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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过了大门,查完另外那栋房子,均是一式一样,毫无可疑之处,不由得大失所望。
若不是他天生的耐性甚好和弘毅过入,便应放弃厅于那边的房间,到另外的地方去查探了。可是他认定这里既然有两名好手在守着,必定内有蹊跷,在房门外踌躇了一下,终于疾奔大厅那边的房间。
这样一直搜寻到另一栋房子时,在第二间房的房门被推开后,忽觉房中各物有点凌乱,不似其他许多房间那么齐整。
奔进内间看时,依然是厚厚的帷幕深垂隔阻,他纯熟地一拨厚帷,探头内窥。
砰的一响,头颅正好撞在极坚厚的东西上。
差幸他的头颅极是坚实,虽然碰着的是整幅的铁板,声音甚响,但他的头颅依然无恙。
他心中一喜,双手分扯住帷幕一抖,那厚幕便溜分两边,面前赫然是黝黑的铁板,将整个内间封住。
中间有道铁门,却是嵌在钢墙上,平平滑滑。
他举手一推,全不动弹,便估料是向外拉门的。
但连容纳小指着力之处也没有,莫说门上还有两道锁,将门锁住。
便不锁住,也无法拉开。
铁门右下角一方薄铁板,约摸是半尺见方虚虚掩住。
他伸手揭起,果然是递送食物的通道。
他伏下身躯,打这空隙内窥。
但见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
污浊之气直扑出来,夹有屎尿臭味。
他连忙忍住呼吸,忖道:“这铁房大概便是囚禁齐玄和徐姑娘之处,想是四下密不通风,全靠这孔口通气。那就大惨了。我且叫唤一声……
他仍然屏住呼吸,低低叫道:“里面有人么?里面有人么?”
“是谁?”里面传出声音,居然是在孔口边,把他吓了一跳。
这口音乃是男性,而且甚是威严。
他立刻料出是金蝎子齐玄,便道:“尊驾可是万柳庄齐庄主?房中还有别的人么?”
里面的人啊声,道:“老朽正是齐玄,此房并无别人,请怨老朽耳拙,认不出朋友的口音。”
钟荃又欢喜,又失望地嘘口气道:“小可钟荃,与庄主素昧平生,偶然得知在主被困于此,特来相救。”
“阁下便是新近名传江湖的神龙钟荃老弟?老朽闻名已久,想不到在此处相见。”
钟荃一心惦记着只剩下两个时辰的时间,不逞再掉虚文,道:“这铁门滑不溜手,全无着力处,庄主可有什么高见?”
齐玄默然一会儿,才道:“老朽并没有上绑,四肢俱能自由活动。甚且一应兵对俱在身上,但这铁房四周均无半丝缝隙,就像是用生铁铸成般,那铁门也坚牢无匹。老朽若有办法,早就离开此地了。”
钟荃不觉愣住,只歇了一刻,灵机一触,急急问道:哪么屋顶和地下呢?我们可从这两点想办法。”
“还不是一样。”齐玄道:“都是极厚的铁板封住。”
钟荃站起来,力聚掌力心,一掌打在门上,那铁门纹丝不动。
他伏身再问明这铁门乃是向外开的,不觉颓然叹口气。
只因他还有最厉害的般若大能力未曾施展,若那门是向内开的,则不妨一试。
如今既然不是,其势不能将整座铁房打坍,此所以大为失望。
齐玄问道:“钟老师还有别的朋友待救么?”
钟荃不假思索地道:“是的,还有徐真真徐姑娘,我还不知她囚在什么地方?”
他虽曾约略听过那蝎娘子徐真真和这齐玄有一手,但并不深知内中底蕴。
是以随口说出来,齐玄道:“钟老师请吧,她就在隔壁。”
钟荃喜道:‘是么?那么在下也到隔壁试试,回头再来。”
“钟老师不必费心,老朽自愿呆在此处。”
钟荃诧怪地道:“任主之意何指,在下实不明白。”
齐玄斩钉截铁地道:“老朽自甘被囚于此,阁下不必再费心,可明白么?”
他不但语气坚决,而且不再称呼他为钟老师。
钟荃更是茫然,正待再问,又听齐玄冷冷道:“就快是换班时候,你再不过去,只怕连诀别的机会也没有。”
钟荃哪知这齐玄年纪虽然老大,但名心欲念,尚未死去。
当年那蝎娘子徐真真,从他那儿得到托庇之地,并且学了一些功夫,但结果又负他而去,到别处引蜂勾蝶,另给新欢。
饶是这样,齐玄仍然耿耿难忘于她。
昨天晚上,齐玄潜入相府,在另一处亭馆找到徐真真下落,本来捏住游丝毒针,要杀死徐真真,可是终于旧情难渝,铜然退走。
无巧不巧碰着陆丹,受了一剑之伤,那五枚本来用以杀死徐真真的游丝毒针,竟给陆丹受用了。
其后,他的踪迹被发现,玉郎君李彬曾与他有见过面的交情,便客气地囚禁他在这个铁房中。
那金蝎子齐玄明知人家无庸一手,自己又已负伤。
既然五郎君李彬出头客气地留下他,便不作那负隅之斗,徒惹耻辱。
这也是他何以不被捆绑和兵刃俱在的缘故。
这时齐玄既知钟荃要救蝎娘子徐真真,便误会钟荃是徐真真的相好,不由得醋气攻心,炉火焚发。
无奈人家先前说过要救他,而且甚是有礼。
他到底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只好将妒火压抑住,但无论如何也是不肯让钟荃救出此地的了,钟荃一听换班时候快到,惟恐那些卫士发现了死尸,连忙道:“在下去去便来。””
齐玄益发以为他情急要见徐真真,那股妒火已按核不住,厉声道:“你不必再来,否则老朽可不客气了。”
他这句话并没有夸大,因为他的金蝎双钩还在背上。
这金蝎双钩乃是软硬兼可的兵器,最厉害的是钩中藏有全蝎毒液,能够溅射伤人。
另外一囊游丝毒针.加上一条金蛇。
那金蛇乃是用海南五指山特产的一种老藤,编成一条尺许的藤套,刚好将金蛇套住。
那种五指山老藤,能够制伏金蛇,令它不敢动弹,并且封住毒气,不会溢出。
只要捏住金蛇尾尖,拉将出来,然后将金蛇掷向敌人。
那蛇自具灵性,必定噬喷毒气,敌人焉能幸免?有这三种毒物,虽则遇上强敌环伺,不能全身而退,但也必能与敌同归于尽。
此刻他虽不能出室和钟荃相斗,但他只要将金蛇摆在洞口,钟荃定然大限难逃。钟荃心中道:“又是个怪人,我且不理他。”
一面跃出室,将庭院中两个尸体和兵器,搬到一间空房。
并且极快疾地将所有撞开了的房门掩住。
之后,一直扑奔齐玄隔壁那间房去。
他急急拨开帷幕,果然幕后是黝黑的铁墙。
当下连忙蹲低,揭起孔口铁盖,叫道:“徐姑娘,我是钟荃……”
“你果真来救我厂?我的天,我不是做梦吧……”
她兴奋地叫起来,但掩饰不住声音中的疲弱无力。
“你没受伤吧?”他关切地问,
只听她走动之声,一会儿便凑到孔口,伸出一只手来。
钟荃轻轻握住,但觉她的手十分冰冷。
她道:‘哦没有伤,而且他们也没捆住我。只是这里又潮又寒,吃的又不好,他们又常常进来骚扰,近来整日价觉得昏昏沉沉,啊,我再受不住这种痛苦,你快救我出去。”
种整安慰她道:“当然,我这就想法救你出来。”
她又道:“最可恶的是那姓社的,常常毛手毛脚,或是殴打凌辱。”
钟荃道:‘我必定教训教训这家伙,替你出气,可是,这铁门有什么办法打开么?”
她道:“那两个守卫呢?记得方才是神刀董刚和丧门挂李固两人当值,钥匙在董刚身上。”
钟荃喜极大叫一声,甩开她的手,径自冲出房去,
他的心中又喜又急,喜的是得知开门之法,急的是听说换班时间已届。
若被换班卫士发觉,声张起来,便不能顺利得手。
而且他得连救两人,那蝎娘子徐真真不知走得动否?他身形快如流星疾泻,转眼间已冲进藏尸房中,匆匆翻动董刚尸体,找寻钥匙,不觉染了好几滩血迹在身上。
钥匙到手,一跃出房,还没有忘了将房门掩好。
他脚步趔趄一下,不知自家应该先救哪一个。
按理说陆丹性命危在顷刻,他应先去放出齐玄,求得解药,然后再去救那蝎娘子徐真真。
可是他知道求解药时,说不定会有一番阻滞。
那时即使抢到解药,也怕来不及再救徐真真出来。
终于他决然地冲向徐真真的房间。
他已下了舍己为人的决心,不肯自私地先求解药。
这种忘我的精神,错非他出身名门正派,袁陶就的侠骨义胆,相信天下再难寻出第二个了。
那串钥匙其实只有两根,因此他很快便试到正确的一根。
徐真真大声问道:“你回得这么快,那两人怎样了?”
他将第三把锁扭开,也是最后的一把锁。
那钥匙嵌在锁孔里,顺手一拉,恰好当作门锁柄,将铁门拉开。
一面答道:“他们都死I。”
徐真真缓慢地扶着铁壁走出来,轻轻啊一声,道:“其实那神刀董刚的人并不很坏。”
钟荃忽然心中不安起来,连忙辩道:“我不是成心杀他,是他撞在剑尖上。”
其实这时已极急迫,岂容他们多说?钟荃见她乏力的样子,赶忙一把将她抱起,将铁门推上,扭锁住后才能拔出钥匙。
徐真真但觉耳边风生,掠鬓生寒,便怯怯问道:“现在往什么地方去?”
钟荃紧张而沉凝地道:“先出相府外,将你放下。我还得进相府一趟.去救一个人。”
她问道:“还要救谁?我走不动呢,若给发现了,可无法逃走。”
几句话工夫,已出了相府后园,钟荃加急奔出一段路程之后,将她放在一道小巷巷口的槐树阴影下。
然后答道:“我要救的是齐玄。”
她惊噫一声,没有说话。钟荃匆匆转身走了。
他要是说出救齐玄的用意,乃是求取那游丝毒针的解药,便没有以后那么多事情。
因为那游丝毒外的解药,虽然极为珍贵,费尽齐玄的心力,才以金蛇的毒液配制成一点儿。
但当日蝎娘子徐真真却曾经偷取了少许,足够解救陆丹的毒伤有余。
可是徐真真不知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