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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大师叹道:“经过四十年水火煎熬之苦,老销早已看破宿怨深仇。难道这些年来深夜扪心,师太竟仍毫无领悟么?”
虎牙师太狞声道:“老身要领悟什么?”
一瓢大师肃然一正面色,微啃道:“世事如棋,红尘如梦。师太争强好胜一辈子,即使称霸天下,又怎能阻得了岁月飞逝,年华老去?”
虎牙师太冷哼道:“你休想拿这些玄理打动者身。常言道:虎老雄心在。老身虽未必能活多少年,只要有一天睥睨武林,君临天下,也可死而无怨。”
一瓢大师合十道:“天心教雄视武林,已成事实。师太虎踞天湖,这些年来锦衣玉食,一呼百诺,其中滋味也不过如此。就算真正据有天下,又有什么不同呢?”
虎牙师太微微一怔,似已语塞,却逞强道:“老身没工夫跟你扯这些闲话。我且问你,此来敢是有意寻仇?”
一瓢大师摇头道:“老衲孑然一身,残命似风中之烛,早已不存恩仇之念。”
虎牙师太眼中厉芒打闪,似疑似诧,问道:“那么你来此问为?”
一瓢大师道:“老钠不愿见故友惨堕轮回,特来渡化师太超脱苦海,同登极乐。”
虎牙师太阴侧恻一阵冷笑,道:“你倒会拐着弯儿骂人。老身生成俗命,与佛无缘;只待霸业成就,立即蓄发还俗,安享荣华富贵。不过,你若愿意早些上西天,老身倒可以成全于你。”
一瓢大师安然道:“我佛舍身吹魔,始成大道。师太如定欲逞强一台,老油也愿舍此臭皮囊,使师太如愿以偿。但不知师太一击无功,是否就此谈却嗔念,返噗归真?”
虎牙师太陌道:“你若接得下老身一记‘血手印’,老身就解散天心教,随你托钵修行,终生和佛。不过,老身却要提醒你一句,‘血手印’下例无活口,老身也不似四十年前了。”
一瓢大师注目道:“一言出口,神明共鉴,师太不后悔?”
虎牙师太碟碟大笑,傲然道:“绝不后悔!”
一瓢大师低诵一声佛号,道:“善哉!善哉!但能渡得恶人悟,何惜舍此无用身!滔天深仇,也可以化解了。”说着,盘膝跌坐;解下离火剑,横搁膝上;双手合十,眼皮缓缓垂闭下来。
满山武林高手,目睹这惊人赌约,莫不屏息静气,凝神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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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情仇两消
江涛仗剑侧立,心里困惑万分。他虽然深知一瓢大师功力精湛,密宗大法玄奥难测;但也了解血影神功无坚不揣,中人无救。一个血肉之躯,是万万抵挡不住那雷霆万钧一击的。
无奈此时一瓢大师话已出口,赌约已定,事实上已经无法拦阻了;只得暗暗默祷,寄望着奇迹的出现。
虎牙师太口里挺硬,心中亦不无惴惴之感。暗忖道:“难不成他身上穿了什么护身宝衣,能够承受我的‘血手印’掌力么?”一念及此,便沉声道:“咱们话要说定,老身只全力发出一掌,你却不能闪避或使诈。假如事后老身发现你借物蔽体,这赌约更当作废。”一瓢大师闭目如故,微笑道:“放心吧,待师太发掌后,老油愿解农任凭查验。”
虎牙师太双眉一挑,道:“既如此,你就仔细了。”猛吸一口真气,血影神功贯注右掌。霎时间,肌肤红影遍布,整个身子已成一具“血人”。当下气凝天庭,功聚十成。陡地,双睛暴睁,右掌疾劈而出。
“血手印”大异一般劈空掌力,出手时不闻劲风,也看不出力道。但那一掌按出,远在一丈外的一瓢大师胸前,却“砰”地发出一声巨响。恍如被千斤重锤所击,身躯一阵摇晃,险些离地飞去。一瓢大师轻哼一声,霍地张目!一长身,站了起来,疾跨三大步,直逼虎牙师太身前。锌然龙吟,翻脱拔出了离火剑。
这时,虎牙师太真气甫竭,必须重行换气,才能再度出手。正值其气已尽,油气未消的刹那,满身血影消失,变得苍白赢弱,僵立如痴。假如一瓢大师挥剑下手,只有眼睁睁受死,根本无法反抗。而天心教高手却远在三丈外,及待发觉一瓢大师掣剑反扑,已经来不及援救了。
天心教主梅娘骤然惊呼失声,叫道:“大师剑下留情!”
群雄方面,却无不欢欣振奋,纷纷呼喊道:“杀了她!杀了老贼尼!”
一瓢大师高举宝剑,重重刺落;剑尖所指,却不是虎牙师太……只见他手挥剑落,一剑插进虎牙师太脚边泥地中,注目沉声道:“杀孽纠缠何时了?冤冤相报几时休?虎牙!虎牙!你也该梦醒了!”
虎牙师太缓过一口气来,惊魂甫定,连退好几步,愕然道:“你——”一瓢大师解开前襟,胸前赫然一个鲜红掌印,微笑道:“老衲没有使诈吧?”虎牙师太默然无语,终于双膝一软,跪倒地上,羞惭地垂头道:“大师坦荡胸襟,功力超凡入圣。虎牙嗔念已破,愿随苦修,求大师接引。”
天心教主梅娘和教中高手,身不由己,都纷纷跪了下来。
一瓢大师仰天笑道:“阿弥陀佛!苦海称无边,回头须及时。禅心一线,福缘绵绵。老袖虽非慈航,积此善功,也可以放心地去了。”语声微顿,回头对江涛赧然一笑,缓缓又道:“但留一步地,何处不饶人。老袖身受转劫之恩未报,却逾份又作不情之请,少侠不会以悖理见责吧?”
江涛急忙拱手道:“大师慈悲为怀,四十年石窟深痛,尚且泰然化解;在下但求武林中戾气转为祥和,岂敢再耿耿旧仇宿恨!”
一瓢大师长吁一声,赞叹道:“唯大智慧者,才能具此开阔心胸。孽根已断,尘缘已尽。老油生受厚情,就此作别,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如氤氲弥空。荡漾延展;渐渐由近而远,由高而低。这时,老和尚的脸色,也逐渐呈现一片灰白,双目缓缓垂闭。
江涛微感一震,连忙回头一招手,沉声道:“天赐,大牛,育儿,还不快些跪送大师法驾!”穆天赐等三人都受过一瓢大师恩赐,急急应声跪倒;江涛也侧身肃立,俯首欠身。其余群雄,人人穆然低头,抱拳为礼。
一瓢大师嘴角微微一掀,浮现一抹祥和的笑容,气息已绝——敢情老和尚并非功力绝世,有什么抗御“血手印”的神功;而是凭一颗渡恶迁善的佛心素愿,拼着一命应劫,舍身啖魔,以化解一场血腥惨事。
虎牙师太顿首膜拜,泪水满腮。拜毕站起身来,突然挽手拔出地上离火剑;红光一闪,将自己一条左臂齐肩砍落,颤声向梅娘说道:“从现在起,解散天心教,撤去各地分坛。教中弟子心性善良者资遣还籍,顽劣估恶者一律废去武功。诸事办妥,立即封闭天湖……”说着,又将那只血淋淋的断臂,送到江涛面前,赧颜道:“诸般罪恶,皆由老身而起,也由老身一身承担。雪姑系我幼徒,今后老身晨昏礼怫,尚需她侍候。不知少使可否赐允以老身断臂,遥祭飘香剑聂女侠之灵;恩赦雪姑,使彼得以随隐荒山,以全师徒之情?”
江涛慨然道:“师太涤欲消嗔,幡然悟道。恩仇业已一笔勾消,师太又何苦自戕如此!”当即吩咐解开了雪姑穴道。
虎牙师太欠身说道:“老身自知罪孽深重,幸留残躯,皆缘大师及少侠厚赐。唯万恶一善,十八年来,一直未敢加害令尊;也算将梅剑虹抚育成人,聊报罗堡主于万一。其间内情,稍等再由长徒梅娘为少侠详陈。今后,他们师徒母子,全仗少侠护掖了。”
梅娘惶急地道:“师父,徒儿愿随师父您老人家退隐……”
虎牙师太正色道:“傻孩子,又说痴话了。为师有你雪师妹侍候,于愿已足。你等此地事了,应该带剑虹到红石堡去,好好替为师补赎前想,才是正途。”
梅娘热泪直落,佛嘘道:“徒儿一样罪孽深重,有何面目再去红石堡?”
虎牙师太叹道:“情孽皆须自了,如今为师也顾不得你了!”随将“离火剑”归鞘递还给江涛。最后环顾天湖群山一遍,怅惆摇头,巍颤颤扶着雪姑,黯然而去。梅娘含泪送至梯口,伏地再拜,埂咽失声……尾声真相大白
晋西白龙山红石堡,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由堡门高矗的彩牌起,通往内堡的马道上,贺客盈途,一片“恭喜”声。
今天,是红石堡堡主罗玉磷谢世十八年的忌日,也是梅剑虹正式认祖归宗的吉期。虽然,在上次梅娘拜堡之时,潇湘女侠林素梅已经将罗氏族谱私下授与了梅剑虹;但自从天心教解散,被囚禁达十八年之久的“神剑双英”大哥穆宇凡来到红石堡,便商定了这一次入祠归宗的盛典,择在此日举行。红白双喜,合并行礼,藉以表示对老堡主谢世的追悼,和对新少堡主归宗的祝贺。同时,红石堡从此门禁重开,再度与武林各派交往。
吉期之前,早已群雄毕至。内堡大厅中一色大红桌面,喜烛高烧;满满坐了一屋子三山五岳能人、五湖七泽好汉。无奈此时潇湘女侠林素梅和梅娘尚在后堡房中叙话,梅剑虹也由妹妹小梅和丫受们招呼去更换吉服了;大伙儿闲着无聊,不由都把目标集中到甫脱大难的穆字凡穆大侠身上。
有人凑趣道:“罗家少堡主今天认姓归宗了,穆大侠的爱子却仍旧姓江。什么时候也该请咱们吃一顿,举行一次归宗盛典才对呀!”一唱百和,许多人都鼓掌赞成,纷纷以吉期相询。
穆宇凡情不可却,缓缓站起身来,含笑拱手道:“诸位盛意,穆宇凡父子万分感谢。归宗之礼,迟早是要行的;不过日子却难预定,届时自当飞柬相邀,共聚一叙。”
有人问道:“为什么?定个吉日难道还不容易,为什么不能预定呢?”更有人道:“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索性小双英归宗,今儿个一起举行了,岂不更妙!只须将拜洞的日期延到‘绿屋’重建以后补办就行了。”
穆宇凡笑道:“诸位高见固属可行。不过,在下的意思——是想等两件事完成之后,再择期举行,比较妥当……”
众人纷纷问道:“哪两件事?”
穆宇凡道:“第一件,自然须待故居‘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