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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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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正是端午,细雨如烟。刘不取好长时间没出来散心了,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了一股淡淡的霉味。他信步来到秦淮河边,看了一会景致人物,便找了一家酒楼,喝着闷酒。此时河上画船如梭,人物济济,虽在细雨中,仍是箫鼓声不绝于耳。

店小二过来笑道:“相公今天来的凑巧,过会儿天色暗将下来,便有无数灯船出来,船上名士美女,千姿百态,热闹得紧,相公切莫错过这热闹风光。”

刘不取冷笑一声,顾自饮酒。

忽然,酒楼角落里一人大声问道:“阁下为何发笑?难道这秦淮繁华景象,竟不值得阁下一哂?”

刘不取吃了一惊,扭头一看,只见靠窗的一张桌子边上,坐着一位中年汉子。那人桌上摆着一壶酒,一碟卤笋,此外更无它物,看来这汉子不是来吃酒,而是来观赏河上景致的。那汉子蓄着长须,面目清矍黑瘦,双目炯炯冒光。

刘不取冷笑道:“如今江山只剩半壁,何来繁华可言?”

那汉子起身离座,背手站在窗前,道:“在下每年端午时候,都要到这里来观赏灯船,看百姓乐,在下心里更乐。却不知今年如何便有雨了。天不作美,也许这是在下最后一次到这里看灯船了。年轻人,听你口音,象是河北下来的?”

刘不取欠身道:“不才燕山刘不取。”

那汉子听了,微笑着喝了杯酒,随口高声吟诵道:

“锈剑悬置老雕虫,蓟北东望悲荒阡。”

刘不取愣了一下,道:“先生所吟这诗,正是先父所作,却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那汉子打量了一下他道:“原来刘心水大人便是令尊。刘大人跟在下是崇祯元年同科出身,可惜英年早逝,朝中折了栋梁。在下史可法,如今在留都提举兵部。目下正是国家用人之际,贤侄如何却流落于此,喝着闷酒?”

刘不取叹口气道:“不是晚生不知高低,晚生学得一身本事,只可惜报国无门。”史可法道:“不日福王便要入留都监国,我定当在他面前鼎力保荐你。”刘不取谢了。

史可法道:“贤侄何不移案过来,畅叙一番?”刘不取便将酒菜挪了过来。两人喝了几杯酒,史可法笑问道:“贤侄于目下时局有何看法?”

刘不取道:“恕晚生斗胆直言,据我所知,那朱由崧是个庸才,又贪恋女色,不足以成大事。只怕到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乱世之中,亟当扶持一位果敢坚毅,才魄兼备的君皇,方能成就大业。福王做和平之君倒也罢了,做乱世之君,只能祸国殃民。”

史可法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想法,只是难得再去觅个新君。听说七皇子从宫中逃了出来,却不知下落。朝中欲扶植福王,无非是想定下名份,以便号召全国。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也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罢了。”

说着,执杯在手,掉眼楼外,长长叹了口气。

两人一直聊到华灯初上,大有相见恨晚之憾。这时一位老苍头匆匆忙忙上楼来,悄声跟史可法道:“老爷,江北那边来人了。”

史可法忙起身跟刘不取道:“贤侄,我有些许公务在身,得先走了,后日你到敝府见我,这老管家会给你引见。”说着便匆忙下楼去了。那老苍头去结了帐。





【·上卷 江南行·】 第20章 秦淮雨丝半如烟

刘不取醉意醺然,眼光迷离,拍着栏杆,下得楼来。

这时,夫子庙四处都是彩灯闪烁,秦淮河两边顿时鼓乐喧天,热闹非凡。一艘艘灯船逐次驶将过来。虽在烟雨中,那船篷上悬挂的各色花灯,依然熠熠生光。又有焰火喷射上天空,爆破了,雨雾中迷蒙一片。船上弦歌管竹并发,河边观者如山,红男绿女,纸伞摇动。

刘不取挤在人伞中,看了一会儿,见身上湿了,正想离开。却见河上一艘画舫,灯火辉煌,灯笼上映照着“望春院”三字。舫上几个身段袅娜的女歌伎,手执纨扇,倚栏掩嘴而笑。

那船头上一人,气宇轩昂,执掌着一把淡绿油纸伞,面带微笑,在细雨中挺立着。

刘不取借着花灯微光看了,便是叶思任。他心下不齿,就要错身离去。

那叶思任在船头上早已经看到了他,便收了伞,大声说道:“刘公子,别来无恙?在下舫中颇具美酒,何不上船来,今夜你我共谋一醉?”

刘不取拱手道:“叶兄,在下如今有家难归,有国难投,哪有这等兴致?叶兄请自便。”

叶思任于是打开伞来,轻轻在水面上一撑,腾身数丈,已跃到岸上。河边众人都喝了声彩。叶思任道:“公子见过家父了?”刘不取笑道:“在下却不知节公与令尊是姻亲!”叶思任笑道:“家父原是个老腐儒,朝中议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不取道:“既如此,叶兄何不出仕,经略国家之事?岂不强胜过在这烟花阵中,遭贱自己英才?!”

叶思任冷笑道:“在下只是一介布衣,做些小本生意。人各有志,公子何必多管闲事!”说着,纵身而起,落在船头,打开雨伞,仰面向前,更不旁顾。

刘不取离开后,叶思任把伞立在船头,却是心乱如麻。斜风细雨,扑打在他的脸上。

当年他到南京参加乡试时,中了第二名,然而看到尘世之事,俗不可耐,便执意不去北京参加会试,遂弃文从商,贩茶纵酒,颐养本性。他父亲叶中和跟他吵过几次,有一次都差点中风了,还是拿他没办法。老爷子悲悲切切,心也冷了。

其实,他只是借着声色犬马,美酒金钱,排谴郁结的胸怀而已。他的心里比谁都要落寞,外人看他,只觉得他玩世不恭,风流倜傥,却没有人了解他枯寂的内心。

男人在世,要么粉身碎骨,要么清心寡欲。为了别人活着,是很大的痛苦。

也许只有一个人能了解他,那人曾是他的风尘知己,名叫梅云。他至今仍然对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耿耿于怀。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遇不上象她那样水性杨花,却又聪颖可人的女子了。可意的女人是可致而不可求的,就象精美的尤物一般。可惜天不假人以愿,梅云却已过世几年了。自她谢世之后,他的心境更加破碎,对于茫茫世事,也更加寞然。

他倒是很钦佩刘不取的那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执着。但他似乎对凡事都已厌倦了,提不起精神。他不是看不到,这喧腾的秦淮河畔上下的闲人,无非全是一堆行尸走肉,什么才子佳人,达官名士,都是在醉生梦死。这次他卖茶到这里来,不过是想逃避一下暖意融融的家中亲人而已。他是个放荡不羁的人,因此,有时过于热炽的亲情,反而让他在尽美之余,不免心生愧疚,因此便上留都来,借酒消愁,快意一番。

繁华的秦淮河淹没了多少江南士子的进取精神。叶思任想着。那些终日滞留于脂粉堆里的“复社”新贵,什么“四公子”,哪个不是终日沉缅于温柔乡中,脂粉堆里,做着那才子佳人的俗梦,又哪有半分国恨家仇在心头?!

这时,一个相貌清丽的中年女子走出舱来,傍着他笑道:“相公,雨下得大了,你的酒也够了,该进舱歇息去了。”

这女子便是秦淮河畔“望春院”的头牌贞娘,跟叶思任已有过四年多的交情,此时已是三十多岁,徐娘半老了。叶思任轻轻握着她的手,低头笑道:“贞娘,我明日便回嘉定去,晚上你帮我收拾一下行囊。”

贞娘黯然道:“相公就不能多担待几天吗?这一别,说不定又是一年。”

叶思任叹口气道:“贞娘,此时我的心情有点散了。”





【·上卷 江南行·】 第21章 枯菏轩

第二天叶思任买舟南下,次日便到了嘉定。看那嘉定城中,也是细雨绵绵。

叶思任回到府中,卸去浸渍着尘土味与汗味的外衣,痛痛快快地在杉木桶中泡了个热水澡,出了一身的热汗,似乎也把在江湖上熏染的各种味道给淘汰了。

这时他的结发妻子周莘进来了,端了一壶热茶。周莘黑髻高挽,罗衫悉地,左手臂上挂着一串念珠。她虽然已年过三十五,但容貌清秀,体态婀娜,早年的丰韵,依稀犹存。

周莘问道:“相公往年出去贩茶,都要两三个月才得回来,这次却为何回来的恁早?”叶思任笑道:“还不是挂念你跟桥儿。如今北边兵荒马乱的,生意不太好作了,以前北边的一些老客户,今年只来了几个,而且收购的茶叶也不多。在南京呆了几天,心里就烦了。想想还不如回家来呆着踏实。”

周莘笑道:“相公要真有这份闲心便好了。”叶思任默然无语了。

周莘又问:“公公在留都一向可好?”

叶思任道:“管他呢,整天瞎忙,一副以天下为己任,忧国忧民,却一件正经事都干不起来。他原有三房小妾了,前些日子又纳了一房小妾,是北边逃难过来的,好象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父亲说看不下人家的可怜样才收了她的。都快七十岁的人了,还整天折腾着这种事。反正我看他是死不了。”

周莘道:“妾身给相公泡了一壶刚采撷的明前茶,你喝了暖暖身子。”

叶思任接过茶杯问道:“桥儿呢?这几天都干些什么了?”周莘道:“还不是在逗着那两只大白鹤玩!这丫头,都快玩疯了。相公,你得管管她了,都是十五岁的大丫头了!”

叶思任把着茶杯笑道:“这丫头脾性象我。娘子你说,玩鹤有什么不好?那两只白鹤还是当年我到关外贩茶时,跟女真人买的,寄养在友人家,四年多前才带回家来。一晃四年多就过去了。看来桥儿将来定然也是性情中人。女儿大了,也该让她到外面走走,见识见识世面了。象你这样整天老把她关在家里,她憋都要给憋出病来了,不要到时候又来了个杜丽娘什么的,折腾地死去活来。”

周莘急道:“这可不行,其它的事你可以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女儿的事可得由我来做主!”叶思任笑道:“好好好,你做主便是。”

叶思任梳理了头发,换了衣裳,便去找他的女儿叶断桥。他膝下无子,只此一女,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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