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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他反应奇佳,而且也在那时摆脱了至柔的吸力,纠龙棒护住了胁下胸下两处要害,闪得也快,所以只挨了三剑,深入肌肉半寸,并未伤骨。
人影疾分,仙海人屠站在两丈外,骇然地问:“小子,你是何人门下?为何不说?”
“谁管你门上门下?人屠,你走是不走?”
“你这招剑法何名?”
“不知道。”
“不必挟技自珍,说出来,也让老夫心服。你这招力道是柔刚刚柔,用诀令人难测,谁教你的?”
“我自己教的。”
“胡说!”
“胡说就胡说,我不和你废话,你走不走?我的剑法有九招十八剑,这是第一招,第二招要在你脑袋上刺十个窟窿,你信是不信?”
“哼……”
“哼!准备接招。”野人沉声说,向前一步步踏进。
“老夫等着。”仙海人屠吸入口一中气,徐徐举棒。他似信未信,但心中早寒,直至目前为止,还摸不清刚才那招诡异的变化,持棒的手不住颤动,鲜血仍缓缓外渗。
“你等着,等着脑袋穿孔。你的护身气功了得,但仍挡不住我的剑,百炼精钢我也会戳你十个孔。”野人一面说,一面迫近。
一旁有两个剽悍的倒霉鬼,正在野人左右侧,野人向前边进,背后便暴露在两大汉眼前,两个倒霉鬼只知道有便宜可拣,相距只有八尺,伸手可及嘛!
两人晦星照面,一打眼色,突然出剑,悄然踏进一步,两支剑急袭野人后腰。
仙海人屠一见机会到了,便待扑上前抢攻。可惜!他刚欲举步,机会瞬即失去。
野人似乎背后有眼,黑夜中可辨十丈外落叶飞花,两个人偷袭怎能成事?他置之不理,神目仍瞪紧人屠的眼神,反手向后连拍两掌。
“嗯……嗯……”两贼各嗯了一声,“当当”两声长剑坠地,人如中电殛,向上一昂首,冲势立止,死鱼眼一翻,双手捧胸,嘴角血如泉涌,只晃了两晃,腿一软,向后便倒。
野人浑如未觉,徐徐举步向人屠欺近,手中长剑闪着微光,发出嗡嗡振鸣。
天色齐黑了,黑暗逐渐笼罩了大地,黑夜之神拉开了夜幕,但仍可分辨景物。
仙海人屠胆颤心惊,一旁伺机的猪婆龙和金鹫赫连西海,也惊出一身冷汗,是的,他们怎不失惊,那两掌无声无息,人一触掌劲,相距八尺,人即如被电殛,萎地而死,够可怕了。在海心山魔窟之人,无一不是功力登堂入室,干中选一的佼佼高手,怎能一无表示,寂然而溘然萎地而死?这野人的功力,太不可思议了。
“撤,”仙海人屠断然下令。
由赫连西海领先,率死剩的几名悍贼,向庄院内飞掠,瞬即不见。
“你是否不想退出库库淖尔?”野人厉声问。
“三天后咱们走,海心山是你的。”
“不要海心山,要整个库库淖尔。”
“依你。”
“明日即须离开,三天太久了。”
“好,照办。”
“海心山的一草一木,不许带走。以前掳征而来的子女金帛,更不许带出岛中。”
“老夫全不带,自会到别处创基业打天下。”
“日后我如见到你杀人,绝不饶你,希望你自爱些。”
“哼!”
“不要哼哈,我说得到做得到,犯在我手,绝不留情。”
“咱们走着瞧。”
“爬着瞧也不行。再警告你,再看到你这人屠杀人,你也活不了。”
人屠用怨毒的目光,凝注了野人半晌,方插好纠龙棒,向庄院里慢慢走去。
野人在他身后三丈之遥,跟他走向庄院。
距庄院还有十来丈,突然里面人声鼎沸,呼号惨叫之声大起,十亩大的宏丽庄院,四处升起了十来处火头。
仙海人屠突然向一旁矮林中一窜,一闪不见。
野人一怔,正想追人,却听木棚内哭叫之声惊天动地,有人向棚上爬墙,叫声中竟然有大部份是妇女的尖嗓。
棚门闭得死紧,显然贼人存心恶毒,要将所有的人全行焚毙庄内,毁灭罪行。
事实已不容他去追仙海人屠,一声长啸,他扑近棚门,长剑疾挥,将合抱大的棚墙巨木斩断十来根,运神力一扳,四丈高的木棚墙轰然倒下了。
“往外走,不可乱跑。”他沉声大吼。
百数十名男女,疯狂的冲出缺口。
大火冲天而起,木造的楼房起火,那景况真够骇人的,照得黑夜里四面通红,轰隆劈啪之声震耳,火舌漫天飞舞,夜风一吹,火焰更为炽盛:
野人脑中灵光又闪,如中电殛。
依稀,他感到这场火并不陌生,象在昨天,也曾发生过一场大火。不!是前天,也许是大前天,曾经有过一次大火。
似乎,他弄不清曾否有过大火,是不是就是这一场呢?
总之,他感到头脑一阵晕眩,一阵昏乱:耳中隐隐而令他心弦为之颤抖的呼叫声,这叫声是那么熟悉,但又似乎极为陌生。这叫声,超越了百余男女的呼号,直灌入他心田深处。
恍惚,他似乎分辨出那叫声似乎是“云哥……”
恍惚,他又似乎分辨出另一种叫声是“云儿……”
他挥身颤抖,双目睁得大大地,盯视冲天大火,却又似乎视而不见。
“当”一声脆响,长剑落地。
他似乎在定神倾听、思索、回想。可是,一无所得,那令他心血浮动的隐隐呼唤声,远远地逝去,是那么遥远,又那么飘忽。
“轰隆”一声,倒了一座大楼,飞舞着的火焰,挟着炎热的气流,扑面而至。
他被这一声巨震,重入迷乱之中,呼唤声又近了,浑身重新颤抖。
突然,他神目中似乎喷出了火花,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向火海中扑去
刚进入棚门,里面突然奔出两名挺剑大汉,双方在倒翻的棚墙上相遇。
两凶汉一声不吭,双剑齐挥。
野人已陷入半昏迷景况中,毫末在意,双剑来势如电,攻到他的左右双肩。
“噗噗”两声,砍个正着,剑突然从中折断,半截剑身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远处刚定下心的百十名男女,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先前偷看斗场景象,知道这赤身大汉是前来救他们的恩人,突见恩人遇险,关系他们本身存亡,怎能不惊?
这两剑砍得正好,把野人砍得突然清醒,脑中的混乱一扫而清,耳中的隐隐呼唤霎时消失。
他身形倏止,看清了瞪大眼睛惊怖后退的两个人?他们的手中,仍抓紧着断剑,忘记丢掉啦,
“你们得死,”野人厉吼。
人影一闪,两只蒲扇大虎掌已经伸出,向两贼人抓去,速度奇快。
两大汉也算得一流高手,临危拼命,用断剑运劲猛挥,截向伸来的大手,并向两侧暴退。
野人岂让他们如意?掌一翻一拍,断剑脱手飞跌五丈外,双手各抓住一个脑袋。“活该!”野人大喝,脱手将人飞掷,投向五丈外刚着火的大厅,他自己向后疾退。
次日凌晨,十条小舟乘风破浪,向东驶向青海东岸蒙人的居所。第一艘小舟上,屹立着背剑了望的野人。
这百十名男女,女人占了四分之三,包括了库库淖尔周围十余种化外族人。二十余名健壮青年,平均二至三人驾一条小艇,可见十分糟透。加以他们平时极少使用艇舟,只用羊皮筏和牛皮大筏,或者系木为筏,不惯使用海心山的木舟,所以象是蜗牛慢步,一天大概走不了三五十里,端的讨厌。
午间,距海心山不过三十里,酷阳正盛,筏艇的人相当难支,愈驶愈慢。
突然,右前方海面近岸处,响起了鸣鸣的胡笳声,段段战鼓隐隐传来!
倚坐在野人脚下的一个小伙子,突然惊叫道:“这是员凶猛的缰回。大哥,一出五十里海心山禁区,他们便会出来拦截我们。”
野人淡谈一笑,道:“兄弟,他们有仙海人屠可怕吗?”
小伙子摇摇头,跪下向天膜拜,喃喃地祝告道:“求阿拉真神庇佑我们,惩罚那些不敬的恶人。”
“你是汉回吗?”野人问。
“是的,大哥。”小伙子答。
正在操舟的一名大汉大概是蒙人,他满头大汗,突然不怀好意地说:“年轻人,你们的阿拉真神只知道保护强人,神永远与强者同在,膜拜也救不了你。”
小伙子一蹦而起,怒火上冲,大汉侮辱了他的神,乃是最大的忌讳,他要拼命啦?
“坐下!”野人沉喝,小伙子只好坐下。
野人淡淡一笑,向蒙人道:“老弟,你不信任我吗?”
蒙人惶恐地答道:“不敢,我信任大哥,当我落在凶人们之手时,曾经对佛祖叩过不少头,许了不知多少愿。可是佛祖无灵,收回他那慈悲之手。我的妹妹死在岛中,那种死法我没齿难忘。我母亲在我被掳时,胸前被戳入三刀。大哥,一切都是假的,渺不可知的神佛,永远不会与弱者同在,我对他们失去了信心。”他放下桨,突然以手蒙面,失声痛哭,继续说道:“大哥才是佛,才是我们的神;而那位老弟却不知感恩,面对危难时仍同他的阿拉假神膜拜祷告,我一万个不服,最好让他的神庇佑他。”
野人摇头叹道:“信神信佛,是你们的事!象你们这种恶意攻讦的言词,足以令你们仇怨深结,了无尽期,难怪库库淖尔附近,十余种族互相仇杀,势同水火,以致任人宰割。请你们记住,短期间我不会离开库库淖尔,今后你们必须和睦相处,守望相助,如有攻杀事故发生,我只问理而不偏袒,也许我们又将以刀剑见面,回去之后,告诉你们的族人,希望不须我以刀剑相见,和平相处方是你们之福。叫他们将船串起,这样赶路慢了。”
他动手安装桨柱,挂上两支大桨。十二只小舟上的男人,齐心协力将小舟用绳串成一路。
野人十声长啸;屹立船中双手运桨,奋起无穷神力,十余只小舟突然象一条长龙,向前激射。
小舟上的男人,齐声欢呼,精神大振,也运起木桨,呐喊着猛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