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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丹心-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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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左首一人,身着黄衫,手执旱烟袋,年约五旬以上,另一个却是半截铁塔似的大汉,二人在坟前停了一阵,突然举步而行,绕着那坟墓察看。

杜君平暗暗奇道:“这坟墓可能是飘香谷主的埋骨之处……”

只见那黄衫老者举起手中的旱烟袋轻轻敲着坟上的砖头道:“这坟墓不似新砌,那飘香谷主的死讯传出不过半年,内中恐怕大有文章?”

那大汉不以为然地道:“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人,心眼竟然这么死,人死就死了,难道死还有假死了不成?”

黄衫老者冷笑一声道:“江湖上若果都像你这样一根肠子通到底,那也就没有什么纷争了。”

大汉哼了一声道:“我自知鬼心眼没有你们多,可是你倒说说看,她诈死是为了什么?”

黄衫老者冷冷地道:“当然有原因,不过这些说给你听也是对牛弹琴。”

大汉双目一瞪道:“哼!不知道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此刻墓内隐隐传出叮当之声,杜君平暗叫道:“怪了,难道他们已经派人进入墓中了?”

正当他挺身欲出之时,呼的一阵急风由头顶掠过,跟着响起一阵雄鸭叫似的怪笑,薛姑婆白发飘然,疾射似箭,厉声喝道:“瞎了眼的,盗墓竟然找上了飘香谷。”

黄衫老者霍地一转身,面对薛姑婆,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

薛姑婆道:“飘香谷的总管,你们这群盗墓贼,是何来路?”

黄衫老者徐徐从身畔取出一方鬼头令符来,对着薛姑婆一扬手,道:“老朽是奉令办事。”

薛站婆认得那是天地盟的“鬼判令”,当下冷笑道:“阁下大概是河东牧叟上官延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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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廷龄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薛姑婆道:“你不过是天地盟的一个巡方使者罢了,竟敢这般对我谷主不敬?”

上官延龄不徐不疾地道:“不错,谢谷主原是本盟四大副盟主之一,因为她死得太过突兀,本使者奉命查究。”

薛姑婆嘿嘿冷笑两声,道:“依这样说,你们倒是一番好意了?”

上官廷龄道:“不错,薛总管有此看法,咱们就好商量了。”

薛姑婆冷冷说道:“我瞧不用了,本谷之事不劳旁人操心。”

身后蓦地又传出一个娇脆的声音道:“薛姑婆你暂歇着,等我来问他们。”

薛姑婆扭头见是素手龙女阮玲来到,便不言语了,阮玲对着上官延龄冷冷地道:“阁下既是来查家师的死因,便该先向我们说明才是正理,这般鬼鬼祟祟行事,那是极容易引起误会。”

上官延龄摇头道:“姑娘的话倒也是理,只是我们旨在暗访,怎可对人明言。”

阮玲突然眉头一皱,指着墓内道:“那是你们的人吧?快叫他们住手,若果因此遭到损伤,那时话更难讲了。”

她这话果然发生极大的效力,上官延龄轻轻一声啸,墓内风声飘然,一连跃出七八个黑衣人来。

上官延龄抢着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黑衣人同声答道:“那副棺材又重又牢固,一时片刻还真弄不开它呢。”

上官延龄一摆手截住话头道:“一群没用的东西,不用再说了。”

阮玲冷笑道:“阁下这一手实在玩得不够漂亮。家师身为天地盟四大副盟之一,谁敢对她怎么样?她老人家还用得着诈死吗?”

上官延龄捋着颔下鼠须,阴森森地道:“正因为谢谷主内功修为深湛,等闲之人决奈何不了她,才对她突然死去感到大有可疑,是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阮玲冷冷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人的生死实难预料,再说我们师徒情如母女,如若家师真的死得蹊跷,小女子岂有不闻不问之理。”

使双叉的大汉突然一声大吼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们既奉命前来,便得查个水落石出。”

阮玲看了他一眼,认得此人是江湖有名的莽汉铁叉吴刚,随道:“若照吴大侠的意思,要怎样查法呢’”

吴刚一拍双叉道:“吴某用这只铁叉,开棺检验。”

阮玲把脸一沉道:“任何人敢于侵犯家师遗体,他就别想再出飘香谷。”

吴刚大吼道:“大爷就不信这个邪。”

薛姑婆一顿朱拐喝道:“你不妨试试看。”

双方正自剑拔弩张之际,暗影中倏起一声洪钟也似的佛号,一个胖大和尚,偕同一个中年书生,与一个中年剑客,缓步走了过来。

杜君平原先对上官延龄等暗中企图开棺验尸之事,已经觉得十分奇异,此刻又见这三人前来,更觉骇异,忖道:“这一僧二俗看来都不似坏人,难道也是为飘香谷主之死来的?由此看来,她的死去真是大有蹊跷呢?”

这时三人已行至阮玲身前,胖大和尚合十道:“这位想是阮姑娘了,贫僧峨媚普静。”

复又指着中年剑客与文生道:“这二位是青衫剑客尹仲秋,妙手书生马载。都与令师有过数面之雅……”

其实用不着他引见,阮玲早就认出来了,连忙行礼道:“几位前辈夤夜来谷,不知有何急事?”

普静禅师瞥了上官延龄一眼道:“风闻令师仙逝,特地前来祭奠一番。”

阮玲轻叹一声道:“几位来得正好,家师才死不久,可谓尸骨未寒,他们竟暗中前来开棺毁尸,这不是明明藐视飘香谷主人吗?”

普静蝉师寿眉一扬,口宣佛号道:“上官施主,这事果真吗?”

上官延龄取出鬼神判,虚空一举,扬声道:“不错,兄弟此来是奉命行事,查看谢谷主的死因。”

普静禅师点了点头道:“可曾查出什么可疑之处?”

上官延龄尚未答言,妙手书生马载已摇着纸扇哈哈笑道:“盟主与飘香主的私交何等亲密,谢谷主若真的死得不明不白,只怕早已亲自进入江湖,何用劳动上官兄的大驾,依兄弟看来,这事或许有人假传圣旨吧?”

上官廷龄怒道:“马兄这是什么话?”

妙手书生仍然不徐不疾地道:“即令谢谷主果是阳寿已终,盟主也该亲来悼祭一番。如今他不露面,兄弟才觉得奇异,是以连上官兄带这一方鬼头令符也有怀疑。”

上官延龄冷笑道:“他来不来悼祭是他的意思,兄弟如何知道,倒是马兄对鬼头令符如此不敬,叫兄弟难于处理呢。”

妙手书生哈哈笑道:“对鬼头令不敬者‘死’是不是?这事是你巡方使者的权力,旁人无法参与意见。”

上官廷龄把脸一沉道:“马兄明知故犯,那是明欺兄弟无法处治你了。”

妙手书生哈哈笑道:“大使者,我怎么敢啦,不过你该知道,处理一派首要人物可没有那么简单呢,那得盟主召集四大副盟会商,并由盟主亲发龙纹金牌才行呢!”

杜君平暗中一惊道:“龙纹金牌?莫非就是红脸老人所给的那种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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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又暗中摇头道:“那不可能的,红脸老人怎会是天地盟的盟主?”

上官廷龄被妙手书生一番抢白,气得张口结舌,半晌方道:“今晚算你狠,咱们走着瞧。”对着领来的那批黑衣人一挥手道:“撤!”

当先纵起身形,飞向谷外奔去。

“哈哈……哈哈……”妙手书生仰面一阵大笑。

普静禅师寿眉微皱道:“马施主你说得大露骨啦,这一来是非便多了。”

妙手书生敛去笑容,沉哼一声道:“近年来天地盟所作所为实难令人满意,兄弟怀疑盟主的大权已经旁落。”

阮玲环扫了三人一眼,歉然道:“飘香谷向不留外客,恕小女子不留各位了。”

久未开言的青衫剑客突然开言道:“姑娘请不必客气,不过我们有几句话务请姑娘明说。”

阮玲眨着大眼瞥了他一眼道:“小女子尽我所知答复各位便是了。”

青衫剑客尹仲秋轻咳了一声道:“令师功参造化,春秋也并不高,纵然得病,也不致马上就死,是以我等怀疑其中定有别情。”

阮玲点头道;“大侠说得极是,家师果然不是病故……”

青衫剑客急道:“这样说她是被人家害死了?”

阮玲黯然点头道:“她老人家无意中被人暗中下毒,之后被人重手法所伤,以致回谷后便即死去……”

青衫剑客双目圆睁,跨前两步厉声道:“可曾留下什么话?”

阮玲抹着眼泪道:“她老人家说:我死之后,定有许多朋友来查问死因,可对他们说,复仇之事,不劳各位操心,如与飘香谷够得上那份交情的话,时机来到,说几句公道话就行。”

“就只这几句话?”青衫剑客激动地吼着。

阮玲平和地点了点头。

青衫剑客蓦地—声大吼道:“我知道这是谁干的了。别人或者可以放手,尹仲秋决不饶他。”

普静禅师口宣佛号道:“施主暂请保持冷静,眼前江湖杀机弥漫,稍一不慎便将引起无穷祸患。”

青衫剑客冷笑道:“禅师不必替我担忧,尹仲秋自有道理。”

普静禅师复又对阮玲合十道:“老衲此来名为祭悼令师,实际也是查究她的死因,如今既得姑娘这番言浯,已无留此必要,他日如若有用得着峨嵋派的地方,老衲决不推辞便是了。”

阮玲躬身谢道:“禅师古道热肠,小女子谨先谢过。”

青衫剑客与妙手书生也同声辞道:“我等深知姑娘必尚有难言之隐,只是此事却也无法越俎代庖,总之我们决不袖手就是。”

阮玲道:“恕小女子不留各位了。”

普静禅师等走后,杜君平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望着阮玲道:“两批来人虽然用心各有不同,但对令师之死,似是均有怀疑,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阮玲道:“刚才所发生之事,杜兄没有莽撞出手,那是再好没有,至于家师死生之事,你最好不用操心。”

杜君平点头道:“在下局外之人,原也无权过问。”

阮玲微微一笑道:“夜深啦,杜兄请安息吧。”

杜君平回到阁内,心中奇异不已,他由阮玲的举止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那决不像一个身遭大变之人,谈起飘香谷主之死,虽也会落下几滴泪珠,可是哀而不伤。

他脑际慢慢推想着这些事,目光却在窗外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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