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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赛珍珠道:“是他瞎说。”
“我瞎说了?”丁开还是在笑:“好哇,赛珍珠,你变卦变得好快。”
她本是个善变的女人,情势变了,她怎么不变?
赛珍珠不响,望了蓝衫少年,又望了望丁开:,虽然主意已变,眼前的局面又使她十分纳闷。
若说丁开怕了这个五岳散人,他却一直在笑,若说他不怕,神态却又这般恭谨,说话唯唯诺诺,好像丝毫不敢干犯。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任是她冰雪聪明,一时间也被搞得糊涂透顶,解不开此中蹊跷。
“姓丁的。”蓝衫少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也许你还不知道这位娘子是什么人。”蓝衫少年终于告诉了丁开:“她原来是本人的未婚妻子。”
居然有这种事,这令人绝倒,也令人大吃一惊。
丁开没有吃惊,他只是笑在肚里:“原来如此,请恕在下冒昧。”
“不是冒昧,”蓝衫少年纠正道:“这是冒犯。”
“是是是,在下冒犯,”丁开改得很快:“在下唐突了尊夫人。”
“你……你说什么?”赛珍珠却不禁一怔。
“这件事你也不知。”蓝衫少年道:“是你爹当年指腹为婚,把你许配秦某人……”
这位五岳散人自己又编了个姓。
“对对对。”丁开居然接口道;“这件事在也曾听说过。”
“你听说过?”蓝衫少的:“你真的听说过?”
“不过没听清楚。”了开本想圆谎,被这一问,一时弄不清楚蓝衫少年真正的意图,只好闪烁其词。
“哼,油嘴滑舌!”蓝衫少年道:“当初咱们两家指腹为婚之时,你还在穿开裆裤,在沙丘里滚人像人小黑炭,你哪时里听说过,简直胡说八道!”
哪里有沙丘,这分是明是指的关外北漠之地。
这弦外之音,显然是要勾起丁开—番回忆,莫非丁赵两家也会有过指腹为婚之事?
若是果真如此,那个在腹中的准是赵小柔。
丁开—怔,立即陷入了沉思。
“你姓秦?”赛珍珠没漏听掉任何—句话。
“单名秦钟,世家濠州钟离县。”蓝衫少年说。
赛珍珠双目一亮,忽然垂下了头,显然,蓝衫少年说的正是她的老家。
不过。对这宗婚约,她却一无所知。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啦!”蓝衫少年道:“这种指腹为婚的事原是作不得准的。”
“为什么不能作准?”赛珍珠羞涩地抬起头来。
“能吗?”
“我不会赖的。”
“不赖,这不够。”蓝衫少年盯道她;“你要说愿,还不不愿。”
赛珍珠愿不愿?当然,她早就愿了,有了这样一个美少年成双作对,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也许,她会怀疑,到底有没有那宗指腹为婚的事,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双宿双飞。
月里嫦娥爱少年,少年也爱嫦娥.他估计这个秦钟准是看上了她。
江湖上看上她的人多得很,这并不足为奇。
可是她真喜欢的人并不多。
此刻她含情脉脉的盯着蓝衫少年,越看越爱,终于点了点头。
何必一定要说出来,点头不是—样吗?蓝衫少年显然甚为满意,也欣然报以微微—笑,然后掉过头来,朝向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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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虚情假意
“姓丁的。”
“什么事?”丁开回过神来。
“你最好识相一点。”
“怎么?”
“人家夫妻团圆,你站在这里像根木头干嘛?”蓝衫少年道:“还不快走!”
“恭喜恭喜,在下讨杯喜酒。”丁开又笑了。
“酒酒酒,你整天只知道泡在酒里!”蓝衫少年绷着脸道:“以后再说。”
“好好好,在下这就走。”口里说走,却没动身。
“他是……”赛珍珠迷惑地望着蓝衫少年:“是你的朋友?”
“谁要这种酒鬼朋友。”蓝衫少年不屑的道:“不过他很勤快,有时替我办点不事。”
这样说来差不多等于下人。
“秦公子。”丁开索性装傻:“只要几碗黄汤下肚,在下越发勤快。”
蓝衫少年想笑,嘴角牵动了一下,没笑出来。
这时刻他绝不能笑,尤其不能对丁开笑,他必须骛持保持一种高高在上的身份和气派。
浪子了开成了下人,这来头岂是等闲?这种活灵活现的表演,加以蓝衫少年的翩翩风度和仪表,纵是天上仙女,也会动心思凡。
赛珍珠不禁心醉神迷,她扭动了腰肢,拉了拉罗裙,扬起水汪汪的眼睛。
“他还没走。”她说的是丁开。
在她眼里这位江湖浪了子片刻间已判若两人,刚才还吃香得很,此刻已成臭狗屎。
人生际遇像过眼烟云,当真是变化难测。
当然,丁开并不在意。
“姓丁的,你没长耳朵吗?”蓝衫少年如响斯应,立刻沉声道:“向后转,跑步。”
丁开伸了伸舌头,扮个鬼脸。
但他毕竟不敢违拗,只叫他跑,他却用飞,身子—转,一起一落,离开了现场。
本来他想隐身暗处,偷窥一下这场好戏,却又担心娄大钊等得发急,贸然闯了过来,当然—路飞纵,片刻间已到密林以外,娄大钊无恙,居然靠在一株老权根上打盹。
他一惊而醒,揉了揉眼睛,眼珠子骨碌碌不停,正在丁开身上打转。
“你瞧什么?”丁开瞪着他。
“瞧瞧有什么地方走了样”娄大钊说。
“走样?”丁开道:“这倒好,朋友深入险地,你不耽心他的生死安危,却在这里睡大头觉。”
“什么生死安危?”
“万一丁某人遭了她的毒手……”
“不会,那不是险地,那是个温柔乡。”娄大钊道:“咱担心的是你会着了迷……”
“着迷?”
“所以咱要仔细瞧瞧。”娄大钊道:“是不是曾经宽衣解带,是否冠不整……”
“哼,臭嘴!”
“臭嘴巴虽臭,说的可是真话。”娄大钊道:“你刚才难道没碰到一张满口谎言的香嘴巴?甜嘴巴?”
“臭胡子。”丁开笑道:“倒是说得蛮对啊!”
“嘿嘿……”娄大钊得到了赞赏,更是洋洋得意,咧嘴大笑:“快快从实来。”
“招什么?”
“是不是春风一度?”
“不错,有这个意思,”丁开大笑:“只可惜棒打鸳鸯两离分,春风难度玉门关。”
“此话怎讲?”
“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啊!”
“有这种事?”娄大钊瞠目结口;“快说,这个程咬金是谁?”
“这个程咬金其实不像程咬金。”丁开笑道:“他生得面如传粉,唇似失丹,鼻如瑶柱,是具粉妆玉琢,风流倜傥的小生。”
“于是那婆娘就变了心?”
“正是,她抛弃了我这江湖浪子。”丁开苦笑道:“就琵琶别抱啦。”
“骗人!”
“谁骗你,这是真的啊!”
“真的?”娄大钊道:“你打死咱也不信。”
“为什么?”
“咱只不过开开玩笑,你就跟咱跩起来。”娄大钊道:“你算什么浪子,你只是个假浪子?“哦?”
“若是真有此事,你小丁还憋得住这口气吗?不揍扁那小子才怪。”
“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恨得牙儿痒痒的;”丁开道:“可惜就是不敢揍他。”
“你不敢。”
“没这个胆子。”
“你没胆子?”娄人钊纵声大笑:“够了,够了,小丁你装起来倒是蛮像的。”
“你真的不信?”
“嘿嘿,咱为什么要信,咱又不是三岁童子。”
“对啊,你是老江湖,老成练达,老谋深算,还有—双老花眼,掺不进半粒砂子,”丁开大笑:“咱们过去瞧瞧怎么样?”
“你说那风浪小子还在?”
“依我估计,此刻正打着火热。”
娄大钊双目突然一亮。托地跳了起来,叫道:“好,好,咱门这就去瞧。”
“不怕我在骗你?”
“骗?哈哈……”娄大钊裂开嘴巴:“咱也拿不准,就让你骗—次吧。”
显然,他宁愿受骗,却怕万一错过了那种男欢女爱的火镜头。
当然,丁开也不愿错过,但他的目的不同,他想看的是—场假凤虚凰的表演,而且想要知道这场难得一见的好戏怎样结局,如何落幕。
不过大体说来可以预知,绝不会是花好月圆。
“记住,咱们只是偷瞧,脚步要轻。”丁开呆嘱道:“不可弄出声响。”
“好好好,咱知道啦。”娄大钊点头。
“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喊。”丁开再叮嘱。
“是是是,咱都依你。”娄大钊点头如捣蒜:“只要不蒙住眼睛就成。
蒙住了眼睛还瞧什么?“说的对极了。”丁开耸肩一笑,两人一前一后穿林而入。
一片小小的旷地依然,山石也依然。
坐在山石上怀抱琵琶的人儿不见了,蓝衫少年也不见了,目光所及,空空荡荡,人迹已沓。
丁开睁大了眼正月,怔住了。
“就是这地方吗?”娄大钊满腹怀疑地望着丁开:“两个打得火热的人呢?”
“我怎么知道。”
“哼,骗人,果然是骗人。”娄大钊叫道:“这地方鬼都没有。”
“别嚷嚷?”丁开在侧耳谛听。
“你……”娄大钊只说了一个字,丁开业已身而起,穿过了旷地,他似是发觉了什么,似是听到了—种轻微的呻吟声。
深林林繁密的枝叶遮住了阳光,也阻断了视线,—下子无法辨四周景物。
但有声音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