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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骇然变色,向后飞退,别无他途,寒英剑用“云封雾锁”守势最为绵密的一招急封,也无法将淡影封住,四周奇大的吸力,将他的剑向外拉,真气罡气皆被一阵灼肤若焦的气流潜劲迫得回头反奔,他只有飞退保命。
两侧的天璇子七老,同声厉吼,七把剑从旁截出。
“嗤”一声响,追魂三剑的九梁冠被剑透过,差点儿天灵盖开花。也算他聪明,剑向上一托,人仰身直飞出丈外,撞倒了三名身后的门下子弟。
同一瞬间,银芒突然形成一个光球,闪电似的向右滚转,旋出丈外。“铮铮铮……”数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巨响,七老道身形一窒,向后倏退。
山海之王突在丈外现身,长剑下垂右足尖,俊目神光电射,屹立如同一座石像。在高手环伺,危机四伏之下,他知道不可拖延,突将他认为够狠够凶猛的招式用上了。
在场的人,能看清他出剑的人并不多,全被他旷世无双的绝招所惊,惊咦出声,谁也不敢扑上了。
追魂三剑玄同骇然色变,出了一身冷汗,九死一生中逃出性命,他只觉毛骨悚然。
武当的弟子们,一个个呆如木鸡。
山海之王眼睛开始转动,扫了众人一眼,冷冰冰地说:“诸位,如果想群殴,这儿将是人间地狱,没有人阻得住我山海之王,谁不信,站出来说话。”
太叔权脸色泛灰,色厉内荏地说:“少年人,你能接得下多少人?”
“像你,大概可接下五六个。”
“你放眼瞧瞧,咱们这儿有多少?”
“如果你们一起上,真正近身出招的人并不多;这儿不是窄小危境,在下可以奔东逐北,尊驾可以衡量衡量,是否能制在下的手脚?”
“你不会活着离开石龙谷河床了。”
山海之王豪气飞扬地大笑道:“哈哈,这儿参与的人,也将有大半血溅石龙谷河床;而且,能否阻止在下,还在未定之天。”
说完,将衣袂挽在腰带上,现出衣下的虎皮腰带和虎皮囊盛着的小剑,革囊底部也在胁下露出。他弹开虎皮剑囊的锁口,一步步向场中心走,眼神一变,变得凶猛、阴鹫、残忍,冷酷。脸上的微笑也在瞬间消失,换上恶毒、阴险、厉恶、怨毒的狞笑。
“在下既敢出头露面,自不惧万马千军。你们合围,我动手……该死!”
最后一声沉喝一落,身形倏转,一转银芒脱手而风,天矫如龙,飞向右后方独眼狂乞身左。
“啊……”一个高年恶贼只叫了半声,银芒在他颈侧飞过,鲜血激射,向后扔剑便倒。
银芒向上一扬,向后反飞,人影一闪,山海之王也到了,手一抄长剑入手。
原来老花子见他向天下高手萃聚,黑白道高人济济的场中走,向这些武林之霸挑战,知道阻止是不可能的。老花子也是个狂人,一生傲寄江湖,将生死早置之度外,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便倒拖乌竹杖,在他身后丈余跟上,要和山海之王并肩作战,为武林留一段佳话,死亦无憾。
他不跟倒好,他一动便引起后面一名老贼的怒火,他们早年已有宿怨,这时忍不住轻灵地掠出,身剑合一向老花子左后腰攻去。
老贼一动。行将及身,老花子没发觉,山海之王已发现有人暗算啦!一声沉喝,转身出剑,他用上了以气驭剑术,剑擦过老花子身侧,将老贼的脖子割掉一半。
相近不到两丈,虽然不是他的小神剑,仍然得手应心。出剑、伤敌、收剑、一气呵成,几如电光一闪,人已与老花子并肩而立。
“以气驭剑!”第一个惊叫的是四海游龙柏青。上次他在武昌府,第一次看到神剑伽蓝的以气驭剑术,伏鳌剑贯穿了想放火焚屋的分水驼龙胸膛,吓得他心胆俱裂。目下山海之王也会以气驭剑,他心中早寒。
太叔权大吃一惊,沉声喝道:“散开,准备暗器。”
山海之王凶狠地叫:“叫人散开,力分而薄,更阻在下不住,你们将血溅石龙谷河床。”
追魂三剑举剑一挥,喝道:“倒悬七星,地网天罗;列阵,”
所有的武当弟子,四面一散,立时布成四十九人的七星剑阵。剩下的人,纷纷退出阵外。地方窄小,阵势参差不齐;
独眼狂乞突用传音入密之术向山海之王说:“目下他们声势庞大,犯不着和他们拼命。”
“不!杀一杀他们的威风。”山海之王坚决地说。
“可是将耽误咱们援救九天玉凤的大计。”
“目前人已失踪,必须在他们身上追出下落。”
“八成儿是牛鼻子们将人藏起了,盯住他们没错儿。”
“万一没有呢?”
“有两处地方可找,一是武当山,一是桐柏山,咱们可以闹他个乌天黑地,不怕他们不将人交出。”
“有道理,咱们往北面河谷撤走。”
“不成!南荒七煞和蓝衫隐士几个老匹夫正在那儿,这些人中,以他们的实力最强,不易脱身。”
“那就由河中走。”
“河流凶险,老花子的水性蹩脚得紧。”
“别忘了,我叫山海之王,我带你走。”
“好!”
山海之王看他们即将合围,临江一面,是左右二曲,还有两名老道,人数最少。
震天长啸响澈九霄,银芒先向右飞出,突然折向飞射左右二曲,奇快绝伦。
众人还来不及将暗器发出,两条人影已在银芒之后,向势涌涌的江面射去。
乌光一闪,两名老道刚举剑护身,“铮铮”两声,火光四射,接着“扑通”两声,两老道连人带剑风坠江中。
左右二曲真也了得,佛手全力向银芒击去,人亦向下一挫,贴地而窜。
银芒经两支佛手笔一击,原势未变,佛手笔已被震开,如果他两不是以进为退贴地掠走,老命难保。
在众人惊叫声中,两人已到了三丈外水面。
左右二曲惊魂一定,身形暴起,猛地大袖一挥。六枚阴蜮飞电钻飞射两人的背影。
山海之王已将长剑收回,突然大喝:“还你们的剑。”贼飞剑向后飞出,突然断成数十段,“叮叮叮”数声清鸣,将六点灰影全行震落。
狂笑声不绝,山海之王左手带着老花子的右肘,以登萍渡水绝世神功,向江中冉冉而去。他脚下并没有浮萍,显然是武林罕见的御气飞行术;难得的是,他带了一个人,而且还能发出叫声,贴水面飞掠,所经处成了一道尖锐的浪线,速度奇快。
岸上一两百人,全看着呆了,一个个倒抽冷气,脸上变色。
“这家伙将是武林祸胎,比华逸云更可怕。”追魂三剑喃喃地自语。
“咱们今后处境危矣,武林容这人不得。”太叔权变色说。
人影消失,对岸传来清晰的语音说:“九天玉凤如有三长两短,你们将千万倍偿还;我山海之王说话算数,诸位拭颈以待。”
“小辈,你与九天玉凤有何渊源?”太叔权喝问。
“非亲非故,为打抱不平,我山海之王榄下了这档子事。”
“咱们将全力对付你。”
“我等着,哈哈……”笑声渐远,显然已远出里外了。
所有的人,全都做声不得,面面相觑,沉寂如死。
良久,追魂三剑的语声打破了沉寂,说:“太叔施主,今日的血债,将有清算的一天,咱们后会有期。九天玉凤既被施主的手下掳走,尚请好自为之……”
“住口!”太叔权出声喝止,又道:“你的狡计瞒不了我太叔权,从这儿到武当山,你将步步生险,看你往哪儿藏,总之,除非证明了人是被本盟主的兄弟带走,或者是你乖乖将人交出,不然,武当山水无宁日。”
“当证明九天玉凤确是被你们抢走,桐柏山也将成尸山血海。”
“本盟主等着这一天。朋友们,咱们先查查。”太叔权下令。他确有点怀疑是自己的朋友将人抢走,所以不愿再这儿拼老命。
追魂三剑模糊地感到师叔全真子已将人带走,急于想知道确实的消息,而且少林门人已散处各地救死扶伤,实力大减,所以也不想再斗,先将门下弟子的伤亡,日后再说,何必再枉死一些门人?乐得罢手。
黑白道门人子弟,立即散去收拾死伤的后事,不久散去。这一次拼斗,双方死伤不下百人,整个河谷草木零落。血迹斑斑,令人触目惊心,双方元气大伤,良可概叹。
次日凌晨,百十名武当门人,抬了二十具担架,担架上是重伤的弟子;此外有三乘山轿,放下了门窗,不知抬了些啥玩意,浩浩荡荡出了商州,沿官道奔向武关。
太叔权一伙人,已连夜到前面等候着了。
蓝衫隐士四个人,踪迹不见,但可能仍在附近伺伏,他们不会中途放手的。
山海之王和老花子,也鬼魅似的盯紧了武当的老道们。
少林的弟子们,在武当道友之后半里地,神情肃穆而行。他们也抬了六具担架。
武当弟子们中,俗家门人叶若虹主仆不在行列内,他们逗留在商州,一早便换了一身青衫,到县北的高车山,寻幽探胜凭用四皓祠。这是汉惠帝所建的商州名考,纪念商山四皓替他稳固太子地位的圣地。当年如果不是张良在这儿请出四个老鬼,皇帝的宝座该被他的弟弟如意所坐,他和他的母亲吕后岂会有命?
逛完高车山,两人又到县西四皓墓流连。当晚,他们在商州失了踪。
从商州到河南府,有一条官道经渣关东下,全程八百零六里。这条路到渲关一段古道羊肠,万峰千峦,极为隐秘。除了官差之外,极少有人走这一条古道,走上百十里罕见人烟,只有禽兽出没。
主仆两人,连夜离开商州,走的就是这一条古道,消失在万山丛中。
第四天午间,商州北门走出六名猎户打扮的大汉,一个个背着藤网刀叉,兽笼虎柙,和再宿的大背囊,兴高采烈踏上了古道。
这时,黑白道群雄,已经离开了三天,商州已经没有人留下踩探。
按行程,武当门人该已到了湖广进入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