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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铎抬手一拦,道:“玉麟,不用出来,我们这就进去。”
李玉麟跟小胡子统带富山又退了进去。
察铎转脸向四勇士:“你们四个留在外头——”
一顿转脸又向善琦:“你跟我进去。”
善琦一惊,有点犹豫。
察铎一声冷笑:“你就是凭这个胆儿干‘九门提督’的?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伤到你,他也不会伤你,走。”
话落,一把抓住了善琦的胳膊,大步行向签押房。
可怜善琦,鸡肋难当虎腕,哪容他说个不字?只好跟着走了。
进签押房看,李玉麟跟统带富山都站在那儿,富山忙行下礼去:“王爷、大人。”
李玉麟也向察铎欠了个身:“王爷——”
察铎道:“先声明,我是一大早去找善琦碰上的,你们先办你们的事儿吧,我暂作壁上观。”
他也真绝,居然能作壁上观。
李玉麟微一怔,深望察铎一眼,然后转向富山:“统带,如今军门大人已经来了。”
富山望了望善琦,不但迟疑,还窘迫畏缩。
善琦轻咳一声,脸色微沉,端起了架子:“究竟是什么事,你非要派人把我请来不可,还不快说?”
富山微微低下了头,道:“回大人,是,是关于那面腰牌。”
“腰牌?什么腰牌?”
李玉麟伸出了手,手里正托着郝大魁那面腰牌,道:“军门大人,就是这面腰牌,这位统带他认得,而且敬畏异常,可是说不出来处,只说奉军门大人之命,无论何时何地,见到这种腰牌就要礼让三分——”
善琦脸上变了色,沉喝道:“富山,你竟敢——”
一顿道:“他胡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腰牌。”
九门提督,“查缉营”的统带,上司跟下属这么对质,这么争先恐后的事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李玉麟淡然一笑道:“统带,这么说你是尤中生有,骗词胡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富山一惊,忙道:“不,确是——”
善琦惊怒沉喝:“富山——”
富山苦脸道:“大人,卑职是不得已,他说过,只要卑职所说不实,他就要杀卑职啊!”
善琦脸色煞白:“难道我就杀不得你?”
富山道:“这——”
“好了,好了!”察铎突然摇手说了话:“我不能再听下去,看下去了,我要是再听下去,看下去,我会臊死——”
善琦脸上没表情。
富山忙跪下下去:“万求王爷做主。”
察铎沉喝道:“给我滚起来。”
“谢王爷恩典。”
富山忙爬了起来。
察铎转望善琦:“善琦,巧了,这也正是为什么一大早我跑去找你的事。”
善琦一怔。
李玉麟道:“王爷——”
察铎道:“玉麟,你能不能等我跟这位军门大人说完话?”
李玉麟一点头道:“可以,不过我要提醒王爷—点,这是我的事。”
察铎道:“现在你还能说这是你的事?”
李玉麟道:“王爷——”
察铎道:“玉麟,你妹妹被劫失踪,只要不沾官家,你可以说那是你的事,我也曾经答应过你,只要不沾官家,我就不闻不问。可是情势发展至今,谁也不能再说这只是你家的事,事实上你也是找官家的这个‘查缉营’查问究竟,我能不管么?我身为官家人,身为大清朝世袭的‘神力鹰王’,凭王法肃官威,有什么不对,又有什么不该,何况我早就奉有密旨查办这件事?”
善琦脸色一变。
李玉麟目光一凝:“王爷奉有密旨”
察铎道:“不错,事涉官家,我身为人臣,你说,你是让我听你的,还是让我听皇上的?”
的确,这,这不管说给谁听,谁都不能说这位“神力鹰王”该听李玉麟的。
李玉麟双眉微扬,沉默了—下,道:“王爷既然这么说,我也相信王爷说的是实情,我不敢再持异议。不过,我不能不提醒王爷一声,尽管王爷奉有密旨查办此案,但是到头来可能会很为难,而我这个江湖人就没这层顾虑,所以,王爷不如趁现在撒手不管。”
这话察铎还能不懂?
他笑了,扬眉而笑:“玉麟,你把我们家当成个什么家,我们家的人,当成什么样的人了,就算有什么为难,那也是我的事,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既然事涉官家,尤其我奉有密旨,我是非管不可,而且要管到底,你的好意,我心领。”
李玉麟还想再说什么,察铎已霍然转望善琦:“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善琦忙道:“卑职听见了。”
“既然知道我一太早跑去找你就是为这件事,你怎么跟我回话?”
善琦脸色更白,额上见汗:“回王爷,卑职实在不……”
察铎沉喝道:“你敢再说个不字——”
沉腕亮出杜氏兄弟那两面腰牌:“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有这个秘密机关的两个人跑到外馆我那儿去出首。他们说各营、各衙门奉有密令,只见这种腰牌,必得礼让三分,你身为九门提督,兼步军统领,会不知道?你敢再说个不字我听听?”
善琦脸色大变,立即怔住。
李玉麟入目两面腰牌,心头不由为之一震,道:“王爷,那出首的两个人是——”
察铎道:“你先别忙问,等我把眼前事问出个究竟来之后,我自会告诉你。”
转眼望善琦:“善琦——”
就在这两句话工夫中,善琦已定过了神,他嗫嚅着道:“王爷,既有所谓秘密机关的人到王爷面前出首,难道他们就没有对王爷有所密禀——”
察铎环目一睁,震声喝道:“大胆,现在我问的是你,你就得给我说,不要说我奉有密旨,就算我没奉密旨,杀了你一个九门提督,还不信有谁会拿我怎么样。”
善琦道:“这个卑职知道,可是——”
察铎环目威棱暴射,一点头道:“好,我让你死的没话说霍地转过脸去:“富山,你可曾对李玉麟说过,‘查缉营’奉军门大人之命,只见着这种腰牌,就要礼让三分?”
富山都要哭了,畏缩的望善琦:“这个,这个——”
察铎冰冷道:“富山,大概你是认为,别人都杀得了你,我就杀不了你,那我就试试看,杀一个‘查缉营’的统带,有谁会把我怎么样。”
不远处墙上挂着一把腰刀,察铎一步跨过去,伸手就摘了下去,当他再跨回来的时候,铮然声中,腰刀已然出了鞘。
富山魂飞魄散,机伶暴颤,急道:“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卑职是说过,卑职是说过。”
察铎提着刀望善琦:“你听见了吗?”
善琦不但脸色发白,连话声都发了抖,但他毕竟是个九门提督,多少还能力持镇定,道:
“王爷明鉴,富山他是情急乱诬。”
察铎气的抡刀背就要砸过去:“到了这时候了,你还敢……”
李玉麟眼明手快,伸手拦住:“王爷,这一刀背下去,即便是死,也不过是死个九门提督而已,舍妹还是不知道下落。”
察铎猛然跺脚扔刀,刀擦着善琦的耳朵飞过去,“噗”地一声插在了墙上,入墙及半,刀柄乱颤,力道之猛吓人!
善琦吓得后退一步,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察铎伸手,劈胸一把揪过善琦:“善琦,算你命大,不过你命大也只是眼前,一旦我押你进宫——”
李玉麟截口道:“王爷,恕我插嘴,一旦你押这位军门大人进宫,人证当面,他可能是准死活不了,这条线也就此而断,我试问,王爷再上哪儿去找舍妹——”
察铎道:“在他没死之前找他要,我不信他死到临头还不说。”
李玉麟道:“王爷,现在这位军门大人,是不是也死到临头?”
察铎为之一怔。
李玉麟接着又道:“若说一个九门提督如此胆大妄为,擅立秘密机关,派人劫我李家人,王爷你信不信?”
察铎脱口道:“我当然不信。”
“那么——”李玉麟道:“一旦九门提督被杀,这条线到这位军门大人而断,即使王爷你不信,你还要怎么追下去,又从何追起?”
察铎脸色变了:“你是说——”
“王爷!”李玉麟道:“谁能让这位九门提督怕他尤甚于怕你这位明明奉有密旨的‘神力鹰王’?横竖都是死,这位军门大人求的又是什么?是不是已经不想可知?”
察铎脸色大变,震声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我还是不信,尤其我进过宫,他下旨让我查办此事。”
李玉麟道:“王爷不是个糊涂人,怎么这点道理都想不透,既是王爷不信,那么王爷您说,横竖都免不了一死,这位军门大人咬紧牙关不承认,坚不吐实,是怎么回事?”
察铎道:“这——既然你那么想,为什么你还在这儿查问什么究竟?”
李玉麟道:“王爷,我需要证据,我要证据确凿,让他无从狡辩。”
察铎道:“这就对了,你要我信不难,拿出证据来。”
李玉麟道:“证据就在这位军门大人身上,请王爷把他交给我。”
察铎一怔:“你是说——”
李玉麟道:“他现在已经不怕死了,因为横竖都是一死,他现在求的只是报偿,只是代价,我不让他死,王爷也不会允许我这个江湖人杀他,可是我能让他比死都难受。”
察铎脸色一变:“你是要用——”
李玉麟淡然一笑:“老王爷久称宦海中的江湖人,王爷您也承袭了他这一点。”
察铎迟疑了一下,猛点头:“好。”
虎腕微震,善琦已踉跄冲向李玉麟。
李玉麟伸手拍了善琦的穴道,又抬腿一脚踢出,善琦跟富山倒作了一堆。
察铎道:“你怎么不——”
李玉麟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