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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十九妹-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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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然伸手拿起一个包手来,就嘴咬了一回,三位弟子似乎突然才觉到饥饿,一时各自动手,风卷残云般的,转瞬间吃了一空。

段南溪忽然眼睛看着尹剑平:“你不吃吗?”

“弟子已经吃过了。”

“你吃过……了?”

“是的,”尹剑平道:“弟子是在湖边小店吃的。”

“这么说……”段南溪才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直着一双眼睛,道:“你可曾发现了什么?”

尹剑平点点头:“弟子发现了很多……不过,堂主还是不要听的好。”

“不不!”段南溪镇定地道:“你不妨说出来,唉!到了这个节骨眼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来,你坐下来说吧。”

尹剑平点点头,坐下来,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段南溪道:“是不是发现了敌人踪影?”

“不错!”尹剑平回答道:“另外,还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段南溪迫切地问。

“另外还发现了几具尸体。”

说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声,缓缓地垂下了头。

“尸体?”段南溪神色微变,怔了一下,强自镇定着:“不必吞吞吐吐,快说吧!”

尹剑平苦笑道:“弟子在外面雪地里,发现谢堂主的尸身,他老人家被人以利器点穿心肺因以致命!”

“谢师弟?……”段南溪声音忽然变哑了:“他……死了?”

尹剑平缓缓点了一下头,继续说下去:“在距离谢堂主尸身不远的山坡上,弟子又找到了方刚、刘咏两位师兄的尸身,也都是死相狰狞,惨不忍睹!”

段南溪呆了一呆,坐下来道:“他们三个全部死了!”

“不!”尹剑平呆滞地摇了一下头:“不止是他们三个……还有……”

每个人部神情一怔,四双目光利剑似地逼视着他。

“你是说?……”段南溪舌桥不下地道:“孔师弟他们……莫非也有了意外?”

尹剑干苦笑道:“恐怕是这样……”

“你,你胡说!”段南溪睁大了眼睛:“莫非你亲眼看见了?”

尹剑平摇摇头道:“没有,弟子只是在小店买包子的时候,听见小店老板老江说的。”

“他说什么?”

“老江他说,在湖中心,发现了三具尸体的事……”

段南溪霍地站起来,尹剑平话声因而中断,三个少年弟子无不惊骇动容。

尹剑平喟叹一声道:“堂主请镇定下来,弟了才好说话。”

段南溪缓缓坐下来,咬了一下牙齿道:“你说吧!”

尹剑平道:“据小店老板老江说,死者三人,是一老二少三个渔民,并曾在他店中歇脚,买了一袋烟叶之后才离开的,弟子默算时间,正与孔堂主、二位师兄外出的时间相吻合。是以才大胆如此猜测。”

段南溪一时呆若木鸡,两行泪水汨汨淌下,三弟子也都垂头饮泣不已。

“完了!”良久之后,段南溪才发出了一声喟叹:“岳阳门七代基业,到这里算是全完了……”

弟子之一,“铁拳”盛小川,忽地上前一步,道:“请堂主下令,我等全数外出,与对方一拼死活。”

说话的这个盛小川,豹头环眼,显然是张飞一号的人物,除了他以外,另外的两个弟子,一个是面黑颧耸的张松明,一个是乱发不修,身材伟昂的郭搏雄,如果算上尹剑平,这四个少年,也就是目前“岳阳门”硕果仅存的门下弟子。

听了“铁拳”盛小川的话,“醉八仙”段南溪看着他冷笑了一下道:“这样做,图逞一时意气之勇”是没有用的。”

另一个弟子郭搏雄道:“堂主有什么打算?天已经黑了,要走也该是时候了。”

段南溪看了一旁的尹剑平一眼,道:“也许剑平说得有理,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就来个以静观变吧!”

盛、郭、张三弟子对看了一眼,颇不以为然,只是限于门规,却不敢说什么。

段南溪冷冷地道:“如果剑平说的不错,对方分明己在水陆两面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由任何一面突围,部逃不开他们的耳目,反不加以静制动的好。”

黑面弟子张松明道,“堂主的意思,是怎么一个以静制动?”

段南溪五根手指轮流地在桌面上敲着,忽然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神色一震。

尹剑平也听见了声音,微惊道:“有人来了。”

各人俱已是惊弓之鸟,如何当受得这番惊吓,不禁相继脸上变色!

段南溪低叱一声道:“熄灯!”

尹剑平就势低头,“噗”一声,把灯吹灭!顿时整间厅堂,成了一片黑暗,各人只凭着先前的认识,感应着彼此的立处。又过了一会儿,各人目力适应之后,才能彼此略见端倪。各人凝神倾听之下,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风声唆唆地疾叩在桑皮纸窗上的“噗噗”声。

段南溪轻舒了一口气,道:“也许是听错了。”

他眼睛转向站立在最外面的张松明道:“松明,你到外面看看去,有什么不对,立刻回来报告。”

张松明应了一声,一个快速的起落,贴着门板向外面听了听,遂即开门侧身外出。

院子里满是积雪,几竿修竹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一行行耸立的雪松,就像是站立不动的人影,颇有些风声鹤唳的味儿!张松明定下了心来,四下打量了一眼,在白雪的映衬下,这进院子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得很清晰,一个人影也没有。胆子大了一些,反手把背后长剑拔到了手里,身躯弯处,箭矢也似地扑向正面墙头,遂即向前院飘落!

忽然,他鼻子里嗅到了一种异香!

初嗅时,极似秋日的桂花香气味,等到他分辨出那种气味远较桂花的清香浓馥时,身上已觉出了不对劲儿。最先的感觉,是身上的那种怠懈无力的感觉,真恨不能眼前有一张床,能够使自己马上可以躺下来歇上一歇才过瘾,紧接着这种感觉更为加剧,转瞬间举步维艰,由不住膝上一软,“噗通”一下坐倒雪地!

使他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身方坐下的一刹那,眼睛里可就看见了一桩怪事。

他看见了当前院子里的那个朱漆茅亭,倒不是这个亭子有何异状,而是亭子里的那几个人。

在一片淡淡的烟雾里,首先映人他眼帘的是插在亭柱上的那盏灯,那盏水红琉璃罩子的灯,透过晶莹透彻的琉璃灯罩,所泛出的光是那么的红,以至于使得亭子里的那几个人,看上去都着上了一层红色。

一个年岁约在十九二十之间的妙龄少女,侧坐在石几一角,长长的一袭银色披风由左面肩头轻轻曳下,露出那右面的一半身子,显现出玲珑的曲线,衬以花容月貌,乍看之下,几疑是瑶台仙子、月里嫦娥,在水红的灯光映衬之下,更具一种神秘、朦胧的意态之美。

一片轻烟,如纱似雾般地遂自石几上的一个细颈玉瓶袅袅而出,一经出现遂即如云雾般地扩散开来。那种类似桂花般的芬香,正是由此散发出来的。

亭子里除了那个妙龄少女以外,另外还有三个人。两个头戴大笠的长身汉子分别站在少女身后左右,剩下的那个人。却侧立在少女身前,这个人站立的姿态,是那种说不出的僵硬,宛若是一具僵尸,一身红衣红帽,再加上他手上所拄的那根马竿子,活生生地像煞戏台上的小丑。

张松明目光甫一接触到这个人,由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方自认出正是那日随轿来犯的那个红衣跟班儿阮行,对方身躯已如长空一烟般地拔起来,起落之间已站在面前。随着红衣人神兵天降的落势,他手上的那根青竹马竿子已深深插入张松明前心部位。可怜张松明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在对方穿心直刺的一击之下,顿时怒血喷溅倒毙当场!

亭子里那个姑娘,似乎不曾想到红衣人阮行,竟会这么快地向对方出手,方自轻唤一声:“慢着!”已是晚了一步。

红衣人阮行身躯再转,疾若旋风般地回到亭里,躬身请示道:“姑娘有什么交侍?”

银披少女细长的眉毛,微微挑动一下,轻声嗔道:“你的性子太急了,我正想要问他话呢。”

阮行躬身问道:“姑娘是想刺探岳阳门的虚实?”

银披少女轻轻点头,说道:“正是这个意思。”

阮行嘻嘻笑道:“姑娘放心,岳阳门到现在为止,死的已差不多了,依卑职看来,姑娘大可长驱直入,再也不会有什么阻拦了。”

银披少女脸上现出了一片笑靥,缓缓由石凳上站起来,道:“是吗?我看还不一定,李铁心虽然是死定了,可是保不住那个老的还活着。”

阮行道:“姑娘指的是洗冰老头?”

“当然是他!”银披少女眼睛里交织着寒光:“别的人倒是不必担忧了。”

阮行道:“姑娘所虑倒也不错……只是就算这个老儿还活着,只怕身边己无可用之人,可差之兵,不要说姑娘亲自来了,就是卑职一个人,也能制他于死命而游刃有余。”

少女那双深逢的眼睛,白了他一眼,红衣人阮行顿时发觉说错了话,后退一步,躬身请训。

银披少女伸出一只白手,轻轻掠了一下长发,抖下来几片雪,那双黑白分明的人眼睛斜睨向红衣人阮行,冷冷地娇哼了一声。

“阮行!你忘了临行前,姑娘是怎么关照你来着?”

红衣人阮行顿时吃了一惊,抱拳道:“卑职不敢!”

银披少女把长发甩向身后,说道:“我们这一趟,可是不能出岔子,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阮行道:“是!”

银披少女问道:“我要你预备的埋伏都布置好了?”

阮行道:“南北西三面,都照着姑娘吩咐,设下了卡子,布下了七步断肠红,岳阳门要是还有活着的人,管保他们不得擅出一步!”

“怎么会没有活着的?”向着地上的那具尸体呶了一下嘴,她娇声道:“这个人刚才不是活着出来的吗?依我看,最少还有两三个活着没死的,来!我们进去瞧瞧去。”

红衣人阮行答应一声,立刻上前由亭柱上拔下了那盏红琉璃罩灯,领前带路。一行四人循着通向第二进院子的那条石板甬道,穿过一个月亮洞门,直向耸立在院千里的那座厅堂走近。

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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