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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太叔权整个人变了,变得阴沉险恶,心狠手辣,人性渐渐泯灭。
三年后,他返回建宁探省岳家,想与爱妻小聚。岂知他不来倒好,来了心中像被人截了千万个窟窿。就在他上天目山的当年,老武师被江西的白道英雄们活活迫死,他的爱妻为了维护出生甫半岁的女儿,身中八刀惨死庭院之前,全家惨死。
幸而在千钧一发间,恰逢隐修大姥山的一个老道婆,称为大姥仙婆的世外高人适时经过,救下了唯一幸存的小生命,带上大姥山加以哺养。
太叔权怀着一颗被毒蛇咬碎了的心,上了大姥山礼见大姥仙婆,叩谢老人家全后之德,并请老人家收爱女为弟子,方凄然下山,重上天目山苦练十年。
这期间,他每两年走一趟大姥山,看望大姥仙婆和爱女,每看一次,他必返回爱妻的坟前,默默切齿暗祝,在坟前举剑发誓,他要与白道武林群雄一决,清算这笔家破人亡的血债。
终于时辰到了,荡魄天魔物化天目山,他也承受了师父的衣钵,下山正式自承为黑道魔君,凭他的雄才大略和十三年的怨恨,游说黑道群豪,仗手中摄魂剑为超人的绝学,苦心孤指结合黑道群豪成为一股庞大的凶猛巨流。
在他追杀仇家的期间,结识了四海游龙柏青,奠定了深厚交情,柏青虽是闲云野鹤,仍帮了他不少忙。
直至太叔权爬上了黑道盟主的宝提,他仍不时到大姥山看望太姥仙婆和女儿。
老道婆是个世外高人,武学造诣深不可测,她替爱徒取名霓裳,将她造就成一朵武林奇硕。
太叔权的所行所事,并未告诉女儿,女儿不无疑问,终于她跑了一趟桐柏山,方知乃父是黑道盟主。起初,她不谅解乃父的行事,直到她迫乃父说出早年的血泪往事,她不但原谅了父亲,她自己也变了,变得也残忍了。
可是太叔权禁止她在江湖行走,也不许她跑桐柏山,他认为自己的一生是毁定了,却不愿女儿也落个贼女儿的污名。
太叔霓裳可不管这一套,大姥仙婆也不太管束她,每年善的骨肉,值得称道。
太叔权不愿爱女卷入游涡,疾言厉色赶她回大姥山;但她一发牛脾气,撤起娇来任何人也管不了她,太叔权对这位宝贝女儿,确是无可奈何。
她跟来了,真人不露相,知道她轻功了得的人为数不少,但知道她剑上造诣超凡的人太少了,连她的父亲太叔权,也仅知她的剑过得去而已。
她今天穿了一身绯色劲装,浑身曲线玲成,人美,装也美,头上挽了个女冠髻,与一般妇女不同,背上那古色斑斓的宝剑,也有点抢眼,总之,她站在后面,却夺去了全场光彩。
路北截断老道们退路的人,是七个鬼怪,那是南荒七煞,令人见之心中发毛。
七煞是太叔权请来的,所以这儿共有三拨人。武当和崆峒是正主儿,算得一拨。太叔权和七煞是一拔。苍龙二老蓝衫隐士等人是一拨。
三方面的实力,以正主儿一拨为最弱。在两强之间,他们仍毫无惧意。
太叔权掀须大笑,向天璇子发话道:“天璇子,好些年不见了,你好,哈哈!”
天靛子屹立在路心,淡淡一笑道:“多承动问,贫道托施主洪福,很好很好。”
“本盟主已势在必得,目下双方死伤累累,希望道长放明白些。”
“贫道明白,本派也势在必得。断无放弃之理。”
“道长可会冲量目下的局势么?”
“别忘了,本派和少林的道友皆已赶到,崆峒的道友也仗义助拳,施主认为可稳操胜券么?”
“正是此意。”
“施主既然如此认为,贫道等着,施主请来放手。”
太叔权正欲举手众扑上,突然蓝衫一闪,蓝衫隐士飘然而出,用量天尺轻轻挥动,在距老道列阵处三丈外站住了,微泛蓝光的脸上,现出阴森的微笑,说道:“且慢,你们要先拼,离开这儿,别把山轿弄跌河中,我可不答应。”
对面的七煞同发狂笑,追生大煞说:“姓段的,没你的事,你少打岔,咱们在思乡城的过节还未了结呢!”
“今天一起了结,正是时候。”蓝衫隐士笑答。
“好,咱们先离开,在外面先斗斗。”追生大煞说完,大袖一挥,七个人向左一闪,越过太叔权,奔向蓝衫隐士。
后面的苍龙二老和金旗令主,同发清啸向前迎出。
在罡风进发,剑啸刺耳声中,怪石丛林之后,出现了追魂三剑玄同,和少林长老宏尊大师。四周,左是和尚,右是道土,两派的俗家门人在两翼排开,草木掩映,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
宏尊大师是般若、密诺两人的师兄。也是少林掌门苦行大师的师叔,在少林派中,辈份最尊,也是少数修得菩提掸功最高境界的元老,武林辈份,他比追魂三剑要高一辈,所以他走在前面。
所有的人全将贼人反围在中间,宏尊大师身穿僧袍,外拉大红袈裟,半闭着老眼,双掌合十,缓缓向前举步。他左后方,是少林高僧碧眼行者法净,他手捧八宝禅杖,神色肃穆紧随在后;他自己的沉重方便铲,则背在身后。
追魂三剑玄同,全身配带整齐,大红法服,五针九服腰恳长剑,在宏尊大师右侧错一肩举步。他的右后方是海散人清净,手捧武当信令玉简,徐步跟进。
太叔权后面的人,皆已撤下兵刃戒备,老和尚要从此过,不会太容易。
老和尚到了赋人面前,步履不变,只低首说:“诸位檀越请让路,阿弥陀佛。”
没有人让开,迎面挡住去路的人,是两个鹰目勾鼻的老者,一支判官笔一把长剑,向前斜指屹立不动。
老和尚不管对方让是不让,向剑尖笔锋中撞到,似乎并未将杀人家伙看在眼中,也许他真没有看呢!
看看接近,使剑大汉手腕一沉,剑尖降下三寸,正在老和尚的双掌下,老和尚如果再进,剑尖恰好刺入坎大穴,怎会有命?
另一人的笔尖,也对正追魂三剑的胸膛。
使剑老汉大喝道:“老和尚,退?此路不通,不容你们会合。”
“檀越请让路。”老和尚说,再踏进一步,剑尖已与掌后缘即将接触了。
老汉大吼一声,猛地踏出一步,将剑推出。
“孽障敢尔!”老和尚眼皮一翻,抬头沉喝,双手一翻,信手向两旁分拨。
老和尚的菩提禅功已练至化境,这佛门至高的降魔绝学,平时外魔不侵,发则无坚不摧,老和尚大概已知今日如果慈悲,绝不能奢望活着离开了,双掌一翻之际,降魔至宝倏发。剑似纸棉见火,齐锷变成碎屑,无匹的无声雄奇暗劲两面一分,使剑老者“嗯”了一声,飞抛丈外,“砰”一声着地,数十年苦练的先天真气立散,气机亦毁,爬不起啦!这一辈子他别想再练气舞刀了。
同一瞬间,另一面亦倒了一人。
追魂三剑为了洗雪桃花谷失败之耻,三年来痛下苦功,已将罡气练得更为精纯,威力陡增。罡气乃是玄门至高无上绝学,一分苦功一分收获,绝无终南捷径可以一步登天,他总算不务众望,练至炉火纯青之境了,三年的苦功没有白费。
罡气乃是玄门中极为霸道的绝学,发则不可收拾,对方用一百斤力道攻来,将会被两百斤力道所反震;如果修为未至发收由心之境,出手必定伤人。
追魂三剑修为未至登峰造极之境,收发尚未能任意控制,挟忿出手,确是威猛绝伦。
点到他胸前的判官笔,被他右手大袖一挥,笔向后反震,“嗤”一声响,笔柄贯入持笔老者右胸,人立即倒了。
两僧两道步履未变,不徐不疾向前走。
天聋矮叟早已赶到,他一抖鸭舌枪,迎面截住喝道:“站着!你不想惹起咱们群殴吧?”
老和尚站住了,用佛门绝学向前发出一声巨吼,像深洞中响起一声焦雷,震得人心血下沉,顶门如遭雷击。这佛门狮子吼出在宏尊大师之口,威力骇人听闻。
激斗中的南荒七煞和蓝衫隐土,心中一凛各向后撤,追生大煞寒着脸说:“姓段的,少林元老已出,实力大出意料之外,咱们何不联手?休便宜了他们。”
苍龙二老同声说:“咱们要人,碎裂了那丫头,谁阻咱们,谁便是生死对头,没得说的。”
追生大煞举起左手,说:“我代表太叔权和你们订条件。”
“说!”
“人擒下之后,由太叔权问口供,迫她吐出武林三杰老匹夫的匿居处所,然后由你们处治那丫头。”
“咱们一言为定。”苍龙老大一杖追魂候如山沉声说。
追生大煞收了黑色弧形刀,击掌三下说:“一言为定。”
“你能负责?”候如山再问。
“在我身上,我负全责。”
侯如山插了鸠首杖,也击掌三下说:“一言为定,惟你是问。”
“走!”追生大煞叫,十一个人直奔老和尚立身之处。
这时,为天璇子众人交手的贼人,亦纷纷退出,双方结阵等待首脑们理论,候命动手。
老和尚等场中一静,沉声道:“请太叔盟主前来答话,老衲有事相商。”
太叔权一声长笑,出现在老和尚面前。说道:“佛道五大派,今天三派光临,本盟主感到三生有幸,得会少林派元老的法驾,请教大师有何见示?”
老和尚躬身问讯,说:“老衲未能早期赶至,以致此段古道成了人间屠场,殊堪痛惜。老衲有一不知进退之言,尚请檀越接受。”
“大师请说。”太叔权冷笑着答。
“武当道友此次押解九天玉凤返回武当,并非若置之死地而后已,而是要引武林三杰出面,以了结三年前一段公案。诸位也是要找武林三杰之人,似不应阻止武当道友的行事。如能由武当请出武林三杰,诸位又何必横加阻扰?依老衲之见,诸位请静待武林三杰出面,这一场屠杀是不必要的,檀越认为对否?”
太叔权大笑道:“由武当出面,乃是大失礼面之事,你们白道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