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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剑平一笑,道:“原来你对我知道得这么清楚!”
姓燕的浅浅笑道:“这就叫隔墙有耳,尹兄你在酒店与那两个人对答之际,我却什么都听见了。”
尹剑平由不注朗笑了一声,抱拳道:“高明,这么看起来兄弟你还是有心人了!”
少年道:“有心可谈不上,我只是好奇罢了!”
尹剑平道:“哪一方面的好奇?”
姓燕的少年目光在他身上一转:“如果我刚才在酒店没有听错的话,尹兄你似乎自称那位尉迟太爷是你一位父执前辈……可是?”
“不错,”尹剑平点点头:“尉迟太爷是我久仰的人物!”
少年轻笑一声:“可是你却连他老人家的名字也不知道。”
“这……”尹剑平看了他一眼:“这一点确是我不能自圆其说的疏忽!”
“这也罢了!”燕姓少年目光看着他:“尹兄你还特别提到了他的女儿。”
尹剑平怔了一下,点点头:“是……燕兄弟说的是那位尉迟兰心姑娘?”
姓燕的点了一下头:“尹兄莫非认识这位姑娘?”
“这……”尹剑平摇头:“不认识。”
“这就奇怪了,”姓燕的目光里交织着神秘:“那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燕兄弟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姓燕的少年微微一笑:“我当然不同,因为我根本就认识她!而你,却不一样了。”
尹剑平“哼”了一声:“我既然找她,当然有找她的理由。”
“什么理由?”
“我不能告诉你,”尹剑平改为笑脸道:“燕兄弟,你刚才不是说了吗?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我们到底还是初交。”
姓燕的微微一怔,固执地摇了一下头:“不,你一定要告诉我原因。”
“我不能告诉你。”
“我一定要问!”他忽然站起来,却又无可奈何地缓和下来:“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这后一句话一经说出,更不啻暴露了他的童心未涡,却也天真可爱。尹剑平自然不会对这样不失纯真的一个少年动怒,但是却也不会改变他守口如瓶的初衷。
“这就怪了,”尹剑平微微一笑:“这是我的事,何劳燕兄弟你一再关心?”
姓燕的脸忽然又红了。往前面走了几步,一直走到窗户前面,向着窗外看了一会儿,霍地回过头来。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她是我的朋友。”
尹剑平一笑:“很亲密的朋友?”
“嗯!”姓燕的道:“当然。”
尹剑平道:“这么说兄弟,你们必系通家之好了?”
“当然,”姓燕的气恼得翻着眼睛:“这和通家之好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尹剑平冷冷地道:“小兄弟,你先少安毋躁,坐下来才好说话。”
燕姓少年气不过在房子走了一转,强按着性子就原来的位置坐下来。
尹剑平看着他道:“我虽然未曾见过那位尉迟姑娘,可是却知她是一个身藏绝技,幼承庭训,知书达理的一个姑娘。”
姓燕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尹剑平微微一笑:“武林中尤其更重气节,更何况尉迟这般名重一方的世家,尉迟姑娘一个女儿家,岂能随便与人结成为秘友?是以设非是通家之好,就难尽情理了!”
姓燕的“哼”了一声,为之气结地道:“这些话还要你说吗,她也没卖给人家,干嘛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吗?”
尹剑平道:“燕兄弟这句话又说错了!”
“怎么错了?”
“兄弟,你既然称与尉迟一家乃系通家之好,当然应该知道一件有关那位尉迟姑娘的大事!”
姓燕的挑了一下挺长的眉毛,道:“什么大事?”
尹剑平道:“有关那位尉迟姑娘自幼已经许身与人的大事。”
姓燕的登时呆了一呆,脸上情不自禁地更泛着红!他侧过眼睛来,徐徐地在尹剑平身上转着。
“看起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燕姓少年眸子里交织的更何止惊异一端:“居然连人家姑娘许身与人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哦,这么说,你?”
不知怎么回事,他脸上现出了一种腼腆,霍地站起来,又走向窗前,看着沉沉的夜色,他冷冷地道:“说,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尹剑平看出了他的局促。一笑道:“我当然知道,还是那句话,请恕我不便直言。”
“不便直……言?”姓燕的倏地掉过头来:“为……什么?”
“因为,”尹剑平端起茶盅,饮了一口:“小兄弟,你不觉得你问得太多一点吗?”
燕姓少年挺大的一双眼睛,更似包含着无限思虑,显然,他是聪明的,聪明的人联想力特别强,把这件事略一在心里盘算,他顿时自信想通了一切,包括尹剑平这个人在内……
他怎么能面对着尹剑平这个人,畅谈一切?怎么能在他面前这样地放言无忌?一刹那,他又回复到了来时的那种拘谨。
尹剑平端起茶盅道:“燕兄弟请用茶。”
姓燕的嘴皮轻动一下,说道:“谢谢。”
只是声音是那么的低,当他掠起目光的时候,忽然他那双明亮目光,像是收敛柔和了许多。
“是我太冒夫了!”他嗫嚅地道:“我也许问得大多了。”
“无妨!”尹剑平一笑道:“客居冷夜茶作酒,燕兄弟,如果没有事,我们就再多谈一会。”
燕姓少年偷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睛移向一旁,道:“不了,夜深了,尹兄明天可是还要上路?”
尹剑平点头道:“我必欲在明天赶到凤阳,去拜访尉迟大爷和尉迟姑娘!”
“这就是了,尉迟太爷受伤之事,尹兄你还不知道?”
“我方才听说了,只是道听途说,却难以置信。”
“不!”姓燕的少年点头道:“那两个人所说的一切,虽然未免过于夸张,但是确是实情,尉迟太爷真的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尹剑平一惊道:“是被那个叫‘云中鹤’的独行大盗所伤?”
燕姓少年点了一下头,眸子里交织着隐隐的怒火:“不错,这个人显然负有罕世的身手,竟然连尉迟太爷也不是他的敌手!”
“那么,尉迟太爷果真伤了胳膊?”
“岂止是一只胳膊?”燕姓少年冷冷地道:“那个云中鹤的铁琵琶手,看来大概已有十成的功力,要不然尉迟太爷不会吃这么大的亏,居然连护身的元气,都震散了!伤得很重,连下床都难。”
“啊!”尹剑平怦然一惊:“燕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不会骗你的!”燕姓少年眸子里隐隐现出了一层泪光:“可怜他老人家这么大的年岁了……哪里当受得起这么重的创击……如今……所以,你假使明天去,可能他老人家还没有回来……”
“这……个!”尹剑平轻轻叹一声:“真是太不幸了,只是……我实在也是不能多耽误……既然这样,那位尉迟兰心姑娘,想必却可以见到了?”
燕姓少年冷着颜面,缓缓地摇了一下头:“尉迟姑娘她也不在家。”
看着惊异的尹剑平,姓燕的少年苦笑了一下:“据说她为报父仇,已经单身上道,誓必要杀了那个云中鹤才回家。”
尹剑平怔了一下,心中一阵怅惆!
姓燕的看着他,强笑了一下:“所以你这一次来得实在是太不巧了!”
“不!我一定要见这位姑娘……”尹剑平重重地叹了一声:“这可怎么是好?”
姓燕的用着怜惜复温和的眼睛看着他:“你真的希望能见着兰心姑娘?”
“我一定要见着她……”
姓燕的少年轻启唇角,淡淡地笑了一下:“皇天不负苦心人,你早晚一定会见着她。”
尹剑平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站起来:“不要忘了,我和她乃是通家之好呀!”说完转身步出门外,惟恐尹剑平会跟出来,他反手把门关上,遂即自行离开。
尹剑平心里充满了疑惑,细把对方所说推敲一回,却是也归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燕姓少年,绝非是如同他外表所显示的那种纯读书人,很可能也是一个身上藏着功夫的人,一想到这里,他遂更生出了许多疑问。
探首窗外,雨显然已经停了。风吹树梢,发出一阵子刷刷声音。
尹剑平吹熄了句、将手里火连同那口玉龙剑一并压在枕下,决计把眼前一切琐碎不相干的事一股脑地抛出度外,先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大再见机行事,于是他运功调息了一回,不觉进入梦乡!
一个像尹剑平这般,身上负有罕世奇技的人,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必能保持着一份警觉!
然而,这个人的身手,的确是太轻巧了,轻巧到在他入屋之时,居然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那只手,更是无比的灵巧,以至于五指点破纸窗,翻上来摸着了窗栓,打开,这么一连串细小的动作竟然不曾发出任何声音。紧接着窗扇徐徐打开了半边,现出了这个人上半截影子,他单手按在窗沿上,似乎轻轻一按,身形一长地已经飘身进入。
虽然院外是漆黑一片,但是仔细分辨起来,室外仍然比较亮些,借着高悬在远处屋檐下的那盏油纸灯光倒可以将室内的情形约莫地察看出一个大概。
夜行人直直地站立在窗前,半天没有移动,也没有出一点声音,他脸上罩着一块黑巾,只露出隐隐现光的一双眸子!
把一切都看在眼中之后,他才轻轻向前挪动了几步,一直走到了尹剑平睡榻前面。略一注视之后,他转动身形,他极其轻灵地已来到了床脚一端,摸着了尹剑平放置在椅子上的那具随身革囊上。他手法奇快,探手之间,似乎已把革囊内的一切摸了个清楚,紧张着由其内取出了那个盛有岳阳门秘芨的黑铁匣子。
这人十分好奇地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由于匣身两侧原本备有两根用以套肩上的皮索,这人看清楚之后,毫不犹豫地把它背在身上。
却不意,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尹剑平霍地坐了起来,随着他坐起的势力,手上的千里火陡地亮着了。
一股火苗子冒起了老高!
“大胆!”叱声出口,尹剑平已自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