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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万妙庵主的资格,并非是狂妄之举,当下刷地刺出一剑,直奔中盘,但仅仅是个虚着,并没有真个刺出。
三招已过,万妙庵主长笑一声,银光长剑翻处,当胸刺入。
钟荃斜剑急掠,使出“固封龙庭”之式,万妙庵主的剑尚未递进,力透剑尖,修然化作数点寒星,笼罩住钟荃胸腹。
叮叮微响数声,那万妙庵主施展的绝妙剑法,恰好碰着钟荃也使出云龙大八式中唯一守式,内力尽从刻上透出,急凉之间,宛如已布下一堵剑墙。
两下一触,发出数声微响。
钟荃心头一震,忖道:“这位庵主内力比我高出一筹,差点儿没给她挤跌了。”
万妙庵主也是大为惊讶,对方竟然有这种微妙的剑法,封住自己这一下绝招,而且内力造诣,的确是不比寻常。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一闪而过,万妙庵主又是一剑刺出,这一剑去势不急,但显然劲力尽蕴,一触即发。
钟荃心中念头一掠:“这一剑乃是欺我身陷绝地,是以这般刺来,我可不能像她那样,能够在仅可承受身躯重量的枝捎上,施展出这么劲厉的内力。”
对方剑尖已刺到胸前,他心中忙着,手上也不能闲着,急急斜削出一剑,风声跪创旋卷而生,正是那天下无双的拦江绝户剑。
这顷刻工夫,已经连创了三剑。
万妙庵主真力凝聚在剑尖上,正如那里暗藏着极厉害的炸药,一燃即炸。
谁知钟荃剑光连闪,但觉自己力量微微一歪,竟然刺向空档,连忙沉声一喝,斗地收回长剑。
钟荃一连削出三剑,才使对方的剑歪开去,觉得相当沉重,自己力量用多了,脚下有点异样。
万妙庵主凝眸一瞥,微哼一声,忽挥剑而攻,斗然间闪出千百道银虹,直袭钟荃。
钟荃那几招拦江绝户剑使开了,又是一连削三剑,但觉寒风飒飒,漫身而过,心中正自赞叹这拦江绝户剑法之神妙,猛觉脚下一沉,骇了一跳。
万妙庵主剑气如虹,疾然急戳。
钟荃百忙中反剑一封,当地一响,两剑相交。
万妙庵主叱一声,左手倏出,正好抓在钟荃指腕之间。钟荃脚下已虚,又吃万妙庵主持住脱指,眼看手中长剑被夺。这时,真个连想一想的机会也没有,倏然松手弃剑,同时已提气运劲,身形似退还进,疾如电闪一冲,那只被人夺去了的右手,已抓在对方右手的脱指之间。
这一下临机应变,没有什么名堂,因为究竟不能想像到有这种特别的情形而弃剑夺创,纯然是他天资过人,浸淫又久,自然而出的招数。
万妙庵主这刻正是剑掌都施展不出,还得提防对方缠上身来,那成了什么样子?
高手相持,无论是时间或空间,所争者并非常人所能感悟得出来,决不至于贴身相缠,那简直是笑话了。
万妙庵主面色沉寒之极,微哼一声,双臂倏然一振,排山倒海般发出内家真力。
钟荃啊一声,身形直甩飞开去,却见那万炒庵主脚下暴响,身形也掉下去。
可是人家可不会有事,只须稍为伸手抓住密麻的竹枝,便可定住身形,但他自己却不由自主地飞出竹林崖外。
他方才曾经飞出崖外一次,已经知道脚下乃深不可测的深壑,只因水气迷蒙,云雾傍崖缭绕,不知究有多深。
这时因是被万妙庵主摔出悬崖,便不能和上一次股转折飞回,当下心中大骇,身形已如弹丸飞坠,眨眼间下落了两文许,眼看快要越过竹林平地。
这时必须自力更生,心中电急转过几个念头。
须知他这种云龙大八式身法,能够在空中转折回飞,一则只仗着招式神奇,有如云龙在天,二则乃是昆仑独有一种心法,能够将真力凝炼至近似有
形之物,是以能在空中推动身体。
不过,人总是人,如果要随心所欲,也得要有准备和架式才可。
这时他还有一步绝技,便是施展出般若大能力,这种先天真气的功夫,自然比之那种由后天内家真力凝炼的力量神效得多了。
可是他又曾经立下决心,不到将这种般若大能力练成功之后,决不再次使用。
然而此刻又是自己生死一发的关头,倘若不及时使用出来,没希望能够飞回竹林地面。则这一急坠而下,定是粉身碎骨无疑。
心中的矛盾,在这瞬息之间,实在教他够受了。
求生的本能强烈地抬头,强烈得令他毫无考虑余地,当下双掌情洒地向下一按,曙然大响一声,下坠之势立住,跟着双腿一端,身形便如神龙盘空,修然向竹林飞去。
他的脚还差那么两尺才到地,眼前白光一闪,竟是一口利剑,急刺小腹。
钟荃虽在危急自救之际,身手仍不紊乱,尤其那剑上带出的风声,便知那人功力有限。立时使个身法,横移丈尺许落下,单掌已电闪急探。
那个暗袭他的,乃是个年轻女尼,持剑那手的虎口间,可以看到一些血渍。原来是方才持钩袭击钟荃的两女尼之一,她的虎口裂了,自然剑上无力。
钟荃一把夺过长剑,小臂一振,那女尼啊一声,踉跄跌开四五步。
他一剑在手,胆气又壮,却不敢往竹林中钻,沿着竹林外的悬崖边缘,急急前走。
一眼瞥见两文外的崖内凹处,下面另有山崖突出,而且似乎有路可通别处,当下脚下用力一顿,凌空飞起。
这个当儿,却听到后面有几个女尼喝叫之声。
他一掠两文许,到了那边,闪眼下望时,下面突出的危崖离着还有五丈许高。
刚才在那边隐隐瞧见似乎别有通路,这一走近了,反而瞧不出是不是绝地。
他把心一横,暗忖道:“前无退路后有追兵,我打又打不过过人家,又怕竹林中昏暗,与其力尽受擒,不如跳下这危崖再算。”
身后竹林内又有声响传出来,钟荃咬一咬牙,提气往下就跳。
五丈余高并非说着玩的,轻功稍差的,必定无法提住那口气,便以钟荃的身手,也得甚是小心才行。
他安然落在危崖上,举目四瞥,却见左右有路可走,连忙寻路前走,绕过这崖角,便是一片山坡,一直延伸出去,心中不禁大为欣喜。
这时连忙展动身形,一琼两王文,急急逃走。
他可不知从这边转过去,已是绕过莲花峰。
眼前仅见一座山峰屹立,这便是云台峰,他一时也不管什么方向,直奔过去,到了那座峰腰,沿峰过去,峰那面陡直得多,当下向峰下疾奔。
他从一处断崖跃下,猛见右面向峰内凹入处,有个三丈圆的深潭,在峰潭之间,有两座石屋,筑建得甚是精致。
潭中一块石头,像剑尖般直伸出水面,石顶大约有四五尺方圆。
像这样一个潭,当中又有这么一块石头,倒是古怪得有趣。
这时,正是邓小龙返村途中,雨势越发大了。他赤着上身,雨水淋在身上,流过古铜色光滑的皮肤。
生出一阵阵清凉的感觉,这使他有点儿振奋,生像那种清凉的感觉,使他的心也稍稍冷却,因而生出轻微的愉快。
他没有去注意那两座石屋,突然冲动地清啸一声,飞向潭心的怪石上。
脚尖还未沾石,石屋那面传来一声清叱,人影一闪,疾扑而来。
他吃惊地扫目一瞥,但见那疾扑而来的人影,乃是一个少女,头上包着一块浅青头巾,瓜子形的面孔,细长而亮。
身材颀长苗条,穿着一身紧身青布衣裳。
她手中持着一口青色的古剑,剑柄上的剑穗也是青色。
剑尖下垂,显然来势虽急,但并无伤人之意。
钟荃脚尖一探到石头,猛觉其得如油,险些仰跌,连忙打个千斤坠,身形方定。
那少女飘飘在石上一落,忽然向前一倾,钟荃还未曾想到应不应伸手扶她时,青光一闪,寒风到面,竟是一剑已刺到他面前。
钟荃脚下不敢移动,勉强一仰头,手中长剑已急刺敌腹。
这一式正是以攻为守,图谋自救。
那少女轻轻咦一声,身形往右边一侧,已移开一步,手中青色古剑,已决要戳在钟荃肩井穴上。
钟荃心神真个被他扰乱,只因方才她一落身在石上,直像是要扑跌似的,谁知却是出剑的身法,一连两剑,把他弄得手忙脚乱,心神也不能定下。
这刻连忙一晃身,躲过敌剑,可是心知对方这一定是连环而上,况且脚下又不稳,只好身形微向前倾,打算掉在石上也比掉在潭里好一点。
果然对方剑收如风,修又砍出,直奔下盘。
钟荃这时刚好脚下一滑,自动探到向石,支撑身躯。对方一砍,刚好砍在他的刻上,生像他早知对方有这一招,预作拆解似的。
那少女惊噫一声,收剑退开两步,凝视他一眼之后,忽然皱眉呸了一声。
钟荃刚好站稳身躯,见她一脸厌恶之色,征了一下,忽然灵机一触,大声问道:“姑娘可是姓桑?”
青衣少女哼一声,斥道:一你管得着么?”一剑斜砍而至。
这一剑的来势甚是古怪,尤其使创名家,极少以砍势出手。
钟荃觉得仿佛极熟,像是什么地方见过这种剑法,但实在又未见过,心中动念之时,手中长剑已斜削而出,发出武林未睹的真磁引力。
那青衣少女一连砍出三剑,来路不定,煞是古怪难测,他也一气削出四五剑,却觉得虽能封住敌人攻来古剑,但全然不像以往使用时之奥妙,仍然要留心而削,不能漏出丝毫空隙。
雨越发下得大了,从发际直沿下来的雨水,把眼睛也蒙住。
他手上一吃力,心中不觉有点温然,禁不住大声喊道:“怎么华山的人都蛮不讲理哪?这儿究竟有没有姓桑的人?”
“有又怎样?”那少女身形在石上移动得十分自然,脚下毫无溜滑之弊,她尖声回骂道:‘你才是野人哪,也不瞧瞧自己的样子。”
骂声中,那柄青色古剑益发斜砍坚砍,怪气之极猛攻。
钟荃觉得势头不佳,因为他只要微微移动,立刻便感到站不住脚。
而且对方剑法厉害之极,专在想不到的地方斩砍过来。自己的拦江绝户到法,连环施展,也仅仅能够守住。
幸亏这五把十五式剑法,不必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