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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不名摇头说道:“是与不是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我想赶回长白蒙头睡大觉去。”
师南月道:“人各有志,无法相强,蒙老儿既无意这个,我不便坚邀,只是……”
目光扫了马车一下,道:“你蒙老儿弄得什么一车好东西满载而归,总得让老朋友开开眼界。”
蒙不名道:“姓师的,你可别动我的脑筋,我天生的穷,也出了名的穷,没什么油水……”
师南月咧嘴一笑道:“蒙老儿说这话显得小气,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干这一行的规矩?”
蒙不名道:“你想跟我来个见面分一半?”
师南月哼哼一笑道:“蒙老儿毕竟是个明白人,传了几百年的老规矩了,总不能在我手上把它废了,你说是不是。”
蒙不名道:“姓师的:“你要是气我伤了你的贼子贼孙,干脆就明说……”
师南月摇头说道:“不,不,不,蒙老儿你误会了,师南月是这么小气的人么,当日你坑得我不浅,你看我提没提?他们伤在人手下,那是他们学艺不精,伤在你‘穷神’手下,那也是他们的光彩,我——点也没往心里放。”
蒙不名道:“这么说你真是冲这一辆东西来的?”
师南月道:“这是事实,我不能不承认。”
蒙不名摇摇头道:“辛苦了这么多日子,看来有一半是为别人辛苦了,四五十个对一个,也由不得我不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可是我话要说在前头,你只能拿一半,多一分我豁出去拿命跟你拼,我吃定了亏,你也未必能讨得好去。”
师南月忙道:“放心,放心,姓师的向来是一言九鼎,而且这也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我岂敢不遵。”
一挥手,道:“孩子们,上去给我搬。”
那里十几骑应声要动,这里蒙不名抬抬手:“慢来,慢来,我还有话说。”
师南月遭:“蒙老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蒙不名道:“你也不先问问是什么,就要分一半儿么?”
师南月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要分一半儿。”
蒙不名道:“要是一车一碰就炸的火药呢?”
师南月呆了一呆道:“这个……蒙老儿,你不会弄一车烈药拉回长白去的吧。”
蒙不名耸耸肩道:“这可难说啊,你知道,开山是少不了炸药的。”
师南且且光一凝,道:“蒙老儿,你车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蒙不名忽然咧嘴一笑道:“三个如花似玉干娇百媚的大姑娘,你信不?”
师南月一怔,仰天大笑,道:“蒙老儿倒会投我所好啊,你什么时候也动了凡心了?”
蒙不名笑笑说道:“我住的地方,天寒地冻,渺无人烟,真到冷的时候,连鸟都看不到一只,那份枯寂是可想而知,所以我咬了牙,狠了心,不惜以斗量珠,一口气弄了三个人间绝色,算你运气,你碰见我算是碰对了。”
师南月脸上带笑,两眼之中却射出狐疑:“真的么,蒙老儿?”
蒙不名一摆手道:“不信你可以自己过来看看。”
师南月策马要动,但忽又收缰停止,狡然一笑道:“车里既是美人儿,何不先让她们说句话让我听听。”
蒙不名摇摇头道:“到那冰天雪地之间陪伴我这个入了土半截,既老又丑的糟老头子,她三个心里正不是味儿呢,又怎么会听我的。”
师南月笑笑说道:“蒙老兄,你可别在姓师的面前耍花枪。”
蒙不名道:“那怎么会,你人多,我人少,我又怎么敢哪,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我姓蒙的是个忠厚老实不过的人,什么时候坑过人,什么时候让人上过当?”
师南月嘿嘿连笑道:“不错,一点也不错,天底下再也挑不出第二个像你蒙老儿这么忠厚老实的人来,任何人我可以信不过我独不能信不过蒙老儿你,三个美人儿如何分一半儿法,这样吧,你蒙老儿辛苦多日,劳心劳力又破财,我不能让你过于吃亏,这样吧三个美人儿我只要一个,你随便点一个让她下车来吧。”
蒙不名翻了他一眼道:“姓师的,亏你还是个深知怜香惜玉的人呢,让人家小脚姑娘自己下来,怎么说你也得过来扶上一把呀,难道你不急着一亲芳泽么?”
师南月脸上带笑,两眼狐疑之色却更浓了,道:“蒙老儿,你要明白,姓师的一身所学,并不比你低。”
蒙不名一笑说道:“敢情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肚皮,你不放心我,是不?这样儿吧,我下车站远点儿。”
他一跃下车,迈步走出了两三丈远,一抬手,道:“姓师的,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师南月哼哼连笑,道:“孩子们,给我过去搀一个美人去。”
那身后的四五十骑迟疑着没一个敢贸然上前。
蒙不名道:“姓师的,美人儿是你的,让别人亲芳泽.那多那个,我看还是你自己过去吧。”
师南月脸色连变,犹豫不决,忽然他扬眉抬手,道:“孩子们,拿弓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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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蒙不名“哎哟”一声道:“姓师的,你好狠的心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大姑娘你竟要拉弓箭,往后谁还敢嫁蛤你呀。”
他一掠两三丈登上车辕.挥缰抖鞭.赶着马车直冲过去,叫道:“你不是不放过我么?
干脆,咱们来个同归于尽。”
师南月不见得会怕,可是在他还没弄清楚这辆马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之前,他绝不会冒冒失失的让它近身或者是去接近它,这一点从他刚才要以弓射马车,面绝不轻易挨近可以得到证明。蒙不名老谋深算,他也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他干脆赶着马车冲将过去,他知道,只他能挨近师南月,师南月便绝不敢让人轻易动这辆车。
刹时,尘头大起.只见蒙不名赶着那辆马车冲来冲去,左弯右拐,专找师南月,在“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师南月被逼得策马来回奔驰,或南或北,忽东忽西,按理,他一匹马自然要比一辆马车轻便,只转几转便能摆脱那辆马车。
而事实上理虽如此,事却不然,蒙不名赶车的技术相当高明,无论师南月怎么奔驰怎么跑,他赶着马车总不离师南月身后三丈。
师南月不敢轻易让马车近身是事实。
师南月无法摆脱马车也是事实。
可是蒙不名自己心里明白,即使眼前有再多的机会,他也不能赶着马车开溜,一溜就露出了破绽,车快不如马快,尤其师南月跟他这些贼子贼孙,骑的全是百中选一的健壮好马,跑不出五十丈,准被他们迫上不可。
到那时候一旦被他们追上,那就不是像现在这么好应付得了。
然而像这样跑来跑去何时算了!
师南月一匹马上只驮着一个人,而这匹套车牲口除了拖着四个人,之外还外加一辆车,跑不多久准先累倒不可,只一旦把这匹套车牲口累倒,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后果不堪设想归后果不堪设想,蒙不名却是骑虎难下,暗暗叫苦不已。
他只不过是暗暗叫苦,而真正吃到苦头的,却是车里那三位,马车忽左忽右,忽东忽西,谁受得了。
突然,师南月插手大叫:“蒙老儿,你停车。”
蒙不名暗吁一口气,控缰勒马,马车直冲出好几丈去才停住,他颤上都见了汗,瞅着师南月冷然问道:“干什么,怕了么?”
师南月寒着脸道:“姓蒙的,你真要逼我?”
“放你的屁,”蒙不名一瞪眼,骂道:“摸着心口问一问,是你逼我还是我逼你。”
师南月脸色稍缓,遭:“蒙老儿,见面分一半,这是规矩。”
蒙不名遭:“姓师的,你也不睁睁你那双贼眼,黑吃黑吃到我老人家头上来了,你那套规矩到别人面前卖去,在我老人家面前少来这一套。”
师南月浓眉轩动,道:“我这套规矩到哪儿都一样,既是扛朔道上的,他就应该知道这规矩……”
蒙不名道:“我知道,我不是不给你,可是我仍是那句话,你得自己来拿。”
师南月道:“我带着这么多人,用不着我自己伸手,这么多年了,我自己也从没伸手过。”
蒙不名道:“那是对别人,想吃我老人家你就得自己动手。”
师南月忽然一笑道:“蒙老儿,你不会是想把我赚过去吧?”
蒙不名也笑了,笑得轻蔑:“不错,怎么样,你胆怯害怕么?”
师南月含笑摇头,道:“姓师的活了这么大,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怕,不过碰上你这老奸巨滑的蒙老儿,我不能不防着点儿。”
蒙不名哼哼两声,继而仰天大笑。
师南月道:“蒙老儿,你笑什么?”
蒙不名笑声忽落,凝望着师南月缓缓说道:“名列四霸王之一的师南月曾几何时居然当众承认怕我这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怎不令人高兴。”
师南月淡然一笑道:“蒙老儿,你用不着激,我姓师的向来不吃这一套,话说到这儿,我要告诉你,师南月向不空手而回,你最好自己动手留下—半儿来,要不然我找几个人硬撞你的马车。”
蒙不名心头一震,冷然说道:“好个强盗头儿啊,自己没种要找替死鬼么……”
师南月淡然一笑道:“你是知道的,我这些黑衫斗士,只我一声命令,眼前就是刀山油锅,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
蒙不名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师南月说的是不折不扣的实话。
这位盗王带人确实有他的一套,他麾下这些黑衫斗士确实个个愿意为他卖命,替他死。
蒙不名清楚这一点。可是他能怎么办,真听师南月的话,把车里的东西留下一半?这,杀了他都不能干。
不干怎么办?只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