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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若花想了想,面现坚毅之色道:“我知姐姐一定不会骗我,小妹就此告辞,我当尽一切力量,务必把进攻之事,延缓二三天。”唉声一叹接道:“万一不行,那就得请诸位另行设法了,不过厉若花决不负他就是。”
阮玲察颜观色,已知其意,诚挚地道:“贤父女的处境,小妹深知。我们各尽所能便了。”
厉若花默默无言,低头疾步行出厅去。
王珍按剑目视阮玲道:“玲姐……”
阮玲挥挥手道:“厉姑娘不是无信之人,让她走吧。”
快斧手公孙乔侧身让出路来,面上却是一片迷惘之色,但他素来信服阮玲,心中虽有不愿,却没有出声阻止。
阮玲容厉若花远去后,面上现出一片焦灼之容,对转王珍道:“珍妹,你去看看薛姑婆的伤势怎样了?”
只听身后一个沙哑的嗓音沉声道:“不用担心,我老婆子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阮玲回头—看,只见薛姑婆拄着朱拐,缓缓行出厅来,不禁失惊道:“薛姑婆,你怎的出来了?”
薛姑婆怒哼一声道:“想当年谷主在日,江湖上谁个敢大胆擅进飘香谷半步。如今谷主尸骨未寒,居然连厉阴平也欺上门了,真的气死我也。”
阮玲叹口气道:“你老人家稍安勿躁,并非是厉阴平敢来欺负咱们,他乃是受了天地盟的指派。”
薛站婆厉声道:“天地盟又能怎样?”
阮玲端过一把椅子扶她坐下道:“你老人家内伤未愈,目前咱们还有顾虑,能够忍耐,总以忍耐为好。”
薛姑婆生性急躁,宁折不弯,明知阮玲所说乃是实情,仍觉气愤难消。
快斧手公孙乔呆立了一会,知道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遂对阮玲道:“玲姑娘请陪薛姑婆,老朽告退。”
阮玲点头道:“那就偏劳乔大叔多费点神。”
公孙乔行出厅外,阮玲复又对王珍道:“珍妹,你去把咱们谷内的人分派一下,凡属可以动身的,都挑选出来,厉阴平既已奉命前来,咱们不能不预作准备。”
王珍答应了一声,举步正待行出,薛姑婆倏然说道:“慢着。”王珍立定脚步道:“薛姑婆还有什么吩咐?”
薛姑婆道:“咱们谷内中也有一二十人手底不弱,可是叫她们去与厉阴平过招,岂不是枉送性命。”
阮玲接口道:“不劳你老人家多虑,晚辈只是分派她们戒备,不到必要时,不会让她们动手,再说她们所要对付的,并非是厉阴平,而是对付厉阴平的那般爪牙。”
薛姑婆点头道:“这样说倒还差不多。”
阮玲望了望天色道:“今晚乃是最紧要的关头,过了今晚,到明日午时,咱们的大功便可告成。”
薛姑婆突然面现忧虑之色,半晌方道:“我所担心的还是那一口子,如若她来,我老婆子真不知如何应付。”
阮玲镇定地道:“一切都由我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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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姑婆道:“万一她要强进谷主的墓陵,我老婆子可是毫无办法。”
阮玲胸有成竹地道:“这事晚辈已思之再三,如果真的她要一意孤行,晚辈只有采取最后一策了。”
薛姑婆怔了怔道:“难道你要与她动手?”
阮玲慨然道:“情势迫人,也只好如此。”
薛姑婆张口正待说话,似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但立即顿口不言。她虽禀性刚强急躁,并非全不明事体之人,她对阮玲的谨慎机智,素所信任,知她能说出这种话,多少是有所倚仗。
此时天色渐黑,阮玲起身对薛姑婆道:“请你老人家仍回静室,晚辈得出去分派一下。”
行出厅外,四下转了一遭,只见各处要口,俱已分派了警戒之人,位置与相互间距离,甚是恰当,一旦有事,各方均可呼应,不由暗暗点头,觉得王珍年纪虽小,办事到是有条不紊。
此时她已快接近谷主的墓陵。只见王珍飞步迎了过来,轻声道:“是玲姐吗?我已把冬梅、秋菊她们四人分派在墓陵的四周了,并且佩带了蝎尾飞芒。”
冬梅、秋菊等四女,乃是飘香谷主的贴身四婢,不仅武功己深得谷主传授,而且深谙合击之术。所带的蝎尾飞芒乃是飘香谷的独门暗器,体积细小,施用的手法亦甚特殊,专打人身各穴。
阮玲赞许地点点头道:“愚姐各处都看过了,你布置得很好,比愚姐强多了。”
王珍笑道:“玲姐怎么调侃起我来了,谁不知你是女中诸葛,我哪里赶得上你。”
阮玲经师妹一番夸奖,心里十分受用,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阮玲方待问起快斧手公孙乔之事,谷中倏然传来一阵喝叱之声,不禁面容倏变,急道:“珍妹请留在墓陵,愚姐去谷中看看。”
展开飘香步法,飞向谷中奔去,远远便见一条纤细人影,御风般迎面飘来,身法速度,竟与谷主不相上下,心头不禁猛地一震。
但听一阵鸭似的怪叫声起,薛姑婆手抡朱拐,飞向来人迎击,大喝道:“什么人?还不与我站住。”
来人立定身子,冷冷道:“是我。”
薛姑婆就和鼓是了气的皮球,被钢针戮了一下似的,立时盛气全消,竟然怔在那里了。
来人乃是一位宫装丽人,飘身趋近薛姑婆问道:“阮玲在吗?”
此时阮玲已然赶到,应声道:“小女子便是阮玲,是哪位唤我。”
宫装丽人对她上下打量两眼道:“原来你就是阮玲,听江湖上传言,你已自命谷主了,可有此事?”
阮玲明知来人是谁,却故作不识,徐徐答道:“此是先师的遗命,似乎与旁人无涉。”
宫装丽人冷笑道:“长幼尊卑有序,谷主虽死还有我在,你这般做法,眼里哪有我这位师叔。”
阮玲故作恍然大悟,裣任道:“原来是师叔驾临,请恕侄女不知之罪。”
宫装丽人哼了一声道:“飘香谷向例不得容留外人,据说你竟收罗了许多江湖亡命之徒,可有此事?”
阮玲摇头道:“侄女的所作所为,均系按照谷规行事,不敢稍事陨越,岂敢如此胡为。”
宫装丽人冷笑道:“你还敢抵赖,现放着快斧手公孙乔在此,你还有何说。”
阮玲躬身道:“乔大叔乃是好人,侄女容留他看守谷口,并没有什么不妥。”
宫装丽人冷森森地道:“公孙乔在此倒还情有可原,你容留杜君平,却又怎么说?”
此时谷内已传来一片杀声,阮鸡心中甚是焦灼,但仍然十分镇定地道:“杜师弟已经离谷了。”接着秀眉一挑道:“进攻本谷之人,可是师叔带来的?”
宫装丽人道:“我已替代师姐应任天地盟的副盟,现正率人搜查要犯。”
阮玲正色道:“谁是天地盟的要犯?师叔率领外入侵袭本谷,那是全不把本派放在心上了。”
宫装丽人哼了一声道:“好个利口丫头,你竟编排起师叔来了。”
阮玲霍地一回头,高声喝道:“薛姑婆劳您驾,速去各处巡视,凡有擅进本谷之人,一律按谷规处置。”薛姑婆一直呆在那里,静静看着二人对话,此刻才如梦初醒,嘴里应了一声,脚下却没有行动,阮玲霍地从腰间取出一支绿玉如意来,高声地道:“本座传如意金谕,薛姑婆你还不快走。”
薛姑婆满布皱纹的脸皮抽动了两下,欲言又止,终于敛容躬身道:“老身谨领金谕。”一旋疾奔而去。
宫装丽人哼了一声道:“好啊,你竟敢取出祖师的如意信符来压制我,哼……”
倏地一欺身,伸手向如意抓去。她是存心获夺如意,出手快逾电闪。
阮玲早防到这着,疾把如意一收,手上短剑倏举,一式孔雀开屏,将身子护住。人已在银光电闪中,旁移五尺,仗剑沉声道:“师叔请放尊重些。”
宫装丽人暗察她的剑势,施用的颇似祖传“护法三剑式”,心中微懔,怔了怔道:“师叔要考量考量你,有没有能耐保有如意信符。”
阮玲冷冷道:“先师既将如意信符传我,自然得传我护法三剑式。”
宫装丽人一指山后道:“谷主可是葬在山后?”
阮玲点头道:“正是。”
宫装丽人道:“快领我去瞧瞧。”
阮玲耳听四周喊杀之声,徐徐道:“谷中有事端,改天再瞧吧。”
宫装丽人举步前行,坚持道:“我哪有许多时间等待,今天非瞧瞧不可。”
阮玲也不阻拦,徐徐地跟在她身后道:“师叔夤夜来谷,究竟是为了何事?”
宫装丽人冷冷道:“江湖传言你师父乃是诈死,本座务要查个水落石出。”
阮玲娇笑道:“师叔对江湖传言,好像十分信赖,但依侄女看来,件件都是无中生有。”
宫装丽人冷哼一声道:任你口舌生莲,本座今晚要看个究竟。”
阮玲心中暗暗着急,表面仍不动声色地随在她身后。
蓦地里,黑影中一声娇喝,一排闪出四个青衣背剑的女郎,娇喝道:“来人是谁,还不与我站住。”
宫装丽人看了一眼,冷冷笑道:“生前随待左右,死后看守坟墓,真是难得啊。”
来者正是梅兰竹菊四婢,一见宫装丽人来到,一齐躬身行礼道:“婢子参见葛姑娘。”
宫装丽人挥手道:“不用多礼,快领我去谷主的陵墓。”
冬梅抗声答道:“请恕婢子不能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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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装丽人把脸一沉道:“贱婢,你也敢来违拗我命?”
冬梅敛容道:“婢子只知道服从谷主令谕。”
宫装丽人冷冷道:“老谷主已死,飘香门中俱应听我之命。”
冬梅等四婢各抱长剑,神色庄严,仍由冬梅答话道:“婢子虽系下人,已蒙祖师慈悲,列入本派门墙,自应唯谷主之命是从,还望姑娘见谅。”
宫装丽人气极而笑,格格一阵狂笑道:“照此说来,你们大概还要与我动手。”
冬梅肃容道:“如若姑娘强行闯斗,说不得婢子们只有得罪。”
宫装丽人冷冷哼了一声道:“凭你们也配与本座动手?”扭脸高声道:“与我拿下。”
但听一声大吼,暗影中蓦地跳出一位手持双叉的大汉,直向四婢冲去,左掌铁战一举,直取冬梅,右手铁战横扫千军,劈向了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