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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去了忘忧谷。”我将兰花放入她怀中,“喜欢吗?”
“恩,喜欢,哥,你真好。”妹妹高兴地说。
是啊,妹妹,我不对你好,谁又会对你好呢?
母亲显然等了我很久,从她焦急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智、无涯和昙生也在,我注意到无涯左臂受伤,白布包扎,渗出丝丝血痕。
“无涯,怎么回事?”我略感惊奇地问道,能伤害无涯的人并不多。
“黑衣杀手。”智静静地说,“每次部落间的厮杀,都会有黑衣杀手的出现。这是一批很特别的杀手,他们秉承了荒原古老的本性,与荒原血肉相连,(奇*书*网。整*理*提*供)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出现的,只知很久以前他们就出现了,延续至今,他们是律法最古老的守护者,也是最令我们担忧的。”
“无涯便是被黑衣杀手所伤了?”
“不错,今天上午,在寒雪山下,一名杀手袭击了他。”
“黑衣杀手的剑术实在诡异,短短七招,就刺伤了我。幸亏昙生及时感到,以霹雳弓将之震退到寒雪山上。”无涯说。
智清清嗓子,说道:“恐怕这样的杀手不止他一个。”
“不过,那杀手好像无法抵挡我的弓。”昙生插话说。
“不见得如此。”智皱眉说道。
“形势既是如此,从明天起,任何人不得独自外出。你们三人需提高警惕,我想他们暂时还不敢对你们下手。”智是认真的,事情真的很棘手。
离开时,智转身告诉我:“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拥有荒原第一剑客的血统,死绝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保重!”
“哥,你的处境不是更加危险了,我真替你担心。”
“担心是没用的,”母亲说,“如果你真的担心你哥,就不应该做你哥的牵绊,你应该去做你该做的事。”
后来妹妹告诉我,因为这一句话,她才有了生存的理由。生在荒原,每个人的前途都是迷茫的。
“母亲,您有什么事要问?”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练习剑术?”
“没有。”
“那你如何会剑术?”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剑术”我摇头否认,“我只是用剑去杀人,没有刻意的剑招,只有我心中的感觉。”
“好!”母亲眼中闪耀着兴奋,她激动地说,“一个杀手并不需要刻意地去练习剑术,真正的杀手,是用心杀人而不是手中的剑,因此他的出招会更快、更准、更狠,不给对方任何还手的机会。”
“我会记得的。”
母亲的一席话,令我豁然开朗,对我以后成为优秀的杀手起了莫大的影响。
深夜,难以入梦。我的脑海中乱成一团,那些身着黑衣的剑客,智离开前说的话,都令我感到疑惑不解。
黑如墨的夜令我感到无穷的压抑,夜空如水般清澈沉默,群星闪烁着虚幻迷离的光,银色的天河一望无际地延伸。银河两岸,牛郎织女彼此远眺,含情脉脉。我不由得想起了盈香,那个白衣飘飘如诗一般忧愁的女子。我将竹箫放在胸口,想她那绝美的容颜,那回旋缠绕我梦境的旋律,那夕阳残照下如樱花般的嫣然一笑。
清晨,妹妹喊醒了我,我带上寒玉剑,出了家门,妹妹追来伏上我的肩。
“哥,你知道吗,每次我都害怕你会一去不返,所以每次我都要感受一下你的身体,这样我才不会孤独,因为有你在的日子里,每天我都感受过你的温暖。”
“傻妹妹,哥不会有事。”
“我相信你。”
我决定去寒雪山,得到智的允许后,我和昙生一起去找无涯。无涯正在钻研一本玄而又玄的剑谱,他皱着眉头,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见到我们的出现,忧愁立刻烟消云散,随手把剑谱扔在一边,起身说:“等一下,带上我的剑。”
无涯依然是那样的英气勃发,玄铁剑在背上反射着跳跃的光。剑伤虽给他带来了严重的创伤,他却把它掩在心底,不忍展现。剑袍飞扬,一时迷离了众人的眼。
“我们走!”无涯没有问去哪里,跟了我和昙生便走。
这就是朋友。
春光明媚,百花争艳,鸟语低鸣,一路上倒也走得的轻快,没用多久,便到了寒雪山下。
寒雪山是一座险峻的山,山间雾气缭绕,经久不散。山巅白雪皑皑,逾春不化。再加上寒雪山是部落祭祀的神山,以及飘忽不定的杀手经常在此出现,平日里除了药师很少有人上山|Qī|shū|ωǎng|,整个寒雪山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一条绿草遮掩的崎径近于垂直延伸至山巅。路口一侧有两座荒草丛生的坟墓,稀稀疏疏开了些零碎的花,里面,是已死去的酋长和阿古。
百年的束缚,他们终于躺在了平静的坟墓中,古老的绳索将他们的灵魂摄取,用不得复生,用不得解脱。
山路陡峭,崎岖不平,荆棘丛生,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白色的雾气自渊底徐徐浮起,带着浓浓寒气,一直融入山间的雾气里。
我们相互搀扶,艰难地迈着步子,渐渐向山腰攀去。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重,先是一丝一丝飘离,萦绕在每一朵雪莲侧,旋转,汇聚,凝成一颗颗晶莹的露珠,附在洁白的花萼上,如梦如幻。再往上走,雾气开始成缕飘浮,千丝万缕的雾气缓缓聚合,如旋舞的丝带,形成道道白色的纱帐。最后,雾气便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处处白雾翻滚,浓的化不开。
迷雾!
我们在雾中走了很久,始终走不出。无论向哪一个方向走,总是回到原地。我开始感到不安,恐惧随之降临。
“我们迷路了,”我说,“我感觉得到山上有人在等候我们。”
“可惜弓弦被雾气打湿了,无法发出利响。”昙生失望地摸了一下弓弦,“不然霹雳传声,一定可引得人来。”
“要是引来黑衣杀手怎么办?”无涯颤声说。
“夜半明月当空时,雾气自然消散,那时我们再上山,现在先休息吧。”
“只好如此了。”无涯和昙生丧气地回答道。
雾海翻腾,大片大片白茫茫的雾气向我压来,令我感到窒息。我索性闭上眼,无涯和昙生倚在我两侧,似乎已经睡去。
不久,我也进入了梦境。在梦里,我见到了盈香,清澈如水的月光中,她一身圣白,怀抱一把古琴,微风吹动她的衣裙飘飘如碧海的波浪,秀发在月光中飞扬似万般纤丝。樱花在温柔的月光中静静绽放、凋落。她微笑着,如情似水,轻移莲步,踏了樱花铺就的芳径,缓缓向我走来,一直走到我面前,坐下,纤手抚琴,凑出华美的乐章。柔美的旋律化为有形的气流卷起落花,翩翩浮起,一时,落花漫天,溢满我的梦境。
猛然间,我惊醒了,琴声依旧萦绕在耳畔。我仔细地听,是的,是琴声!琴声越来越高亢,一丝一丝从迷雾深处传来,终于把无涯和昙生也惊醒了。
“哪儿来的琴声?”无涯吃惊地问。
“也许顺了琴声,我们会走出这片迷雾。”我猜测。
弹琴之人有意引我们出去,脚下的路渐趋于平坦。无涯握剑在手,以防不测。突然我们眼前一亮,强烈的光线射入我们的眼睛,然后我们闻到了山间新鲜的泥土气息。我长吁一口气,总算走出了迷雾。
我寻找弹琴之人。在一片繁盛的樱花林中,我看到了她。缈缈的雾气浮舞在樱花林中,她一身素缟悠然而坐,放肆盛开的樱花树下,横放着一把古琴。她双手娴熟地抚动琴弦,琴音袅袅惹人醉。樱花瓣飘零,落在她的发上、肩上和琴弦上,落入她的微笑里,她就是花海中最美丽的一朵。
是盈香,听到琴音的一刹那,我就想到是她。
“走吧,她不是等我们的人。”无涯说道,“她只是一个美丽的尘世女子而已。”
“何以见得?“我反问道。
“她不是一个杀手。她的长袍在厮杀时会显得很不便,而一个杀手需要尽量的内敛,他们能够在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动若闪电,如离弦的箭,短暂而又威力无穷。”
“你说得没错。”我赞成地说,“可她绝不是普通的尘世女子。”
无涯疑惑地望着我。
太阳落山之时,我们站在了寒雪山的山峰上,这里依然是残雪片片,洁白无暇。放眼望去,整个荒原一览无遗,一条如带的河流贯穿整个部落,弯弯曲曲流入一片沼泽,这是部落的界线,河流两岸,是两股相互厮杀的势力。残酷的厮杀使部落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死一般沉寂。只有那新绿的柳林才给人带来一丝安慰,一点平静的感觉,但是这最后的一丝生机也将毁于厮杀中。
原始,律法,愚昧,束缚住了这个与世隔绝的部落,使它在精心设计好的圈子里打转,徘徊。残酷,欲望,孤寂,引发了压抑千年的厮杀。反抗律法,打破束缚,为自由而战。
这残酷的厮杀,要持续多久?律法和自由孰胜孰败?胜了之后会如何?败了又如何?我的视线逾过河流,渐渐聚向远方的土地,扫过一排排房屋,一片片空旷的枯林,映入我的眼帘,枯林上空不见一只飞鸣的鸟儿,死沉沉一片阴郁。不,那不是枯林!一个念头闪现在我的脑海里,那根本不是林子,是密密麻麻的十字架!那是议会军残杀自由军的刑场!是自由军的坟墓,是律法放肆的天堂!我突然想起几天前自由军的神秘失踪事件,原来他们都被带去了那里,钉死在沉重的十字架上。我仿佛看到了十字架上扭曲的身体,看到了滴落的鲜血。
这是一片坟墓,一片由残酷无情和古老律法构成的坟墓。面对这罪恶的坟墓,我的灵魂最深处,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究竟谁在赎罪?十字架宽恕了谁的灵魂?
无涯和昙生也注意到了那片枯林,沉重压抑的阴森之气侵蚀着我们的躯体。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召唤:“来吧,我的孩子,只有死才能赎回你生前的罪恶,来吧,拥抱死亡吧!”
“此仇一定要报!”
昙生狠狠咬牙,“砰”的一声,因为悲愤,手中钢箭硬生生被折断,他的脸因愤怒而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