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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杀人的手法令人发指。
四周每一间屋子的门都敞开着,屋里桌倒椅斜,院子里掉的有东西,有几件衣裳,也有几件小手饰。
显然,杀了人还洗劫一空。
李德威定过神来道:“骆指挥使请带着这两位到处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他的意思是看看太子跟永、定二王有没有遇害。
眼看这些人被害的时间至少在一天以上,再看看这杀人的手法,哪里还有活口?
骆养性没顾得答应,带着两个青衣壮汉往后扑去。
李德威站在那儿没动,脸上一点表情没有,他的脸好白好白,眉宇间洋溢着杀机,十分懔人。
半晌过后,骆养性带着两个青衣壮汉掠了回来,骆养性一张脸电是白得不见一点血色,他一躬身,颤声说道:“禀小侯爷,田大人一家几十口都遇害了,殿下跟永、定两位王爷不知去向,卑职该死!”
他扬掌拍向自己天灵。
李德威一指点了出去。
骆养性刚提起的右臂倏然垂下,他颤声叫道:“小侯爷……”
李德威缓缓说道:“这件事怪不得你,大明朝多灾多难,正值危急存亡之秋,你要珍惜你这有用之身!”
骆养性突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骆养性是个男人昂藏须眉七尺之躯,而且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一个不同于常人的人。
像他这种人,十九宁可流血绝不流泪。
可是现在他哭了,而且是放声大哭。
记得李德威也哭过!
李德威没说话,也没拦他,任他哭,半响才道:“骆指挥使,走吧,咱们找殿下去。”
骆养性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他不过五十多岁个人,就在这片刻工夫中他像是老了许多。
四个人刚出庄院,潘玉迎面而到,他跑得有点气极败坏,却掩不住瞒脸的兴奋喜悦,一躬身急道:“禀您,刚才城北来的消息,吴总兵缟素发丧,率兵人关为先帝报仇,大军离京城已不足五十里。”
李德威一阵激动,伸手抓住了潘玉道:“兄弟,当真?”
潘玉直点头。
李德威两眼暴射威棱,道:“更得赶快救出殿下跟两位王爷,免得李自成拿他三位要挟人,兄弟,告诉凌、金二位,周家不必再守,赶到‘永定门’跟我会合,快去。”
潘玉睁大了眼,道:“李大侠,跟……”
李德威摆手道:“别问了,兄弟,快去吧。”
潘玉答应一声,往庄院门看了一眼,飞身而去。
骆养性行近一步,道:“小侯爷,您是要……”
李德威望着京城方向,缓缓说道:“国不可无主,朱家不可无后,不惜一切救出殿下及两位王爷。”
骆养性一躬身,道:“卑职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李德威沉喝一声:“走。”
长身腾起!
李德咸带着骆养性赶到“水定门”外时,凌风、潘玉跟金奎已在那儿等着了。
凌风想必已听潘玉说了,他没多问,脸色凝重异常,道:“您吩咐,咱们从哪儿下手?”
李德威道:“跟我来。”
顾不得大白天.顾不得惊世骇俗,飞身扑去。
他带着凌风等扑到了李琼所住的那座大宅院,大门关着,门口跟墙外的黄衣人都不见了。
李德威脸上变了色,加速身法越墙扑了进去。
他直扑后院,到了李琼所住的那间精舍外,他怔住了,精舍门开着,丝幔一重重地掀了起来,一眼可以看到底。
那张床还在,床亡已经没人了。
事实上他从前院经第二进院子一直到后院,没看见一个人彰。
骆养性道:“小侯爷,她跑了?”
李德威两跟赤红,还没说话,忽听得大门响动,前院步履杂乱,他霍地转身向外。
这时候凌风、骆养性也听见了,骆养性拔出缅刀大叫一声道:“来吧,来吧,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叫声方落,后院里跑出来五个人,翠芳跟另一个姑娘扶着李琼,李琼只手仗剑,混身是血,另两个姑娘各仗长剑紧随她身后。
紧跟着。后院里又进来十四名绝色少女,她们带着三个人,三个睡着了一般,玉面朱唇的年轻人。
骆养性大叫说道:“殿下。”
抡刀就要扑过去。
李德威一把抓住了他。
这时候翠芳朋另一位姑娘扶着李琼已到近前,李琼把长剑往地上一扔,香唇边泛起一丝苦笑,道:“我知道你会再到我这儿来,我哥哥带兵迎吴三挂去了,我把太子跟永、定二王救了出来,现在交给你了,我哥哥手下的十大黄衣剑士马上就会赶到,你快保着他三位走吧。”
李德威一阵激动,热血上涌,发指上冲,急喝道:“骆养性、凌风保住殿下三位快走,我来断后。”
凌风、骆养性都知道事关重大,不容迟疑,浚风带着潘玉、金奎接下太子慈良跟永定二王停也末停.飞身而去。
骆养性冲李德威一躬身:“卑职若不能将他三位平安送到吴总督军中,当提头来见!”
带着两个青衣壮汉腾身追去。
李琼凄然一笑,道:“行了,我的心意总算尽到了。”
身子一软,突然往下滑去。
李德威大吃一惊,一步跨到,从二女手中接过李琼,道:“姑娘……”
李琼脸色更见苍白,软弱地道:“别着急,我不行了,我已经服了毒,”
“郡主。”几声大叫,十八金钗一起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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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十八金钗扑了过来,个个惊急地望着李琼!
“别着急,听我说。”李琼看了她们一眼,缓缓说道:“现在看着你们,我很后悔,也很难受,你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不该带你们出来……,”
翠芳道:“郡主,您……”
李琼道:“别打岔,翠芳,听我说,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翠芳突然掉落两串珠泪.道:“您说吧,婢子们洗耳恭听。”
“这才是,”李琼那苍白的香唇边泛起了一丝丝笑意道:”我刚才说过,现在看着你们,我后悔、难受,也有一份歉疚,你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不该把你们带出来,现在说这话固然为时已嫌太晚,可是我不能不想十办法补救,也不能不为你们的将来着想,要不然人家将来知道你们的出身,你们连嫁人恐怕都嫁不出去……”
翠芳道:“婢子们不嫁。”
“傻话,”李琼道:“一个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就拿我来说吧,我终归也要嫁人的,奈何我自己把我自己毁了……”
翠芳道:”郡主,不是您……”
“又打岔了,”李琼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让我把话说完,把心事了了,别让我带着…个恨字走……”
翠芳低下了头,痛哭失声,十八金钗都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不哭的、李琼道:“你们不能再跟着我了,我也不能让你们再在这面‘李’字旗下待下去,现在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去处,吴总督已缟素发丧,率兵入关为先帝报仇,你们正好可以投效吴总督军中……。”
翠芳猛然抬起了头,泪渍满面哭着说道;“不,婢子们绝不离开您,无论是死是活都要跟着您侍候您。”
李琼失神的美目一睁,叱道:“这叫什么话?难道你们非让我带着一个‘恨’字走不可?
你们平素没有一个不听我的,难道说现在看我马上要死了,就不听我的了。”
翠芳忙道:“不是的,郡主……”
“听我说,翠芳。”李琼怒态一敛、凄然笑道:“我一身的罪孽,我不想带着这么一身罪孽走,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你们要是听我的,不但可以为你们自己赎罪,而且也可以帮我赎赎罪,你们要是还记得我平日待你们不错,就听我的,就帮帮我这个忙,别让我带着一身罪孽沦入十八层地狱,听见了么?”
翠芳哭着点头说道:‘婢子们听见了,只是……”
李琼道:“你还只是什么?”
翠芳道:“您的好意婢子们懂,只是婢子们这么冒冒失失的往吴总督军中投效,吴总兵怎么会收容婢子们……”
李琼道:“这一点我早替你们想好了,现有‘布衣侯’的传人在,你们还怕吴三桂不收容你们……”
转望李德威道:“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李德威探手入怀取出那面“银牌令”递向翠芳,遭:“你们拿着这面:银牌令’去见吴三桂.有这么一个令符在,吴三桂绝不会不收容你们。”
李琼面泛惊喜之色道:“还不赶快接过去谢谢李爷。”
翠芳哭着双手把“银牌令”接了过去!
李琼道:“趁现在他们还没来,你们快走吧。”
翠芳低下头去痛哭失声。
李琼道:“干吗老哭呀,别那么没出息,有李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别忘了,你们也是替我赎罪,快走吧。”
翠芳带着“十八金钗”哭着拜了下去:“郡主,婶子们告辞了,今生今世永不忘郡主的大恩。”
她们投再说什么,也不忍再看李琼,带着哭声腾身疾掠而去。
望着“十八金钗”相继掠出了围墙,李琼突然流下了两行晶莹珠涸,道:“其实,她们跟我多年,彼此间名虽主婢,但却情同手足,我又何尝舍得,你可别笑我!”
李德威道:“那怎么会,这也是人之常情。”
李琼那已然白里泛青的香唇边江起了一丝凄凉笑意道:“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千万句话合为一句,得死在你怀里,我死也瞑目了……”
李德威有所惊觉,忽然目闪寒芒扬起双眉。
李琼也脸色一变,道:“他们来了,你小心。”
李德威遵:“我知道了,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