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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铁蟋蟀讪讪地说。
两人经过腰坑,正要往主墓室而去,却在墓室通道处看到摆着一张石桌,石桌表面光滑如镜,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恭恭敬敬地摆放着一支竹筒。老林和铁蟋蟀面面相觑,不知在这儿摆放一支竹筒有何深意。铁蟋蟀终究按捺不住好奇,走上前去,慢慢把竹筒拿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机关,没有暗器,没有陷阱,没有流沙。
这竹筒是中空的,顶端有个木头塞子。铁蟋蟀晃了晃,里面好像还有东西在滚动。铁蟋蟀暗道,莫非里面装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子?想着便要将那木塞子拔掉一看究竟。
老林急忙劝阻道:“不要乱动。”
铁蟋蟀抬头看向他,那眼神分明在说,难道你就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老林咽了口唾沫,缓缓道:“动作慢一点。”
铁蟋蟀点点头,慢慢拔掉了竹筒上的塞子。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声音从竹筒里传了出来:“入墓室者死。”
两个人都吓呆了,互相干瞪着眼一动不动。这声音他们听得真切,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浓郁的秦地口音。铁蟋蟀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浑身一个激灵,手中的竹筒“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老林,你刚才听见没有?”铁蟋蟀瞪大了眼睛问。
“听见了。”老林皱着眉头说。
“这真他妈见鬼了啊。刚才是什么东西在说话?”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个竹筒里有什么机关。”
铁蟋蟀犹豫了一会儿,像摸烙铁似的把竹筒捡了起来翻看了一遍,可里面除了有一把黄豆以外别无他物。老林拿匕首将竹筒从中间慢慢地划开了,看到中间有两层很薄的竹膜将竹筒从中间隔开了。铁蟋蟀问:“老林,你以前见过这玩意儿没?”
老林摇摇头。他虽然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了解一二,但这个东西他还真没有见识过。铁蟋蟀沉吟了片刻道:“难道是用竹膜和黄豆把声音记录了下来,拔掉塞子就能听见?就像磁带录音那种原理一样?”
老林也不知道铁蟋蟀说得对不对,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刚才竹筒里传出来的那句话“入墓室者死”。这句简单的话在他听来却是诡异无比,有一种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暴露在了对方视野里的感觉。就在这时,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隐约的惨叫!
“糟了,是二和尚!”老林的耳力听得仔细,“他在上面出事了!”
铁蟋蟀骂了一声,就要向盗洞洞口跑去。
“别!”老林拦住了他,说,“肯定是一直跟着咱们的那帮家伙动手了。我先上去看看情况,别让二和尚一个人撑着。你在下面找到‘龙纹玉玦’再说,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个,不能让他们得了先!”
铁蟋蟀咬了咬嘴唇,又一跺脚:“知道了,你小心点!”
“放心吧,你手快点!”
“好!东西到手后,今天晚上咱哥儿仨喝酒,吃臊子面!”铁蟋蟀拿着蜡烛,一转身很快闪到了黑暗里去。
老林则跑向洞口,抓住垂下来的绳索,手脚并用地向外爬,心里一边念叨着:二和尚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待老林爬到地面之后,大雾依旧弥漫,什么都看不见,四周一片寂静。老林低声唤道:“二弟……”
“咳……大哥……”
循着声音来源,老林勉强看到远处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急忙跑过去,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二和尚。人明显已经不行了,胸前的衣服被撕得粉碎,心脏处一条大口子翻着,汩汩地往外冒着血。肚子上劐了一个大口子,肠子都被拽了出来,在外面的地上拖着。
老林一下跪在了地上,抱起满身是血的二和尚,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二和尚急速地喘息着,他吞了口唾沫,猛地抓住了老林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是……”
第二个字没吐出来,二和尚就身子一软,咽气了。
老林抱着二和尚,眼泪往下哗哗地淌。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竟然能下这样的狠手。他心如刀绞,痛苦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就在这时,顺着盗洞又从地下传来了一声惨叫。
老林听得真切,那是铁蟋蟀的喊声。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洞口就要下去,转念一想,如果这时他下去了,上面一个人也没有,对方趁机把他们的绳子切断,再用土石将盗洞掩埋掉,那么他跟铁蟋蟀将在下面活活困死。
事已至此,老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趴在盗洞洞口朝下面大喊道:“蟋蟀,往洞口跑,快,我拉你上来!”
他的喊话并没有得到回音,老林心里发慌,持续大喊,过了一会儿拴在绳索上的铃铛响了一声,这说明绳索那头有人了。老林抓住绳索就往外拉,感觉下面非常沉,可老林的心更沉。
一般情况下,上面的人往外拉,下面的人配合着手脚并用往上爬,拉绳索的人应该感到很轻松才是。可是如此沉的情况说明,下面的人已经没有力气或者没有能力往上爬了,只能徒劳地让上面的人用绳子拽着。
老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铁蟋蟀拉了上来,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铁蟋蟀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了,绳索在他腰上乱七八糟地缠了两圈,明显是受伤后用剩余的力气把绳子拴在了身上。老林把他的头垫在自己腿上,疯了似的喊道:“蟋蟀,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铁蟋蟀的致命伤在肺部,一说话就跟着往外冒血沫子,“我进了墓室没一会儿……蜡烛就……灭了……然后我就……咳咳……什么都……没看清楚……”
“蟋蟀你撑住,我给你止血!”老林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可是已经是回天乏术。
“老林哥,你拿着……这个。”铁蟋蟀从怀里掏出一个温热带血的玉玦,慢慢放到了老林手里,“嘿嘿,我铁蟋蟀……是谁啊……还是让我……得手了……”
老林拿着玉玦,又看着不停地从嘴里往外冒血沫子的铁蟋蟀,恨不得捅自己几刀!人为财死,人为财死啊!难道这一切,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
“老林哥……我先走一步了。”铁蟋蟀最后咧嘴笑了一下,头一歪,就此咽了气。老林在短短几分钟内连续失去了两个兄弟,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嗒嗒……”从他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老林猛地站了起来,将玉玦揣进怀里,同时腰间的黑色虎牙匕首已然握在手中,他流泪的双眼杀气暴射,嘶吼道:“不管你们是谁,是什么东西,既然杀了我兄弟,我今天就要拿你们的心肝来下酒!”
“刷!”大雾中,有两道黑影射了过来,速度相当之快。老林朝着一个黑影冲了过去,手中的匕首一挥,明显地感觉到刺进了肉里,同时一股带着腥味的血喷溅了出来。对方吃痛,“嗷”的一声将老林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力量奇大,老林被踹飞了七八米远才落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那黑影又迅速逼近,像从浓雾里冲出来的一头斗牛。老林已来不及躲闪,他仓促间摸到了身上的金刚伞,立刻打开挡在了身前。幸亏这一把金刚伞,在紧要关头救了他的命,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对方冲击力极强,并且力量极大,金刚伞虽然挡下了这攻击,但有根伞骨还是崩断了,直接飞了出去扎进了老林的左眼里。老林痛叫一声,同时被这一冲击撞翻了出去。他身后正好有一陡坡,就随着乱石沙砾一同滚了下去。陡坡下面有条溪流,水流很急,老林顺水被冲了出去,这才算捡了条命回来。
待进山打猎的豹子发现全身是伤的老林,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当时老林已经是奄奄一息,出的气比进的多。豹子就把他背回了住处,细心照料,老林才慢慢恢复了过来。他瞎了一只左眼,又折了两个兄弟,实在没有脸面出去在道上继续混,再加上经过这么个事情,他也心灰意冷了,就留在了秦岭脚下的一个小乡村里,开了一家臊子面馆维持生计。还和当地一个妇女结了婚,生了一个娃,长大后去了北京上学。本来老林后半生的日子或许会一直这么波澜不惊平淡无奇地持续下去,直到豹子带着我们这些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十一篇笔记 狼群
听完老林娓娓道来的故事,我心里一惊,问道:“这么说,你们当时已经进入了秦岭绝壁?”
老林说:“我们只是土夫子,不是科学家。现在看来,秦穆公的墓确实在秦岭绝壁的范围之内,但当时我们对于这些事情根本不懂,也没有做任何防护,就那么进去了。”
我疑问道:“那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后遗症?比如说,一些身体器官衰竭的现象?”
老林摇摇头:“没有。”
“没道理啊。”我陷入了思索中。难道秦岭绝壁内的毒污染已经失效了?
正在这么想着,忽然又一个念头从脑子里跳了出来,我急忙问道:“你说你在秦穆公墓里,见到了一个具有留音功能的竹筒是吧?”
“对,我一直不明白那个是什么玩意儿。难道你也见过?”
我点点头:“我原来在滕州见过一个木匠老头,他就做过这么一件东西。我后来查到古书上说,这个玩意儿叫‘千里传音’。”
老林惊奇道:“那老头是干什么的?”
“是个木匠,除了会做这个‘千里传音’,还会造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他儿子因为得了癌症,在临死的时候被他改造成了木头傀儡。”
“木头傀儡?”
“对,他儿子的部分身体和内脏已经换成了木制的零件,但还像普通身体器官那样运作着。除了动作有点僵硬以外,外表看着跟普通人几乎一样。并且好像还保留着一点活人的思维意识。”我仔细回忆着说道,一时间竟有些毛骨悚然。
老林露出的表情匪夷所思,半晌才叹道:“世间果然是有这种奇技淫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