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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谷主唉声一叹道:“这又何苦呢。”
上官丽卿原与药中王动手,突见飘香谷主,顿觉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一飘身跃至飘香谷主身前,冷厉地道:“谢紫云,咱们这笔帐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飘香谷主一叹道:“姑娘,你误会了,你们所猜想的那些事,俱非事实。”
上官丽卿冷笑道:“不用多说了,反正你我势不两立,有你便没我,有我便没你。”
肖铮正自调息运功,耳闻上官丽卿口出恶声,赶了过来,沉声道:“师妹,怎的至今仍执迷不悟,你上了神机羽士的当了。”
上官丽卿厉声道:“神机羽土虽然稍嫌奸猾,但总比你这人面兽心之人好得多。”
肖铮长叹道:“这些事并非三二语便能说清,现元凶神机羽士已然乘机逃走,你又何苦执迷不悟呢?”
上官丽卿仰面笑道:“你别做梦了,泰山四周已然布下了天罗地网,你等今晚插翅难逃。”
肖铮哈哈笑道:“你可曾想到四大副盟尚有二位没有露面么?愚兄已然派出银面摩勒于谦,会同修罗王扫荡各处的余孽,只怕不久便该来了。”
上官丽卿心头一懔,嘴上仍然强横道:“你等即使有后援,但眼前之势,已难逃我的剑下。”
孟紫琼此时行了过来道:“不用与他多说了,咱们每个人对付一个,早早打发他们上路吧。”
飘香谷主想不到这种言语竟出自师妹之口,心中甚是难受,叹了一口气道:“师妹,难道你竟毫无一点同门之谊么?”
孟紫琼冷笑道:“当年你若稍有同门之谊,我也不会如此这般光景了。”
那面杜君平因知肖铮与飘香谷主俱已身负重伤,是以抱定速决心理,尽出一身功夫,手下毫不容情,晃眼已连伤六七人,那批玄衣人虽是神机羽士的死党,但见杜君平来势如此勇猛,竟亦不敢再行进逼。
杜君平心挂师父手臂受伤,身形一跃,赶到肖铮的身旁。
肖铮看了他一眼道:“这里没你的事,快去追查神机羽士的下落。”
杜君平迟疑道:“你老人家的伤势如何?”
肖铮面现不悦之容道:“这点外伤碍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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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抬头朝璇姑望去,只见她一脸凶戾之容,正自猛攻薛姑婆,不禁怒道:“薛姑婆你且歇着,容我来对付她。”
挺剑跃前,把璇姑的攻招接了下来。
璇姑哼了一声道:“我正要找你呢,今晚咱们不分胜负决不住手。”
双方俱知对方武功极强,是以出招十分小心,晃眼已互攻了五六招。
肖铮目睹二人各以本门的武功抢攻,心中十分感慨,情不自禁地唉声一叹。
上官丽卿冷笑道:“这少年想是你调理出来的,且看二人哪个强些?”
肖铮叹道:“愚兄委实不忍见此同室操戈之事。”
上官丽卿微哂道:“用不着虚情假意,你我同门之情早已不存。”
就在这时,于谦疾奔而至肖铮面前,见他们衣衫不整,遍体伤痕,不由一怔。
肖铮沉声道:“于谦,事情怎样了?”
于谦答道:“各路英豪已在修罗王与少林、武当二派掌门人开导下,离开了泰山。”
肖铮又道:“可曾见着神机羽士?”
于谦道:“据修罗门下传报,他已和北妖西怪一同逃离泰山了。”
肖铮一叹道:“此人不除,势将又起风波。”
就在这时,修罗王已率领群雄奔了上来,望着肖铮拱手致歉道:“兄弟迟来了一步,致令盟主负伤,实是罪该万死。”肖铮道:“兄弟一时不察,误中他的奸计,总算命不该绝。”
修罗王瞥了上官丽卿与孟紫琼一眼,对肖铮道:“此二位想是令师妹与飘香谷主的师妹了?”
肖铮点了点头,脸上呈现一片愁容。
修罗王一叹道:“自古多情空遣恨,可叹世人俱不能勘破此关,以致招来许多是非麻烦。”
肖铮接道:“总归是兄弟无能,此番事了,决定辞去盟主,再不过问江湖之事了。”
修罗王道:“此刻不是谈论公务之时,兄弟已与千手神君联名传告盟友,明日重行集会,商谈整顿本盟之事。”
话音一顿又道:“神机羽士善于利用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他知飘香谷主与孟女侠之间,因杜大侠之事,生有误会,竟暗中将杜大侠害死,岂知令师妹禀性刚强,对肖兄亦有难于解说的误会,竟唆使她冒名肖兄,做出许多天怒人怨之事,一方固是可破坏肖兄的名誉,二来借此广结黑道人物,妄想称霸称尊,可叹许多同道,竟不知不觉附入其彀中!”上官丽卿道:“你满嘴胡说。”
修罗王笑了笑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人孰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孟紫琼哼了一声道:“你不用倚老卖老,在此说教,本座心如铁石,向不信那些诡言惑众之语。”
就在这时,倏闻杜君平一声大喝,呛啷一声将璇姑手中的长剑震落。璇姑惊呼一声,撤身暴退。
上官丽卿倏地一声震喝道:“不用打了,随我走。”身形跃起,往崖下疾奔而去。
璇姑见师父走了,连剑也不拾,跟随奔去。杜君平并未追赶,缓步朝肖铮行来。
孟紫琼见大势已去,反手将发髻拉开,纵声一阵格格狂笑,挥剑将一头青丝割下,往地下一扔,跟着手臂一抖,长剑竟被震断成二截,扔去剑柄,转身朝崖下狂奔而去。
飘香谷主闻她那充满悲愤的笑声,知她心中十分悲痛,不自觉地流下两行清泪来。
修罗王道:“今晚总算祸害已除,人人无恙,可喜可贺。”
只听崖下一人接口道:“元凶在逃,未来隐忧正多,怎说祸害已除?”
修罗王听出是千手神君的嗓音,哈哈笑道:“你外号千手神君,如何眼睁睁地任令那魔头逃去?”
只见人影连闪,千手神君、华山三鹤、妙手书生、青衫剑客以及祁连山主、雪岭居士等人已上崖来。
千手神君抢前两步,朝肖铮拱手道:“请恕兄弟擅专,已传下鬼头令判,着令丐帮追查神机羽士的下落,日内必有消息。”
肖铮忙拱手还礼道:“东方兄处置得宜,兄弟十分感激,何言擅专二字。”
千手神君道:“盟主太客气了。”肖铮一声长叹又道:“兄弟自觉无能,愧对朋友,更兼身中火毒,必须择地养伤,会盟之事,要偏劳东方兄与郭兄了。”
修罗王道:“兄弟忝为副盟,此乃理所当然之事,盟主只管请便。”
肖铮一个罗圈揖,庄容道:“盟友们大部分都在这里了,兄弟决从此刻起,辞去盟主之责,再不过问天地盟之事。”千手神君道:“江湖祸患未已,天地盟任重道远,盟主怎可轻卸肩?”
华山三鹤、青衫剑客等人亦齐声道:“往日的误会今已大白,盟主正该大展经伦,为武林同道造福,岂可中途撤身?”
肖铮长叹一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兄弟自觉老朽无能,岂可再恋盟主之位,务盼各位体谅区区的苦衷。”
修罗王已听出他话中之意,对千手神君丢了一个眼色,又对杜君平呶了呶嘴,朗声笑道:“盟主既已决心退隐,兄弟也不便强留,明日大会盟友之时,兄弟自有道理。”
肖铮似乎心意已了,招手叫过于谦道:“咱们这就走吧。”
又把杜君平叫到跟前,正容吩咐道:“你父仇未报,前途艰险正多,诸事务必听从几位前辈的指导,好自为之,莫负为师一番苦心。”杜君平心中甚觉茫然,唯唯听命。
此时药中王闻人可已将阮玲的腿伤包扎,由王珍扶着行了过来。
肖铮见后,似乎突又想起了什么,随对闻人可道:“兄弟已决心退隐,尚有几桩未了之事,意欲请兄台代劳,尚望不可推辞。”
闻人可望了阮玲一眼,冷笑道:“你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都叫旁人代劳,未免太不近人情。”
肖铮轻吁一声道:“兄台哪知兄弟此刻苦衷,自经此次变故后,兄弟已无颜再见江湖同道了。”
说着竟不待闻人可回答,偕同于谦飘然跃下岩去。
杜君平呆呆立着,心中甚是感慨,只觉师父的言语中,充满了伤感,知道他心中所受的刺激甚深,一则此事起因于男女之间的爱恨纷争,而且对方的首脑人物又是他师门中人,且是学艺时青梅竹马之交,真叫他有口难辩。
飘香谷主见肖铮行去,几度欲言又止,终于未发一语,只是脸上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不断抽搐,极是难看。
要知飘香谷主在江湖上,享誉极隆,历代谷主,均不得论嫁娶,谢紫云天生丽质,国色天香,邂逅乾坤双绝后,彼此过从甚密,以致江湖上谣言极多,更不幸的是杜飞卿于肖铮当选盟主以后,竟突然中毒死去,于是有心之人便乘机添枝加叶,把谣言传得更是有声有色。
谢紫云自问清白,究竟难堵那悠悠众口,此番泰山之会,自己的同门师妹,更明白指出此事,确令她心中痛苦已极。
如说是谢紫云对乾坤双绝,并无一丝情感,那也是欺人之谈,不过君子之交发乎情而止于礼,绝无一丝暖昧却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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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见肖铮万念俱灰,雄心尽失,当众退出江湖,心中自是十分难受。
她知肖铮乃是极其刚强之人,若不是所受刺激极深,绝不致悄然退出江湖,也惟有她才能体念出对方内心的沉痛,本想上前劝慰一番,但又自觉人言可畏,竟不敢造次。
场中之人,正自感怀之际,一位白眉者和尚,飘然行上岩来,对着飘香谷主双手合什,口宣佛号道:“施主别来无恙?”
飘香谷主一见那老和尚,鼻子一酸,热泪夺眶而出,悲声道:“师兄……”
老和尚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孟施主自感罪孽深重,已然皈依我佛,痛赎前行,谷主不用难过了。”
飘香谷主道:“小妹自感有违祖师遗训,此番回谷,亦当面壁十年谢罪。”
老和尚低宣了一声佛号道:“那倒用不着,咱们走吧!”
飘香谷主点了点头,转身对修罗王等福了福道:“妾身自感门规不整,愧对同道,不敢再居副盟,伏乞诸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