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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他可是酋长要的人,不是你说打就打的。”一个冷冷声音传来。
“是,是,是……张大哥说得对。”那大汉停了手,毕恭毕敬地答应着。
我看到了无痕,冷冰冰的脸,我知道那是他装出来的。
“带他去见酋长吧,”无痕说,“虽然你是我的朋友,可那是以前的事了,你违背了先祖定下的律法,现在只能是部落的罪人,带走!”
我知道无痕是不忍看到我挨打才这样说的,我感激地点点头。无痕背过身子,吼道:“带走!”
“我要见母亲!”
“好,好,一切随你!带你去见母亲,是吗?”大汉压低了嗓音凶狠地说,“快走,老子不揍你,怕你脏了老子的拳头。”
两个人扭着我的胳膊,推推搡搡,拥着我向村中心走去。
村中心立着一座高大的木架,架子上系满了密密麻麻的绳子,是用来惩罚那些违犯了律法的人的。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所谓的罪人被吊死在上面。少有开拓进取的,便是触犯了律法,不能为部落所容忍,成为部落的耻辱,千古罪人。在这里,只有野蛮才能成为一种荣耀。而那些所谓的酋长们,就是靠了古老的律法和这无情的刑法禁锢住了部落的灵魂。这些只知捧着先古遗传下来的律法成年累月钻研的酋长,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他们只懂得创造一些惨不忍睹的刑法,或者一些奇得不能再奇的法则,以此为乐,好像做了莫大的功劳。
我不禁暗暗发笑,这些酋长,竟然不知道自己会死了?只不过比那些罪人要晚一点,终究还是要死的。但作为律法的继承者,他们还是受到了软弱灵魂的敬仰,这是他们想要的生活,到死,他们也感受不到自由的感觉。
在他们的眼里,律法就是最大的自由。
我的步子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我真不忍看到母亲被吊在木架上的情景。我的腿发抖了,继而全身也颤抖了,恰似我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中,刺骨的寒冷直侵入我的骨髓,侵蚀着灵魂。我的腿渐渐软了下来。
“嗬,小子,害怕了?哈哈……刚才的那股英雄劲呢?”一旁的大汉嘲讽道,“哈哈……这小子怕死了,哈哈,哈哈……”
我愤怒了,大声吼道:“我不怕死,我回来就没打算再活下去!”
“呀,口气不小!快走吧,待会而就见到你的老妈子了。”
我用力挣扎,他们更加用力,让我无法挣脱。
村中心越来越近,隐隐约约我看到了那高耸的行刑架,轮廓越来越清晰,我的心碎了。
“母亲,我回来了。”我在心中呼喊着。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幕令我永生难忘。母亲被残酷地缚住了双手,拦腰吊在空中,嘴里塞着一块破烂的麻布,发丝凌乱,身子不停地转动着。当我第一眼看到母亲的脸时,我感到身体里好像有什东西碎裂开来,那是一张多么憔悴不堪的脸呀,一阵空虚与悲伤袭来,我不由自主跪了下去。母亲是闭了眼的,半黑半白的长发随风乱舞,我分明看到母亲眼中流下的苦难的泪水。
架子下面,跪了我瘦弱的妹妹夏荷,她那纤细的身子不停地抖动着,像秋风中一片孤独的落叶。
“放开我!”我猛地站起,愤怒的力量使我挣脱,反身狠狠两拳,迎面将大汉击倒,箭般冲到架子下,紧紧抱住了颤抖着的妹妹。
“妹妹,不要怕,哥回来了。”
夏荷扑进我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心满是悲痛。
“我恨你,哥。”妹妹无力地捶打着我。
我安抚着妹妹,挥拳说道:“放我母亲下来!”
大汉似乎怕了我,抽出弯刀,割断绳索,撕掉母亲口中的麻布。母亲悠悠醒转,她看到我,先是一阵欣喜,接着接着又变成失望。我知道,母亲不愿看到我回来。看着母亲手上深深的勒痕,我眼前模糊了,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滴在母亲脸上。
“儿啊,莫哭,你一哭,我的心便碎了。”母亲虚弱地说。
我擦干眼泪,勉强不哭泣。
“带我……我去见酋长。”
“不用了,母亲,酋长来了。”
道路两旁密密麻麻挤满了围观的人们,有商人,小贩,剑客,刀客,就连小孩也伸长了脖子来看。他们脸上丝毫没有同情,皆如寒冰僵硬。酋长站在路中间,风扬起他一身古老的长袍,猎猎作响。天刮起阴风,一片乌云从天际飘来,遮住了刺眼的阳光。风卷尘土,散漫在空中,迷茫一片。
“酋长,万能的酋长啊!我求求您,请你放过……我的儿子吧,他毕竟还是年纪小,不懂什么厉害。只要您放过他,让我干什么都行!我求求您了……”母亲跪倒在酋长面前,紧紧扯住他的长袍,竭力地哀求。,泪水布满了她满是痛心变形的脸。妹妹也走上去,缓缓跪下,她弱小的身子因为痛苦不停地抖动着。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天气变得更加阴沉,我茫然失去了自我。
“孽障,还不跪下!”当母亲看到我茫然时,大吼起来。
我沉重地跪了下去,腿上的伤口钻心般疼了起来。
“酋长,念在孩子小的份上,不懂规矩,您就开开恩吧。”
母亲仍是不顾一切地哭着喊着,不断地向酋长磕头,地面“砰砰”作响,不一会儿,地上便一片血迹,母亲的额上更是血肉模糊。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起身挡在母亲前面。
“畜生,退下,跪下!”母亲如发怒的狮子。
“母亲!”我扑倒在母亲怀里,母亲额上的血滴在我脸上,流进嘴里,咸咸的,炽热的。
“带走!”酋长终于发话了,根本不为母亲的求情所动。我望着高傲的酋长,永远记住了他蔑视一切的眼神。
我被关了起来关在河边的一间破屋里。
在被关的日子里,我倾听了河流,呜呜咽咽,如泣如诉。我离她是如此的贴近,以至于我听到了她的心里的低诉。
部落里的酋长组织了议会,讨论了两天两夜,最终决定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们告诫我如果再敢明知故犯,其下场就会像我爷爷一样。我不免感到疑惑,爷爷怎么了?母亲不是说他是在家中病逝的吗。
我怕总共被关了五天,妹妹每天都来看我,她说母亲早已回家,有无涯和昙生照料着,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妹妹本来想带食物来,酋长不让,说是给我的教训。我笑了笑,抚摸着妹妹的长发说:“哥哥不怕饿的。”
被关第五天,我饿到了极点,眼前开始忽明忽暗。我像个疯子似的扒开铺在地上的茅草,希望能找到点吃的。偶尔在霉烂的角落中找到几个小的可怜的蘑菇,也不管有毒没,胡乱吞了下去。
没过多久,我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眼前又开始阵阵发黑,我更加疯狂地扒着地上的烂草,寻找可以支撑我活下去的希望。
“哈!”
我突然跳了起来,一条散发着幽幽绿光的蛇盘在面前,频繁吐着长长的分叉的蛇信,似乎感到了我的威胁。饥饿,饥饿,饥饿,我瞬间出手,死死按住蛇头,我听到了蛇骨碎裂的声音,缠在我腕上蛇身渐渐瘫软,终于不再动弹。我迫不及待抓起蛇身,咬掉蛇头,咽下几口口水,吃下了蛇身。
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我顿觉无比的恶心。
夕阳西下之时,我被放了出来,妹妹,无涯和昙生把我接回了家。
母亲坐在正屋里,见我回来,微微叹了一口气。
“恨儿,好好躺上几天,一切都会过去的。”
此刻,我望着母亲,悔恨交加,母亲的头发因为我已经全白了,在这五天里,不知母亲承受了多少的不幸。我真的后悔,泪水就那么无声无息流了下来。妹妹默默地扶我上炕,没想到,这一躺便是一月。
※※※
一个月后,已经是末春时节了,我的伤势已经愈全。妹妹这天非常高兴,特地为我做了一顿好吃的。母亲也乐滋滋的,可我看得出她内心的忧伤。从她悲哀的眼神中,我看出母亲有话要对我说,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我竭力装出一副笑脸,来安慰母亲受伤的心。
终于在一天,母亲趁妹妹外出,把我叫进了屋里。
“长恨,坐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在母亲面前坐下。
“你很厌倦部落的生活,是不是?不要口是心非地骗我,用心告诉我。”
“是的,母亲,我厌倦!这孤寂单调压抑的生活。”
“你一直想离开部落,去寻找新的生活?”
“是的,母亲。”
“可好似这千年的绳索硬是把你活生生拽了回来,并且差点要了你的命。”
“我不怕!”
“你不怕?不,长恨,我的孩子,你不明白。你永远不会挣开这跳束缚你的锁链,这是诅咒,是部落对你的诅咒,你逃避不了,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我会的,母亲!”我坚定地说。
“长恨!”母亲呵斥道,“这是律法,只有服从,没有反抗,老一辈的人比你要清楚得多。”
“可是,母亲呀,我不愿在此度过孤寂的一生。”
“你当然不愿意,这我知道。生活是自己创造的,而不是现成存在的,你可以创造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却无法找到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所谓的酋长不是更加寂寞吗?他们实为律法毒害最深的人,貌似强大,是律法的制定者,实为律法最忠实的奴仆。律法不仅束缚了他们的灵魂,而且影响了周围软弱的人。这你明白吗?”
我点头。
“那么部落里人么所畏惧的到底是什么?”
“律法。”
“律法?我不明白,律法是人定的。”
“你不明白没什么惊奇,这段历史连我也说不清了,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迷茫,我只能说我们祖先来到荒原的第一步便走错了。他们不改制定律法,律法是一种野蛮,它缚住了整个部落的双腿,把他们禁锢在荒原上。可是假如没有律法,又可能是一片混乱,唉!”
“你是说律法是谁也说不明白的,而那些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