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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侧目望去,却发觉秦任这时竟无一丝畏怯之情,一双眼睛,正炯炯注视着石穴中的老人蓦地笑声忽敛,老人突然惊愕地用手指着陶羽,大声叫道:“罗公子,罗大侠,是你?……”
陶羽方自一愕,那老人已从洞穴中腾身而起,“噗通”
跪在洞口,不停地叩头,说道:“公子啊,十五年了,老奴足足等了十五年,只说今生不能再见,想不到你终于回来啦,公子,你认不出老奴的面貌了吗?”
陶羽望望秦佑,满腹惊疑地摇摇头,道:“我……我们不认识你……”
那老人眼含珠泪,激动非常地道:“十五年来,老奴受尽折磨,难怪公子会认不出来,公子,你记得谷腾吗?老奴就是你从石泉鬼穴中救出的谷腾,你总该记起来了吧?”
陶羽听了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怔怔地望着那枯槁老人,见他神情竟是那么的虔诚和激动,并用一双渴念的目光,不瞬地注视着他,仿佛在期待着他的答复。
他想了一会,终于又摇摇头,道:“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姓陶,不姓罗,这位是我的盟弟,他叫秦佑,也不姓罗。”
老人脸上顿时露出无限失望,聚精会神又注视了陶羽半晌,举手揉揉眼,仍然肯定的道:
“不,老奴没有认错,你的模样,一些儿没有变,十五年啦,你竟一点也不见老,反显得年青了许多……”
秦佑突然大声说道:“你不要胡缠不清了,我陶大哥今年才十五岁,你在这里已经关了十五年,难道他还没出世,就跟你相识不成?”
老人闻言一震,连忙屈指计算。果觉得其中年岁,配合不来,不禁迷惘地问道:“你不是罗公子,那么,你是谁?”
秦佑代答道:“方才不是告诉过你吗?他叫陶羽。”
“陶羽,陶羽……”老人沉吟着,又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陶羽摇摇头道:“不知道。”接着又遭:“我是跟我娘姓的。”
老人微一怔,立刻又问:“那么令堂叫什么名字?”
“她叫陶素娥。”
“陶素娥!”老人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厉声喝道:“可是飞云山庄陆天林的独生女儿,玉面仙狐陶素娥吗?”
陶羽面含慢色,冷冷答道:“是又怎么样?”
老人微噫一声,用力敲打着额角,神情迷惘地开始在石室中兜圈子,一圈又一圈,越走越快,好像心里有一件极为难决的事,致使他陷人苦思之中。
秦佑不知他要干什么,手握短剑紧紧傍着陶羽,频频以目向陶羽示意,歌叫他退出石室去。
陶羽也觉得这自称谷腾的老人,举止怪异,言语无伦,从他方才喝问自己的声色上看来,也许这怪人跟“飞云山庄”别有恩怨,心里不期然生出一种警惕来。
但他刚要移步,那老人已身形顿止,放声大笑道:“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秦佑被他的笑声吓了一大跳,喝道:“你明白什么?”
老人却不回答他,迳自含笑向陶羽说道:“你的来历,我们姑且不去谈它,老夫被困石穴十五年,承你援手之德,这却必须报偿,你要我怎样谢谢你呢?”
陶羽道:“我因你困在石穴中可怜,才拉动机关救你出来,并不是要你报答我。”
老人笑道:“好!那么我先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听好吗?”
他说完也不待回答,首先席地坐下来,又招呼陶羽和秦佑坐在他对面,陶羽戒心未懈,暗暗和秦佑互换一个眼色,两人趁机退后了两步,在距老人六六尺远处方才坐下。
老人恍如未见,沉思片刻,便缓缓说道:“三十五年以前,中原武林,突然出了一个怪杰,他不知从那里练成了一身超人武功,为人又机诈百出,短短五年之中,便崛起武林,头角崭露,人称”飞云神君“陶大林……”
陶羽一惊,忙接口道:“你是说我外公?你要是想毁谤他老人家,我就不听了。”
老人挥挥手道:“你不要打岔,听我慢慢说下去。”接着幽幽说道:“陶天林雄心万丈,手中一口剑,天下儿无人能敌。三十年前,更柬邀名门各派,在泰山观日峰上,举办第一次武林盛会,日不移影,连败天下高手近百,从此登了武林盟主的宝座。
但他素性是个讲求权诈之术的枭雄,自从成了天下武林的盟主,便手创‘飞云山庄’,广置党羽,排除异己,飞云山庄的实力,控制了整个武林。也就是说,天下武林,从泰山第一次武会以后,便论入飞云山庄的统御和宰割之下,成了俎上之肉,再未见过天日……“他语气忽然一变,继续又道:“武林中人,虽然畏惧陶天林的绝世功力,但终不愿长此蛰伏。只恨那芸芸众多的江湖豪客,竟无一人敌得过陶天林的掌中神剑,反抗的虽大有人在,却不是战败隐遁,便是伤在陶天林剑下。江湖黑白两道,从此暮气日沉,壮志渐消,几乎已经认定永世无人再能胜得了飞云神君了。
可是,当他们度过了黑暗而漫长的十五年之后,武林中,却突然又出现了一位震惊天下的少年侠士。“
说到这里,两眼中精光四射,显得十分激动,注目望着陶羽,接着说下去道:“那少年侠士出道的时候,年纪不过与你仿佛,但一身超凡人圣的武功,却显然不在飞云神君陶天林之下。短短一年余时间,便名扬天下,单人只剑,连挑飞云山庄二十六处分堂……”
秦佑听得眉飞色舞,忍不住问道:“那位少年侠士是谁啊?”
老人一顿,傲然笑道:“他么?他就是罗伟,罗大侠。”
陶羽暗暗吐出一口气,心忖道:“原来是他……”
秦佑回头望了陶羽一眼,却迫问道:“罗大侠可曾跟飞云林君较量过武功?”
老人道:“那是自然要较量的,罗大侠成名之后,武林名门各派,都对他寄予无限的希望,于是在十五年前,才有第二次泰山武会。那时候,中原武林的成败命运,全在罗大侠一人的肩上,这份责任,是何等重大?罗大侠自然不肯冒然从事,就在武会之期未届之前,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扬帆到了这个孤岛上……”
秦佑和陶羽不约而同,齐声惊问道:“什么?到这个岛上来?”
老人缓缓颔首道:“是的,就是我们现在置身的这个海岛。”
秦佑忙又问道:“他到这儿来于什么?”
老人脸上流露出回忆和怅惘的神情,反问道:“你们可知道,这岛上有一处怪泉,那泉水中含着剧毒,人畜都不能饮用?”
陶羽连连点头道:“不错,就在山脚下树林里,有个水泉,陶兴不慎喝了一口泉水,立刻就变成一尊石人了。”
谷腾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傲然遭:“这不过井蛙之见罢了,其实少林七十二种绝艺,还不是达摩祖师所有武功的全部。达摩祖师共有一百零八种绝世武功,正合天罡地煞之数,其中七十二种传授了少林僧人,另外三十六种,却隐而未传,尽数载于‘达摩洗髓经补述’这本秘册之中,而那本秘册,就正是潭底的藏宝。”
陶羽听了这话,不觉骇然失声道:“呀!这么说来,潭底埋藏着的,竟是从未被人知道的绝代武学?”
谷腾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昔年达摩祖师曾将此事隐示于秘柬,后来被少林第三代掌门云虚大师悟悉。他知道要证实他的猜想,决不是短时期的事,于是便悄然逃禅还俗,踏遍名山大川,终究没有找到那本秘册。云虚大师临死的时候,已经娶妻生子,遂把这件秘密,传给后代儿孙,勉励儿孙继承遗志,他老人家自然料不到,事用百年,却被我无意间发现潭底鬼穴,揭穿了这个谜底。”
秦佑忙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件秘事的啊?”
谷腾答道:“难怪你有此一间,我正忘了告诉你们一句话,那百年前逃禅还俗的少林高僧云成大师,他的俗家姓氏,使是姓谷……”
陶羽恍然道:“啊!原来你就是云虚大师的后代!”
谷腾显露出黯然神情,说道:“你猜得一点也不错。但是,当我发现那通往潭底鬼穴的秘径,刚将藏宝取到手中,适逢岛上发生地震,秘径崩塌,竟将我活活埋在地底。若不是罗大侠巧遇救我出险。那件秘密也许就将永远随我埋葬地底了,我感念罗大侠的救命之德,决心将秘册与他共享。但罗大侠豪气干云,对这件人人求之不得的绝世秘宝,竟不屑一顾,只嘱我独自在岛上隐修,待泰山第二次武会之后,他如能不死,愿意再来岛上,与我同参玄功。”
说到这里,他忽然变得分外伤感似的,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唉!他那时好像已经预知自己的命运,或者他别有隐忧,分明知道不会再到这岛上来了,竟让我苦苦等候了十五年。
是啊,我清楚记得他临去时的神情。是那么黯然而悲伤,只恨那时没有劝止他别去参与什么捞什子的第二次泰山武会……“
陶羽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
谷腾恍如未见,仍旧继续说道:“罗大侠去后不久,海天四丑,却蹑踪赶到岛上来,那时,我玄功未成,又被四丑联手合攻,湛湛不敌。可是,我怎能甘心让那本原世骇俗的绝世秘册,落在四丑手中,所以,在力尽落败的时候,就将那本秘册,连盒投进了山下毒潭之中。”
陶羽和秦佑同时发出一声惋惜的轻呼,间道:“他们会甘心吗?”
“他们自然不会甘心,四丑把我武功废去,更夜以继日,百般逼迫我说出秘册上的武学,施尽手段,用尽毒刑……”
陶羽关切地问:“你说出来了没有?”
谷腾凄楚地一笑,说道:“那秘册上所载的武功,何等玄奥,我一己之力,岂能尽记脑中,后来被迫不过,只得把册中所载轻功四字真言,告诉了他们。”
“轻功四字真言……”陶羽喃喃低声念着,仿佛记得在什么地方,曾听到过这样一句话。
谷腾又道:“洗髓经补述,果真是本博大精深的旷世秘笈,我告诉了他们轻功四字真言,他们便将我国禁在这个石穴里,各自归去苦练,年年聚首一次,却总是参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