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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屹立如山,垂下剑冷笑道:“好一招‘步步涌莲’,可惜你只参皮毛,而不知融会贯通,功力也差劲,你不配用达摩剑法。”
中年大汉额上冒汗,突然收剑向老和尚俯首道:“弟子无能,有辱少林门风,一招落败,弟子已无颜再侧身江湖。”他又向逸云拱手,道:“在下陇西边闻达,多谢尊驾教训,请留大名,日后边某当专诚请领教益。”
逸云略一沉吟,迟迟未答。对方输得干脆,谈吐大有侠风,他可不能小家子气置之不理,但又不愿说出姓名,误了大事,赂一沉吟,他仍不愿回答,说:“江湖忌讳甚多,在下恕难见告。”
气钧老道踏前两步,冷笑道:“尊驾不敢出示姓名,定然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逸云用剑指着他,冷笑道:“老道,你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为何不在剑下看出在下的身份?未免太可笑了。”
用剑指人,这是最不礼貌的挑衅举动。气钧在崆峒辈份极高,年岁不小,在武林更非无名小卒,反而名望出人头地,被逸云的无礼举动,激怒得像头狂虎,加上那狂傲的言语一挑,立时怒火怒焚。
他阴森森地向前走,阴森森地说:“少年人,来吧!贫道要好好教训你。”
“在下将教你无脸见人,来吧!老道。”逸云尖刻地说。
两人逐步趋近,双剑徐举,像两头斗鸡,行将作生死一博。
老道接近至八尺之内,突然踏出一步,一声沉喝,剑闪万道银蛇,追风剑法的绝招“大风起今”出手,剑从右卷起一阵罡风,挟万钩力道与嗡嗡剑啸,向左猛卷。
逸云踏出一步,剑向下急降,突然向上飞起,吐出一朵剑花,锲入万道银蛇之中,左脚再进,剑花又吐。
这刹那间,两人的剑纠缠成一团,剑气暴裂声令人心血下沉,两丛光影左右急闪,前后倏进倏退,却没有换位;因为逸云不愿腹背受敌,他不信任其他的人,怕他们乘机在后面下手,伤了背后的如黛。
光影缠斗片刻,突然响起一声龙吟,人影乍分。老道退出丈外,逸云已进至桥头了。
佛因大师在旁沉道:“阿弥陀佛!檀越也会敝派的达摩剑法?”
逸云向气钧老道迫近,一面笑道:“达摩剑法乃是少林绝学,不传派外之人,在下岂会贵派的剑法?笑话了。”
“你这招分明是步步涌莲。”
“不错,有点相似。请问,贵派这一招,该连攻几步?”
“进五步,每步九剑;本派长老宏字辈门人,可进九步,共八十一剑。”
“在下这一招进了几步?又攻了几剑?”
向前欺近的气钧老道冷然接口道:“共进四步,每步十二剑。”
逸云一声长笑,扑进喝道:“请看九步八十一剑。”
喝声中,银芒倏张,每一步振出两朵银花,前四后五,罡风进发,一步赶一步,一剑连一剑,迅捷绝伦,但见银花朵朵急涌。在银花骤吐之际,牛鼻子的剑影如不被崩飞,便被贴剑切入,剑锋相错所发的刺耳啸声,令人头皮发紧。
牛鼻子左闪右避,逐步后撤,长剑腾起阵阵光幕,在自保中还敬三两剑,却无法遏止对方排山倒海似的狂野攻势。十分吃惊。
第九步落实,招式倏收,牛鼻子终于找到了空隙,一声暴喝,攻出一招“狂风掠地”人向上略升,剑尖斜向下吐,百十道芒影向逸云头胸飞射而下,身随剑到,左手剑诀变掌,在胸前斜立,狂野地攻到。
剑影乍合,他的左掌突在剑旁翻腕吐出,无情罡风乍起,可裂石熔金的掌力向前一涌。
逸云先撤剑收腕,剑尖上扬,象要用“万笏朝天”化解“狂风掠地”,让老道高兴高兴,因这招如果用上,有两种可能:一是被牛鼻子的剑斜锲而下,贴剑攻向咽喉至七坎穴这段致命处所,死定了;另一可能是临危抬腕沉尖,双方功力想当,拼个两败俱伤。
可是老道不上当,已看出少年人是他平生最可怕劲敌,剑道通玄,自不会白掘坟墓,所以并不高兴,而且兢兢业业化剑为掌,以防万一。
双方进招,乃是刹那间的事,全凭闪电似的反应,六合主宰了全身神经,稍一有误,将抱储终生,或者含恨九泉;牛鼻子修为有素,救了自己一命。
剑招攻近逸云,牛鼻子只觉罡风剑气似乎四散而逸,对方果然抬肘搭腕,剑尖下沉,用剑锋接招,振出一道银色剑墙,迎向他的剑尖。
不消问得,对方定然以奇异的神功,要将他的剑尖错出偏门,然后剑尖上拂,将毫不费劲地划破他的右肋腹,要他的老命,这一着够歹毒辛辣。
他不上当,百忙中一掌推出,人借反座力向左一扔虎腰,斜飘落地。
可惜!命是救着了,仍慢了半分;在他横飘的瞬间,劈出的掌力,已被逸云的长剑震散,乘势右飘,跟着他向同一方向移动,剑尖一闪,从他的长剑内侧掠过,从下至上一闪而没。
人影倏分,剑气乍敛。
“哎……”牛鼻子身形晃动,踉跄四五步方站稳身形,用左手掩住右胸下,血从指缝中沁出。
一名老道飞抢而出,伸手扶住他惊叫道:“钧道兄,怎么了?”
“存道友,请挽我退!”气钧虚脱地叫。
他右胸下的一条剑痕,从内侧第七对肋骨起,向斜上方经右乳珠内侧,鲜血如泉。
存道友火速扶他退下,一面替他撕衣巾裹伤上药。
所有的人,全都心中一凛。在片刻之间,这少年人竟将崆峒的气字辈高手划了一剑,是那么飘逸从容,却又急逾电闪,端的是名家身手,不同凡响。
逸云一剑得手,他留下一分情,皆因剑术名家比拼,不易伤得了右肋胸,如果伤了,绝无侥幸可言,伤口定然是穿孔贯。入,不会是长形创痕。假使他略一抬腕,剑尖下沉,牛鼻子性命难保,在鬼门关逃出来了。
他仗剑屹立,晃若岳峙渊亭。他所站处,已越过桥头,到了桥前官道上了。
在激斗中,南岸上游有两条小船,乘黑暗朦胧夜色,俏俏驶向北岸,快近北岸。一个黑影跃入滚滚江流,不久在桥下石墩旁伸出一个胸袋,向上面倾听,直至人群向城中急赶,方悄然没入水中。他肩旁,露出一把分水刺的铁柄,水性的高明程度,十分惊人。
逸云仗剑屹立,沉声发话道:“在下势必人城,谁再敢阻拦?单斗群殴,在下接下了。”
佛因大踏步而上,平静地道:“五大门派的弟子,不会群殴。老衲不才,愿挺身阻止檀越进城。”
“道理安在?”
“为公为私,势在必行。”
“老和尚,你说说看。”
“为公,王命在身;为私,五大门派之人,拦阻不住檀越一个后生晚辈。老衲脸上无光,无法向武林交代。”
“你们绝拦阻不住区区在下。”
“老衲倒愿见识施主的绝学。”
“你一人上?”
“老你惭愧,以大欺小,施主原恕。”
“教他们退!”逸云叫。
老和尚挥手,朗声向后道:“各占方位,请勿互相呼应。这位檀越闯人谁的凡地,谁即自行应敌。咱们都是武林正道人士,不可仗人多取胜,有失武林规矩侠义雄风。”
逸云哈哈一笑,朗声道:“在下可向诸位保证,如不群殴或暗中下手,在下绝不伤人致死;不然,休怪在下心黑手辣。”
众人向三方面散去,各守要道严阵以待。
逸云弹剑作龙吟,豪气大发地朗声道:“在下今晚幸会五大门派的高人,看看诸位是否真有侠义襟怀,提得起放得下。大师请。”他向前献剑。
“檀越请。”老和尚回礼,举手虚引。
“有僭了。”逸云说,欺近一剑虚点。
老和尚有心一试少年人的内力修为,杖尾飘然点出迎向剑尖。“叮”一声,两人撤招左移一步,剑杖再伸。
老和尚心中一凛,他感到对方的剑力道毫无,但剑尖却徐徐移开,似乎并未与杖相接一般。双方虽在用礼招,但一点之力劲道仍然惊人,禅杖沉重,竟未将轻灵的剑尖震退,他怎能不惊?
两人左右移动数步,换了三记虚招,老和尚是阻裁去路,逸云则觅机北冲,双方皆不许对方越雷池一步,巧招便不能用了。
三招一过,逸云抢制机先,一声叱喝,揉身扑上连攻五剑,放手抢攻。
老和尚一根禅杖风雷俱发,控制住三丈方圆之地,宛若狂龙闹海,凶猛无比,左荡右挑,五剑皆解。乘势收杖尾杖头,惊雷似的点出一招“毒龙出洞”,等对方斜身切入递剑的瞬间,急变“大鹏展翅”,飞起杖尾;再化“霸王上弓”低杖下挫,左足前移,杖尾攻向下盘,再向上跟进,他连出三招,虚虚实实千变万化,攻势极为凶猛,杖头杖尾紧缠住对方的身影移动,攻向全身每一处要害,看去似乎已主宰了全局,每一刹那都险象丛生、寸寸生险。
逸云知道老和尚功力深厚,菩提禅功已练有八成以上,普通的兵刃已无法近身,他要找机会一击奏效。剑轻,他不愿硬接沉重的禅杖多耗真力,还有许多关卡要过呢,
连拆四五招,果然被他找到机会了,老和尚一招“天外来.鸿”攻到上盘,斜砍肩颈,中含点字诀;如果向后退,那狠辣的一点,将令胸前开花。
他不退反进,身形下挫,先出“玉门拒虎”,将杖托离顶门,顺势滑进。
“着!”他大吼。向右前方冲出,剑带起一线火光,从杖底贴杖一带,运神功一拂。
老和尚未料到他胆敢走险,吃了一惊,一着之差,肩以下空门大开,不啻开门揖盗。假使沉杖压剑,可能胸前挨一记狠着;如果用杖头反挑,右手的五个指头,最少也得卖出三根。
他一声大喝,推杖飘身向右后方急退。
“嗤”一声锐啸,剑锋划过左外肩,击破护肩的菩提禅功,割破了袈裟的攀扣,一厘之差,便会出彩见红了。
人影去如电闪,射向挡路的一名大和尚。
“檀越慢来,老衲恭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