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钟荃一见腕上那串念珠,知道师伯驾到,真气沉处,身躯稳落地上,不再追赶。抬眼见白眉和尚直立在古松顶上,身形兀自随风起伏,连忙跪下行礼。
番僧章端巴也甚奇怪,瞧见白眉和尚站在松顶,便不再寻钟荃拼斗,合十躬身,恭谨地行了一礼。
然后仰头大声道:“小僧奉家师智军大师之命,特来玉龙峰参谒老和尚,面呈手书,无礼之处,请老和尚慈悲包涵。”
要知印度超岩一系,将量论传人藏土之后,至西藏发扬光大,便是小沙弥也通晓对札之学,训练得思想言语,都极有条理和利落,故此章端巴虽然看来粗豪,但出言成章,便是此故。
白眉和尚又诵一声佛号,在松顶上合十还礼,答道:“老衲与令师昔年一别,快要二十年了,承他不忘故人,老衲甚喜。荃儿,你领这位师兄到掸院来,却不得无礼。”
钟荃恭敬地垂手应了,转面向章端巴抱拳道:“适才小弟无礼冒犯,请师兄见谅。”
章端巴哈哈一笑道:“是我元礼在先,却不料昆仑高徒,身手真个不凡,令我好生惭愧。”
钟荃谦让句,便带领着他,一直向峰顶走去,这时古松顶上的白眉和尚,已经失去踪迹。
两个人展开脚步,倏忽间已越过危崖鸟道,到达峰顶。
只见峰侧一块极巨大的岩石旁边,建着一座禅院,前后两进,占地不多,禅院正门刻着四个大字,乃是“龙隐禅院”。
两人经过前堂,有两个和尚正在做晚课,经声梵呗,悠扬动听。
章端巴在佛前行礼,随着钟荃走向后进。
白眉和尚盘端坐在禅榻上,壁上已点起两盏油灯,照得这后堂甚是明亮。
章端巴上前再行过礼,然后从袍中掏出一束卷着的羊皮纸,双手递呈给白眉和尚。
白眉和尚命他落座,已有和尚捧茶过来,章端巴端茶喝着,钟荃在掸榻边垂手侍立,歇了片刻,白眉和尚已把智军大师的信看完,沉吟了一会儿,便道:“老衲深感令师盛意,既是两全其美之事,老衲自当尽力。如今天色
这里离掸院只隔两座山峰,他们都是上乘身手,这点儿路程,虽然险陡处处,也碍不了施展,不久工夫,便来到昆仑山正院。
章端巴但觉眼界心境,同时旷爽,可并非因为面前宏大的寺院使他如此,而是周围那种气氛和景象,俨如从地狱走回人间,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舒畅。
钟荃先去禀告正院首席普荷上人,又领章端巴谒见过,然后去用斋膳,之后,回到客房中安歇。
在房间里,章端巴舒服地躺在床上,那木床被他庞大的身躯压得吱吱直响。
他道:“我痴长几岁,姑且悟妄称呼你做师弟……”
钟荃连忙答道:“正该如此,师兄别跟小弟客气。”
章端巴见他说话的神情甚为诚恳,更加生出好感,呵呵笑道:“师弟真好,我说,你可知道我师父为何命我来此?”
钟荃摇摇头,章端巴又道:“我想你大概不会知道,因为说起来,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日已是残冬时分,你师伯白眉和尚忽然驾临我们萨迦寺,那时寺中主持虽不是我师父智军大师,但我们萨迦派中已公认他是第一高手。原来白眉和尚的来意是要借我们萨迎寺的镇寺宝剑去用,那时主持的锡心大师不答允,命我师父作护剑之战,即是说如我师父输了,才能借出宝剑。”
钟荃听出味道,精神百倍地倾耳听着,这时忍不住插口问道:“请问师兄,那是一柄什么宝剑呢?”
“这柄宝剑历史可说不出多久,光是在我们的萨迦寺,已近千年历史,这剑名叫五易剑,据说以中土道家的术语,便是玄武剑。
“据本寺金贝叶上记载,如果移动此剑,必有刀兵之祸,是故历代长老都不敢移动它一下。那年老主持锡心大师拿来研究剑鞘和剑身上字迹,不久便来了令师伯白眉和尚。
“我师父素知令师泊是昆仑第一高手,而昆仑又是四大剑派之首,情知不是好惹,但又奉令不得不动手。
“当时围观比斗的僧侣徒众,不下千人,将多还是闻风从别处赶来的。
我那时年纪还轻,不过二十多岁,一心以为师父必会打赢,暗中一问师父,哪知他只是担心地摇摇头,没有答话,于是我便留了神。
“比斗的时间是在第二天早上,地点在寺侧一个大沙坪上,那里早就挤满了人。为了双方都是佛门弟子,便决定徒手相搏,不用兵器。我师父开始时极为小心,尽量施展我们本派精妙武功,夹杂极厉害的大手印法,端的奥妙毒辣之极,围观的人,异口同声承认第一次见到萨迎派真正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令师怕却显得十分豫逸悠闲,一忽儿像神龙盘空,迅疾矫捷,一忽儿像蝶戏花丛,往来飘忽。两个人老是隔了两三尺发掌,掌上发出风声,外面的人都能够听到。
“这样足足打了一个上午,未分胜败。我师父越发谨慎,因为这件事关系本派声誉,而且还在千多双眼睛睽睽注视之下,若有闪失,真个无地自容了。令师伯似乎也觉得局势太严重,无论胜败,都难以和气收场,面上不时露出为难之色。一直又打到天黑,我师父忽然跳出圈子,白眉和尚立刻引吭大叫,说他们剧战了整天,仍然难分胜败,故此罢手不再比斗。
“白眉和尚匆匆离开了,我师父当时呆立不动,不知想些什么,到他忽然醒觉,命我一齐找寻白眉和尚时,已不见了影子。
“事后师父告诉我,其实他已连输了三招,正想认输,却亏得老和尚先招呼说在头里,保全了一世英名,也保存了萨迪派的威望。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师父更加埋头苦研武功,一晃二十年,锡心大师圆寂归西,我师父接掌主持大位,便命我到这里投书,请白眉和尚去取剑,但必须另找一柄宝剑代替镇寺之用。
“而我在这二十年中,学到师父精研苦思的无常掌法乃是专为了自眉和尚那种身法创思出来,便暗中想找白眉老和尚的弟子较量一番,哪知道还是敌不过你奥妙无比的云龙大八式,你们昆仑这一套驰名天下的功夫,敢说是天下没有敌手。”
钟荃连忙谦逊,一方面也极为喜欢章端巴的爽直但白,推想到那智军大师必定也是公正不私的长者,心中十分钦佩,形于言表。
章端巴已认定他十分老实,知是真心钦佩之言,心怀也甚舒畅。
其实章端巴却不知道当年白眉和尚还未曾参透云龙大八式的奥妙,但功力火侯已达超凡人圣的地步,故此那时的身法和手法,还有许多破绽,仅凭功力见胜一筹。
及至后来参透了云龙大八式,传授给钟荃,真是奥妙无匹,章端巴的无常掌法,仍然无法克制,结果仍然败阵。
钟荃追问章端已知否白眉和尚借剑的用途,章端巴也不知道。两人融洽地谈说着,不觉已到二更时分,钟荃连忙辞别回房安歇。
一宿无话,翌晨钟荃照例先去谒见师父,进了方丈静室,只见当中坐着白眉和尚,左首是师父普荷上人,右边还有个面白鼻挺,剑眉虎目的中年和尚,认得是师叔大惠掸师,也是本门一流高手,连忙依次行礼。
普荷上人望了白眉和尚一眼,才慈祥地道:“荃儿,如今本派发生一件重要的事,必须你独力去担负,不知你是否有这种信心和毅力去担承?”
钟荃不假思索地答道:“只要师父有命,徒弟一定尽心尽力去做,绝不会畏艰怕难,请师父示下。”
普荷上人微微颔首,又看了白眉和尚一眼。
白眉和尚道:“三弟,你去外室陪智军大师的高足,这儿的事有我和二弟便够了。”
大惠禅师应了一声,离座走出静室。
普荷上人这才道:“荃儿你仔细听着,为师今天便要遣你下山,为本派争点面子。你先到喀什葛尔,想法子买到存在波斯人那里的高王剑,之后转赴后藏萨迹寺谒见智军大师,换取那柄玄武剑。
“若是智军大师己解通剑上诀文,而又肯传授于你,则你可留居萨逸寺,练习剑术,由你自己融汇本门心法,创新取长。
“直到明年夏天,便须立刻动身入关,以便在中秋之夕,抵达江西南昌府东赐的百花洲,赴那天下四大剑派斗剑之会。若果智军大师没有命你留下.你便即速返回昆仑,以便由师伯传授。”
钟荃不禁听得呆了,正想询问一些话,却听师父继续道:“为师此时一发将四大剑派斗剑之会的事情告诉你,以免你狐疑不安,分了练剑的心。”
当下普荷上人续道:“这斗剑之会原因始于清朝雍正皇帝死后那一年,那时武林中许多心存明室的侠士,各自邀了各派名手,人京图事,到艰苦成事之后,忽然内哄起来,这是因为四大剑派,即是昆仑、峨嵋,武当,华山筹门下弟子,各自矜持本门剑术,便相约斗剑,决定盟主谁属。
“这件事一直酝酿了许多年,才由那些门下弟子私下举行,四派的长老并不大知道。剑会过后,死伤厂十几人,各派都有,全部结下仇怨,各自回山禀报情形经过。这时武当的名手玄机子得知此事,他脾气最是乖僻,具名邀约各派长老,到百花洲正式剑会,要打出四大剑派的盟主来,那时距今二十年前,你师叔大惠那时仍是俗家子弟,跃然参加。
“这次剑会中四大剑派的人不多不少,只到了四个,那便是峨嵋名宿摩云剑客陆平,华山木女桑清,我们昆仑的铁手书生何涪,即是你师叔大惠掸师,以及武当的玄机子四人。
“比剑的人虽少,但闻风而来的武林人物,却不下数百人,直把百花洲都挤满了。那晚正是中秋佳节,天上的明月和东湖周围的花灯,都被那冲霄剑气俺得失色……”
这一次斗剑,关系到二十年后的无尽恩怨,因此作者必须补叙一章。
原来在那天晚上,正是中秋佳节,南昌府城内,平空加添许多热闹,大大小小的旅馆客栈,都住满了人,僧道俗都有了,形形色色各自不同,但全系雄纠纠气昂昂之辈,一望而知是武林中人。
铁手书生何涪文制绘地踏着月色,走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