步上前,一看之下,他跟花三郎一样,都为之一怔。
敢情是具空棺,里头干干净净的。
定了定神,花三郎将石棺盖轻轻搁置一旁。
罗英靠了过来,低声道:“三少!”
花三郎道:“罗老,只有两种可能,巨冢之下,到此为止,没有通路,要不然就是有通路,不容易找出来,而后者的可能性为大。”
罗英道:“我也这么想,有这么个不为人知的好地方,他们绝不会只用来藏一具尸体。”
花三郎道:“我就是这意思!”
“那么咱们——”
“找找看,反正出不了这间石室。”
“对!”
两个人分开来找,一个由左往右,一个由右往左,石壁上仔细观察抚摸。
石壁并不光滑,有点粗糙,是用普通的青石砌建的。
一块块的石块间,有缝隙,但都抹死了。
两个人在中间碰了头,谁都没能发现什么。
花三郎道:“照情形看来,一定另有秘密通道,只是恐怕跟上面的墓碑道理一样,摸不到窍门,只怕是难以找出通道的门户来!”
罗英道:“要不是因为二少夫人被他们掳了去,咱们还可以耐着性子慢慢的找个仔细,可是现在——”
“罗老,我比你还急,可是急并没有用。”
“那您说咱们该怎么办呢?!”
花三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沉吟未语。
就在这时候,蒲天义下来了,先是一怔,继而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罗英摇摇头:“没有。”
蒲天义道:“三哥方面送信儿来了,只怕是三少交代留意的,有了动静。”
花三郎、罗英为之精神一振,罗英忙望花三郎。
花三郎道:“恐怕这儿只好暂时搁置了。”
罗英道:“可是二少夫人——”
“我不能为了她在这儿耗时间,再说只要另一面有斩获,照样能救她,咱们走吧!”
花三郎盖上石棺盖,把石棺恢复了原状,当先踏上了石梯。
出了巨冢,花三郎道:“蒲老,齐老有没有说,是什么样的动静?”
“我三哥没明说,只说象是有动静,请三少尽快赶去看一看。”
“好吧,咱们这就走,这位弟兄临死留字,示下线索,至为难得,我建议贵会主厚葬。”
罗英道:“这个您放心,我们会办的,只是这儿要不要留人?”
“要留人必得高手,否则一旦让他们发现,就是白送性命。”
罗英沉吟一下道:“既然发现了这么个地方,就不能没人监视,这样吧!八哥带三少上三哥那儿去,我留在这儿守一阵,晚半晌再找人来替换我。”
蒲天义道:“老九,你怎么能留在这儿?”
“那怎么办!我不留在这儿,谁留在这儿?眼前有人吗?把你留在这儿还不是一样?”
“这倒也是,那你留这儿就留这儿吧!”
花三郎好生不安,道:“罗老,不行,这儿不要留人监视了。”
“三少,既然发现了这么一个要紧的地方,怎么能不留人监视?您就别见外了,我们这么做并不全是为了您,我们是为那更大的目标,您就快去吧!三哥等着您呢!去迟了恐怕事情会有变化!”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偏劳罗老了,还请小心!”
蒲天义道:“那我们走了,天一擦黑儿,自会有人来替换你。”
花三郎跟蒲天义走了。
英武年轻汉子的尸体,由同来的那名弟兄背着,上半身用衣裳紧裹着,倒也难看出什么来。
到了地点,蒲天义交代那名弟兄先回来,他陪着花三郎去见齐振北了。
齐振北不在他住的地方,一路上都有人联络,照着联络,花三郎跟蒲天义很容易地找到了齐振北。
齐振北坐在一家茶馆里,面向外,对街是家酒馆,看齐振北,一壶香片喝得正悠闲。
花三郎跟蒲天义就在齐振北桌上坐下,又添了一壶龙井,两个茶杯。
这家茶馆很讲究,其实京里的人喝茶是习惯,无不讲究,茶壶茶杯都烫好,茶沏上焖好了才送上桌的,让你上桌就能倒出来喝。
倒了两杯茶,喝了一口,花三郎才问:“齐老,就对街?”
齐振北藉着喝茶微一点头:“对,就在那家酒馆里!”
酒馆招牌“太白居”,看样子生意不错,进出的人蛮多。
蒲天义道:“门口歇挑儿,是小骆驼?”
“对!”
花三郎看见了,对街酒馆门口,歇着个挑挑儿卖豆腐脑儿的,年轻轻个汉子,上身穿件小褂儿没袖子,露着两条黑壮的胳膊。
“小骆驼?”
花三郎忍不住问了一句。
齐振北道:“这小子顶能吃苦耐劳,所以给他起这个外号。”
花三郎“呃”了一声。
蒲天义道:“三哥,是怎么个情形?”
“刚进去两个人,别的倒没什么,只是眼珠子发绿,脸色苍白不带一点血色,走路象飘,一点声响都没有。”
花三郎道:“可知道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反正就这么来了,两个人阴森冰冷,绝不多说一句话。”
花三郎没说话。
齐振北又道:“您听说过没有,三少,吃过人肉的人,眼珠子就会发绿。”
“是有这么一说,不过练有诡异功力的,也可能这样。”
“还有他俩苍白没血色,要不是练有什么诡异功力,就是老不见天日,不晒太阳。”
蒲天义道:“咱们在京里多年,没见过这种奇特人物。”
“所以我请三少来看一看。”
蒲天义道:“趁这机会,我把我那边出的事告诉三哥一下——”
他把华二少夫人被掳失踪,弟兄被害,以及发现巨冢秘密的经过,告诉了齐振北。
齐振北听得脸色连变,蒲天义刚把话说完,他立即沉声道:“有这种事,你们是怎么搞的,护送二少夫人也不派个干练一点的。”
蒲天义道:“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啊!”
齐振北还待再说。
花三郎道:“齐老,您就别怪了,要怪只能怪华家给贵会添了麻烦,至于那位弟兄,不但是干练,而且尽责,临死前还留下字迹,写下线索,换个人谁能做得到?!”
齐振北道:“不管怎么说,二少夫人是从本会手里被人劫掳的,说什么本会也应该负责把二少夫人救回来。”
花三郎道:“齐老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以后就不敢再偏劳贵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