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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铎道:“你怎么不——”
李玉麟道:“不急,我等王爷走了之后,也请王爷从此置身事外。”
察铎扬眉道:“玉麟,你怎么还——”
李玉麟道:“王爷,我请您不要再管,不要再追下去了。”
察铎作色道:“玉麟,你要是还念两家的交情,拿我当朋友,就不要再说这种话。”
“王爷,我就是念两家的交情,拿王爷您当朋友,所以才请王爷就此罢手,就此置身事外。”
“玉麟,你还是认为——”
“王爷,我刚说过,谁能让善琦怕他尤甚于怕您,不想可知,横竖都是死,善琦他求的是代价,难道这您还没想通?”
察铎道:“你刚说的我听见了,我要你拿出证据来,你也该听见了。”
“王爷,我有九成把握,一旦在善琦身上下了手,他的招供就是证词,我所以要等王爷走了再下手,是怕王爷落个把朝廷大员,尤其是掌管内城九门钥匙的九门提督,交给个江湖人逼供。即便王爷您奉有密旨,至少也要挨一顿训斥,万一再因授人以柄,落个罪名,我这个李家的第三代,愧对两家的交情———”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在乎,也不怕。”
“王爷显然还是不相信?”
“我进宫见过他,他听说之后不但大为震怒,还立即下旨要我查办,我实在不能相信。”
“王爷,您太仁厚了,他是料准了,无论谁追查,这件事也只能查到这位九门提督为止,就算你能追查到他,请问,您又能拿他怎么样,能为一个人在江湖的李家,跟他闹翻?就算您跟他闹翻了,又能怎么样?”
“我,我不能拿他怎么样,至少我可以逼他交出你妹妹来,然后我马上回蒙古,就此不入京来朝。”
“王爷,恕我直言一句,您逼不了他,他是一国之君,除非天下满汉百姓,满朝满汉文武,谁也逼不了他。但是,满朝满汉文武,有几个会听您的,天下满汉百姓,又有几个会那么做?王爷,‘神力鹰王’世代赤忠,李家不能落个造反叛上的罪名。”
察铎静听之余脸色连变,等到李玉麟把话说完,他脸色已黑里泛青,道:“我什么都不能,那么你又能怎么样?”
李玉麟道:“王爷明知道,我能怎么样。”
察铎震声道:“不,玉麟,你不能。”
李玉麟正色道:“王爷,只他交还舍妹,舍妹安然无恙,冲‘神力鹰王’四个字,李家可以不为已甚,否则,李家不惜家破人亡,王爷您要原谅。”
察铎也承袭了乃祖的一颗天不怕、地不怕的虎胆,而如今闻言他竟机伶一颤,道:“玉麟……”
李玉麟道:“王爷,李家能为‘神力鹰王’想,您也应该为李家想一想,孰可忍、孰不可忍!”
察铎的脸色又是一连数变,突然,他脸色一转肃穆,一转凝重,道:“现在,究竟是不是他,还不知道,你妹妹是不是能平安回去,也还不知道,是不是?”
李玉鳞道:“可以这么说,不过——”
“现在没有什么不过!”察铎道:“先听善琦怎么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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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三 章
李玉麟目光一凝:“王爷——”
察铎道:“玉麟,我知道李家人,你也应该知道我家的人,我不会走,更不会就此罢手。”
李玉麟凝视了察铎片刻,他点了头,说道:“好吧。”
话落,抬手,隔空一掌拍向善琦。
善琦身躯一震而醒,他接着又是隔空一指点了过去。
善琦像突遇一阵澈骨的寒风吹袭,人为之机伶一颤。旋即,整个身躯抖了起来。
越抖越厉害,牙关也磕得格格作响,转眼工夫之后,他呻吟出声,整张脸变了,不但变了颜色,似乎整张脸都扭曲了。
两眼暴睁,张口欲叫,可却叫不出声,只听见他喉头格格作响。
然后,他满地乱滚、乱抓,整齐的穿戴完了,两手十个指头都抓出了血,喉头的格格响,变成了野兽般的低吼。
察铎有一颗虎胆,但他没有一付铁石心肠,他忍不住叫道:“善琦,你还不说?”
善绮想叫叫不出声,他又哪能说什么,只见他不住的点头。
察铎忙抬眼:“玉麟——”
李玉麟飞起一指点了出去。
善琦突然不动了,也突然趴下了,满身大汗涔涔而下,虚弱得死了似的。
察铎要说话。
李玉麟抬手拦住了他。
转眼工夫之后,善琦突然哭了,老泪纵横,鼻涕直流,而且哭出了声,说了话,话声低弱而含混:“王爷,请赐卑职一死
察铎要说话。
李玉麟却抢了先,道:“军门大人,谁无父母,谁无儿女,你又何忍,要是再不说,李玉麟我只有再——”
善琦哭着、喘着。骇然而叫:“不,不,我说,我说——”
察铎神色一紧,喝道:“善琦,你快说!”
善琦又喘了一阵,道:“是,是——”
察铎忙道:“是谁?是不是宫里——”
“不,不是,不是——”
察铎神色猛然一松:“那是谁?”
“是,是——”
“到底是谁?”
“鬼,鬼,是鬼——”
李玉麟微一怔。
察铎喝道:“胡说!”
“王爷,真是鬼!”
察铎火了,伸手打算揪起善琦。
李玉麟拦住了他,道:“军门大人,你堂堂一个九门提督,食朝廷俸禄,会听鬼的?”
“不,那个鬼不是普通的鬼。”
李玉麟“呃”地一声道:“不是普通鬼,那他是一个什么样特殊的鬼?”
“他说,他说他是奉了先皇帝诏命,在世间驱使一帮人为朝廷效力,他所驱使的那帮人,都有这种腰牌,—旦见着,就要礼让三分——”
“你就那么相信,那么容易听了他的?”
“我本不相信,甚至认为是妖人惑众,居心叵测,当即喝令护卫把他拿下,哪知,哪知两名护卫还没近他的身,就七窍冒血,倒地气绝,他还说我要是不听他的,就会跟两名护卫一样
“所以,你怕了?”
“我想既是为朝廷效命,也没有什么不好,所以,所以……”
“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上报朝廷?”
“他说过,不许我上报,否则也会要我的命,我的一举—动不要想瞒过他,还是真的,第二次来见,我的一举一动他清清楚楚。”
“那么怎么见得他就是鬼呢?”
察铎忍不住道:“玉麟,你听他鬼话连篇。”
李玉麟道:“王爷,听听何妨!”
一顿,道:“军门大人请说。”
善琦道:“他是鬼,他能突然出现在你眼前,也能突然消失不见,脸色惨白,阴森逼人。”
李玉麟眉锋微一皱,沉吟未语。
察铎道:“玉麟——”
李玉麟道:“王爷,我相信这位军门大人说的是实话,江湖上再顽强凶残之徒,尝过‘搜魂’之苦后,都宁死不敢再尝第二遍,这位军门大人的一身骨头,硬不过他们。”
察铎叫道:“怎么你也相信——”
李玉麟道:“王爷,我信与不信,可以待会儿再说,眼前事,应该是到此为止了,这位军门大人再也问不出什么了,王爷也可以回府了。”
“不!”察铎道:“说什么我也不信——”
“那么王爷打算怎么办?再问这位军门大人?”
察铎呆了一呆,猛然跺了脚:“这是什么事儿,这是什么事儿,我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王爷!”李玉麟道:“阴曹地府的事儿,已经不归您管了吧?”
察铎目光一凝:“玉麟,你——”
他环目突闪异采,接道:“不,不见得,没听善琦说么,那个鬼,奉先皇帝诏命,驱使—帮人为朝廷效力,这不还是官家事么?”
李玉麟呆了一呆,苦笑摇头:“王爷,那么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察铎道:“不用换地方,就是这儿,你把富山的穴道解了。”
李玉麟迟疑了一下:“也好。”
一脚踢出,富山霍然而醒,睁眼一看,忙又跪伏。
敢情天生就是这么个骨头。
只听察铎喝道:“滚起来,把善琦扶出去。”
富山一怔,如逢大赦,忙叩头谢恩,爬起来扶起善琦就要走。
李玉麟道:“军门大人,鬼既然不让你上报,眼前‘查缉营’的事,你最好也别往上惊动,否则小心后果。”
善琦机伶一颤,半声没吭,像得了场大病似的,任由富山扶了出去。
察铎道:“我正打算往宫里报,你为什么不让善琦……”
李玉麟道:“王爷,善琦的吐实是万不得已,您又何必先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察铎道:“吐实,打草惊蛇?你还是相信善琦,还是以为是宫里……”
李玉麟道:“王爷,别忙,咱们慢慢剖析这件事,我绝对相信善琦所说的话,只是他让人给唬了。”
察铎目光一凝:“你是说——”
“先皇帝要是顾念朝廷,阴间有那么好能耐的鬼可以驱使,还用什么人?即使是要用人,又哪用得着什么腰牌?”
察铎一怔,猛点头:“对,该死的善琦,他就想不到——”
李玉麟截口道:“王爷,不是善琦想不到,而是千古艰难唯一死啊!”
察铎道:“你是说善琦怕死,所以他宁愿相信——”
李玉麟道:“王爷不觉得善琦所说的那两个护卫,死的太怕人了么,官做久了,十有八九都懂得怎么明哲保身。善琦以九门提督兼步军统领,要权势有权势,要荣华有荣华,宦海之中,仕途之上,到这个地步不容易,事又不关己,他何必非做明白人不可?”
察铎道:“你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