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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对方竟然倒退纵出去,自陷死地。
摔不及防间,敌人掌力已压腹而至,猛然运气护体,身形微侧,手中长剑顺势撒手飞出,划出一道精虹,电射钟荃还在空中的身形。
钟荃使的正是云龙大八式独步天下的奇异身法“飞龙回天”,在空中一伸手,绰住敌人下毒手猛袭的长剑,跟着清啸一声,腰动脚险处,飘飘飞回。
那万因老尼以数十年苦功运气护体,侧身硬挨敌人一掌。
噗地一响,身形便如断线风筝,斜斜飞退几步从林项掉下地去。
万缘老尼冲过去,一把没抓着万因老尼,又觑见钟荃飞出悬崖,两件事凑在一起,不禁失声尖叫。
但转眼间,钟荃已经飞回,万缘老尼怒骂道:“原来是昆仑派的,你敢不把华山放在眼内么?”
长剑一挥,不管掉下的万因老尼,疾扑面上。
钟荃仍然回到原来的位置,渊停岳峙般屹立不动。
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的门派,不由得心中一凛。
眼看对方陷飓连戳三剑,光华乱闪,乃是拼命进手的招数。
自己不知怎地,像顾忌什么似的,不敢使出本门剑法,长剑一领,斜斜削出,竟是施展出新近学来的拦江绝户剑。
他一剑削出,立刻弥漫着一股气流游涡,正是那独步天下的真磁引力。要知钟荃乃是昆仑一等高手,学了那五招十五式正反拦江绝户剑。
以他的根底,自是一学便晓。
加上两日来潜心领悟以及偷闲操练,已是精纯非常,比之当日力拒黑猿贺雄还精进得多。
万缘老尼轻功上虽逊万因一筹,但挥剑猛攻,竟是豁出性命也要收拾下敌人的样子。
钟荃心中甚骇,幸而这拦江绝产剑,毕竟是道家玄门中最为神奇的太清派的无上心法,虽然只有寥寥几招,但一施展出来,其中玄妙神奇,真不是普通武林中人所能测付得到。
这时,一任万线老尼连攻十余剑,总是自动向分歪开,对方明明所取的是咽喉部位,剑尖递到时,却从肩上斜过,反而要追不及待地撤刻回来自保。
钟荃有用过这拦江绝户创法交手的经验。
从从容容地一直使下去,由正方三招九式,直到反方两招六式。
第一个循环之后,那股涡形气流更加强烈,然而外表上却更为隐晦,连风声也逐渐消失,这种似弱实强的剑法,的确可称是天下无双。
庵中高楼上发出清亮钟声,当当两下,震越山巅林表。
万缘老尼倏然一滑脚,身形猛坠,钟荃长身伸臂,运剑一黏一挑,把万线老尼扯回竹林项消。
万缘老尼面目失色,退开两步,脚下寻到铁枝尖端站稳,横剑一哼,道:“昆仑小贼,你伤了我大悲庵的人,今日是个有死无生之局,你卖好也不行。”
钟荃像给她打了一拳在心窝似的,震动一下,忖道:“糟透了,她似乎不单根我,甚至连我师门也牵扯上啦,怎么这华山的人都不讲情理的。咳,江湖上何尝也不是这样?”他感慨地叹口气。
只因他老是弄不明白,即使他们所寻的桑姥,乃是华山大悲庵的仇敌,也不妨先说个清楚,何以会一见面,便打个没休没完,无端结下仇恨?
忽地黑影一闪,万线老尼的身后,多出一个黑衣老尼来。
这老尼身量高大,面方口阔,目光棱校,神态庄严有威,严然有大丈夫气概。
“三妹暂且退下。”黑衣老尼道,声音宏亮而清越。
万缘老尼倏然收封退开,道:“庵主小心,这小贼乃是昆仑派的。”
钟荃吃惊地着这位黑衣老尼,敢请她便是华山大悲庵的万炒庵主,亦即是华山派掌门人。
正是人的名树的影,钟荃再狂妄也不得不对这一派的掌门人畏惧,何况他根本不是狂妄自大的人。
他抱剑躬身道:“晚辈钟荃,参见庵主。”
“算了。”万炒庵主拂袖道:“你这是晚辈参见之道么?白眉大和尚和你怎样称呼?”
钟荃不敢仰视,恭谨地答道:“是晚辈大师伯。”心中却忖道:“这番不得了,庵主若和大师伯有旧,我焉敢再逆犯于她?今番休矣。”
“哦?是你的师伯?”万妙庵主婴然凝视他一眼,顿了一下,徐徐道:“那么你便是当今昆仑掌门普荷上人的弟子了,是么?却是这等年轻?”
钟荃唯唯而应,心中更见惶恐。
其实他是白惊了,只因天下四大剑派,近二十年来,已没有来往联络。
往昔老一辈的各派高人,虽有甚深交情渊源,但这些老辈高人,早早纷纷谢世凋殁,即如以华山和昆仑而言,那名震天下的心如神尼,和昆仑的高僧时有交往,及至百灵大师接掌庵主,也曾与昆仑的苦行禅师见过面。
其时百灵大师从苦行禅师口中得知他的大徒弟白眉和尚,天资卓迈古今,极是不凡,心中甚欲一见,结果总没有到。
二十多年之前,百灵大师圆寂了,万妙接掌庵主之位,便算是和昆仑绝了往来。
不过万妙庵主往昔曾经数次听过百灵大师说及昆仑的白眉和尚,武功必将是四大剑派中之首,是以印象深刻。
而白眉大和尚年纪比之万妙庵主,还要老上十余年。
万妙庵主自己的关门弟子,便是白莲女尼,已尽得华山本门心法真传,她共有五个弟子,以白莲为最年轻和武功最强,如今几乎能和她相颌顾了。
可是年纪也有三十多一点,照理普荷上人的关门弟子也应比之白莲大一点,哪知竟是个二十左右的少年;是以令她大为惊讶。
这万炒庵主本来生性偏激,自负武功卓绝一代,但自从二十年前被木女桑清以精妙招数所败,便潜心隐修苦练。
这些年头来,火性也随之磨掉许多,她天性中的偏激唯一的表现,便是在于委任那心手俱狠的万因老尼为本庵执法大师。
这时她虽然对于万因受伤而忿怒,但已不比当年那般一触即发,何况这个不起眼的少年,乃是昆仑派的?那白眉大和尚她虽不认识,但从当年四派创会,所闻说昆仑铁手书生何涪的厉害,便可想而知了。是以她并没有轻视钟荃之心,尤其钟荃那种见到前辈,唯哈恭谨的礼貌,正是名门正派的特有教养风度,使她更加估高这少年的实力。
不过,她虽然没有轻视,甚且估高对方实力,但这估计仍然没有达到实在标准。
只因一则白眉和尚已将云龙大八式融会贯通,威力遇非何涪用的可比。
二则难也不知钟荃竟然练有先天真气功夫,虽然仅属初步,但也威力无穷。
三则钟荃更学到玄门太清派唯一不传剑法——拦江绝户剑。
这种拦江绝户剑法所发生前真磁引力,简直是天下武林中所未闻的科技。
从上述三点加起来,钟荃的武功,实在和他的年龄相去不只天壤,谁也无法从他的年龄上,推出他的真正功力来。
其实这时武林中能手异人,迭出不穷。
大都是年少英伟,奇才天生,不但各将本门剑术武功发扬光大,而且还有好些遇合,潜光干年的神物利器,都纷纷在这时机出土,各寻其主。
钟荃仅一出山,便曾遇到不少年轻好手,诸如玉郎君李彬。黑猿贺华。石中矮胖怪人潘自达,还有峨嵋后起之秀陆丹等等,无不各怀绝技,随便拣一个,也足以震惊武林。钟荃本身更是其中出类拔苹之人,这些情形,便不是华山大悲庵主所能想象得到。
万妙庵主屹立在竹捎上,宛如渊停岳峙,她心中虽然甚愤万因老尼被钟荃所伤,但她是一派掌门,身份攸关,不便失言,徐徐道:“我大悲庵向例不招待男客人庵,而你们明着暗里迭次闯庵,一身技艺,果然高明,昆仑得此传人,实为可喜之事。”
她话声稍顿,忽然变得严峻一点道:“如今没别的可说的,你既仗着一身艺业闯进本庵,还须如此出庵。”
钟荃惶恐道:“晚辈岂敢无礼,只因急欲谒晤桑……”
他的话声却被万妙庵主宏亮的声音掩住,她大声道:“三妹,且借你的剑一用……”
万缘老尼倏地扔剑,直射钟荃。
钟荃不觉微一仰身,剑交右手,正待挥剑去挡。
银虹急射,离着钟荃还有三尺许,那万妙庵主伸出虚虚一抓,手掌离着那剑也还有三尺来远。
却见那道银虹倏地斜飞,巧巧落在万妙庵主手上。
钟荃认得这种内家真力,乃是像隔山打牛那一类掌力变化运用。
不过像这万妙庵主,能够抓回数尺外的飞剑,功力之深,的确惊人。
要知凡是力量发易收难,不要说是将力量发出,还要把什么东西抓回。便是寻常在招式变化中,想将发出的力量,随心任意地收回,比之发出力量,不知艰难多少倍。
是以能将力量锻炼到数尺外伤人,比之从数尺外抓物回来,其间的差别,便可以心领神会了。
万妙庵主一到手,轻轻一抖,那剑嗡然震响,银光耀眼。
她道:“你身临绝地,本庵主理应让你换地再战。但素闻昆仑心法,能在空中回折方向,想来这绝地对你并无妨碍。”
万缘老尼大声道:“他方才便曾飞出外面,又复回到原处。”
万妙庵主道:“如此甚好,你进招吧。”
她说得斩钉截铁,神情语气中自有一种令人不能违抗的气度。
钟荃迟疑一下,目光一触万妙庵主严厉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应一声,道:“如此晚辈无礼了。”
但见剑光乍起,一缕寒风直奔对方眉宇,正是云龙大八式中的起手式“龙子初现”。
万妙庵主眼光一闪,看出钟荃所站的是竹林枝叶中暗藏的铁枝,是以才能够发力进招,当下算准尺寸,上身微仰。
钟荃眼看自己的剑尖,还差半寸不到,便不能沾上对方,除非离开所站位置。
但离开这仅有可以站稳之处,并不上算,立刻沉腕垂剑,改攻下盘。
万妙庵主双膝一弯,脚尖仍在原处,旋身一转,钟荃的剑尖恰好从腿弯处划过,又是一招落空。
钟荃心中明白那万妙庵主乃是让自己三招,然后再真个动手。
以万妙庵主的资格,并非是狂妄之举,当下刷地刺出一剑,直奔中盘,但仅仅是个虚着,并没有真个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