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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黛!哦这名字很美,也有点厮熟。谁是云哥?”
她的五指用力一扣,正想用另一只手抢人他怀中。他突然退后一步,将她的手抖脱,说道:“不许沾我,我不信任何人。”
姑娘嘶声叫:“云哥,你怎么把你自己忘了?我是如黛,你的黛妹妹,你真把我忘了么?”
“怪事?谁是你的云哥?我是山海之王。哦:你就是九天玉风周如黛?好!我和邝老丈为了救你,费了不少心机,总算找着你了。喂!叶老弟,是你救了她么?”
姑娘只觉万念俱灰,“嗯”了一声,精神再也无法负荷这沉重的打击,向前扑倒。
若虹赶忙伸手将她挽住,她已经气若游丝,知觉似已失去,她再也无法支持了。
山海之王一怔,伸虎腕将她挽近身旁,一按她的脊心灵台,沉声说:“周姑娘,你哪儿不适?”姑娘缓缓苏醒,用极为虚弱的声音说道:“我的心碎了。也许这真是一场梦,我仍然在梦中。”
山海之王沉重地说道:“她太虚弱了,神情恍惚,语无伦次……”他的手抹下她的命肾门,突然说不下去了,月中冷电倏现,哼了一声说:“是武当派的人,用这种手法制住周姑娘么?叶老弟,你说?”
“不是的,是第一次掳走姑娘的阴司恶煞。”若虹据实答。
霸海风云(第二部)十三
山海之王见如黛似要昏倒,用手将她挽近,手一触灵台穴,便感到有点不妙。等到他的手按住了命肾二门,再触及冷冰冰的肌肤,心中一凉,便问叶若虹这手法是否为武当门人所下,若虹便据实说了。
山海之王记忆力特强,便继续问:“是六盘山出现的那两个灰衣老鬼?”
“正是他,有救么,”
“经脉将绝,生机已断,除非有奇迹发生,无能为力。”
“这奇迹是指——”
“除非有夺天地造化的奇药,太难了,按脉理,她早该……只因曾服过奇药,元气残存,而且求生意志特旺,故能支持至今。”
老花子突然接口:“老弟,还能支持多久?”
“不会超过五天。”山海之王沉重地答。
若虹长叹一声,说:“白骨神魔陆老前辈说过,她可支持五至十日。”
“白骨神魔来了么?”老花子惊问。
“不但来了,而且救了我们一命,更赠周姑娘一颗丹丸,说可多支持五天。”
“他不追究周姑娘?”
“不,他自认错误,对我们极为友好。”
“他为人本性不坏,只是太残忍了些,不过人在妻子死亡后,变得残忍也是常情。”
“他还告诉我们,要想周姑娘复生,必须找到玉麟丹。”
老花子跌脚道:“我也是到河南府找玉麟丹的,事主的一个护院,是我的朋友,我去晚了一步,他死了。玉麟丹失踪出事的次日,河南府只有金毛吼那王八蛋出现,我认为他可疑,立追至高泉山,被他溜了。是否是他所为,仍难断定。我们且到河南府一走,可能找到线索。”他向低头打开包裹的山海之王说:“老弟,我们跑一趟河南府找玉麟丹。”
山海之王自顾自取出他的人参,信口答:“好,玉麟丹是啥玩意?且先让周姑娘服下人参,保住元气再说。”
他将姑娘平放在地,用指力将人参捏碎,取水壶扶起她喂送入口。姑娘知觉仍在,半倚在他腕中,她恍惚地感到早年的岁月倒流了,回到她和他相处的日子了。
人参服完,他在她身畔坐下,一面去掏革囊中的玉瓶,一面说:“周姑娘,我再让你吃一颗丹丸。”
玉瓶中倒出了一颗指头大的丹丸,清香扑鼻,姑娘道:“雪参寒魄回生丹?”
“咦!你象是知道哩。”山海之王说,又道:“我一直不知这丹药之名,你怎知道?”
姑娘真正的绝望了,他已经成了另一个人,一切都忘了,已不是当年的他了,便幽幽一叹道:“我该知道,但愿你也知道。”她把他手中的丹药吞下,泪如雨下。
山海之王困惑地站起,突对老花子正色道:“老丈,我有事请教。”
“请说,老弟。”
“老丈记得咸阳官道中,左右二曲两个老匹夫么?”
“怎不记得?他打了你一枚淬阴蜮毒血的暗器。”
“他曾问我是否姓华。在高泉山茶亭,金毛吼和天聋矮叟,也见了我露出惊容,惶然问名号。老丈你对我说了许多有关神剑伽蓝逸云的往事,说他有一把会发三尺剑芒的小剑。对这些事,我十分困惑,难道我真是华逸云?为何我凡事茫然?”
他向若虹招手,说:“叶老弟,你见过华逸云?”
若虹摇头道:“家师曾见过。”
“葛兄,你呢?”山海之王问。
“没见过。”葛如山摇头答。
“周姑娘……”
“我是他的妻子,不必问我。”姑娘答。
山海之王拔出小剑,光华倏现,照人须发毕露,问:“是不是这把剑?”
姑娘挣扎着站起来颤声说:“这把剑名为伏鳌,鞘色深黄,剑靶透明,出鞘时晶芒三尺,挥动时寒流扑面,光华四射,乃是九幽异人夏老前辈所赠。这把剑,在武林威名显赫,任何曾经与我夫君交手过的贼人,或者是友好,皆可告诉你这一把剑就是伏鳌剑。”
山海之王点点头,惑然地说:“华逸云死在太白山庄,为何却出现在仙海古道之上?也许真是我,可是,我为何记不起三年前的任何事情?”
“刚才你就曾经狂叫黛姑娘的名字,老弟。”老花子接口。
“我叫过了么?”山海之王讶然问。
“你确是叫过。再想想看,老弟。”
山海之王摇头苦笑道:“脑中一片空白,无从再想。据救我回仙海的老蒙人遗下的话说,我浑身衣衫焦黑,身上,留一剑一囊,囊中……”
姑娘接口道:“囊中共有大小两囊。大囊有两个玉瓶,一盛雪参寒魄回生丹,一盛可解百毒的祛毒归元散;小囊外绣小凤儿,内盛米谷豆三种平常之物,但这是作暗器之用的;这小囊乃是我在辰州府所定造。”
山海之王在衣下解下革囊,映着剑光说:“确是不错?我真是华逸云?”
“你是的。”姑娘心跳着答。
山海之王突然收起革囊,用心在她脸面上细看,好半晌方摇摇头,说:“我经常为恶梦所缠,梦中似乎有两个模糊影像,和两只令我狂乱的眼睛;可是却不是你!”
老花子突然接口道:“周姑娘,用你以前的眼光看他,用当年爱他时的眼光看他;用不着顾虑有我们在旁,也许这样会唤回他的记忆。”
说完,他向若虹主仆招手,缓缓向后退开。
由于确实证明了山海之王的身份,姑娘心中愈来愈兴奋,她渴望着投入他怀里。已死去三年余的爱人,突然重新出现在眼前,是那么确切,她还用得着顾忌?尖叫一声“云哥!”向前一扑。
山海之王突然感到一阵寒颤通过全身,“铮”一声伏鳌剑落地,手触她的身躯,如被电殛,睁大双目向后退,额上冷汗直冒。
他又开始迷失了自己,那久潜在内心深处的自疚之念,主宰着他的神经,依稀中,他看到如黛正跪倒在地,紫电剑正向颈下—扬。
“不!不……”他狂叫,逐步后退,又叫“我错了,别怪她……”
姑娘没站稳,扑倒在地,绝望地叫:“云哥,没人怪你……”
蓦地人影一闪,一个人影从溪旁窜出,直奔向地下的伏鳌剑,好快!
老花子大吼一声,向前冲去。
可是晚了,来人已抄住伏鳌剑,顺手一拂,涌起一道光幕,寒气一涌,老花子被迫得向后急退。
光影中,可看出原来是只有一条腿的匝哈活佛。他右手支着一根树拐,左手舞着伏鳌剑,一拐一拐地向山海之王迫近,脸上神色厉恶,几若厉鬼,凶狠地骂道:“小狗!还我的腿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纳命!”
喝声中,他向前一纵,越过地下的姑娘,光华向前倏张,飞刺山海之王。
他不来这一手,山海之王不会清醒,也许他狂啸着冲向山林之中,日后就不易找到他了。
光华射到,他立起反应,神智清明,向右一闪,俊目中神光外射,大喝道:“老猪狗,放下剑,让你逃命。”
匝哈活佛转身迫近,狞恶的说:“在五泉山你挨得起大印掌和摧心掌,可是你挡不住这把剑。瞧,剑是你自己的,死在你自己的剑下,你该暝目了。”
说完,扑上连挥五剑。
山海之王身形如鬼魅,泰然地避过飞舞的剑芒,象是个无形质的幻影,一面冷笑道:“贼和尚,你象是在梦呓,即使你会以气御剑术,也别想沾我一根汗毛,五泉山暗算我的债,我还未向你讨取,反而在金蟾腿下救你一命,你却恩将仇报,你还算是人?放下剑滚你的蛋,我再饶你一次。”
“小狗,你临死还在发狠,着!”喝声中又攻五剑,他只有一条左腿,行动仍然快极。
山海之王这次贴身闪招,找机会出手夺剑。
坡上端,三条人影飞掠而下,奇快的到了斗场,原来是全真子和死剩的两个玄字辈门人。
老花子和若虹主仆,飞快地绕道截出。
全真子看清了伏鳌剑,他只觉血脉扩张,这把剑,不知喝了多少武当门人的血,令他触目惊心。
剑在喇嘛僧手中,正在迫攻山海之王。再一看地下趴伏着九天玉凤,还没死。老道心中狂喜,等到喇嘛僧杀了山海之王,喇嘛僧也将只剩半条命,一条腿成得了什么事?人剑两得,今晚可走了运啦,他向两个门人叫:“毙了那狂花子,若虹这小畜生最好生擒,我对付山海之王。”
他向前扑近,想先抢九天玉凤,两个玄字辈门人,接住了老花子若虹主仆,舍命狠拼。
山海之王一看老道扑到,老道眼睛注视着九天玉凤,岂能瞒得了他,不能不冒险了。
匝哈活佛急疯了心,十余剑无功,用劲过猛,右腿伤口进裂,痛得他直咬牙。这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