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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一天的到来,我让你代替哥出现在寒雪山赴约,劝说长恨不要伤害哥。长恨答应了,是出于无奈,他别无选择。
今天,哥倒下了,我不知道长恨为什么会违背向我许下的诺言,也许这就是命,双剑只能存其一。哥哥在倒下的一刹那依然握紧了剑,哥是一个真正的杀手,只是有点孤傲。
长恨把哥埋在了荒原上最寒冷的地方。
幻,我感到我的生活全乱了,一边是我至亲的人,一边是我至爱的人,我该如何?我在的时候,没有给哥带来多少欢乐,我亏欠哥很多。而长恨,她是我等了三生三世的人儿,我无法恨他。一个人生活在爱与恨的罅隙里,最痛苦不过。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看到你在屋前焦急地等待,不安地走动,可见,我们姐妹的心是一样的。
透过纷飞的雪绒,我依稀看到长恨踉跄的身影,他违背了诺言,杀了不该杀的人,此刻,他的心一定是悔恨欲绝了。
长恨败了,败在寒玉剑下!
幻,长恨说见过我弹琴,而我从来都不会弹琴,那他一定是见过你了。我看得出,那天哥哥受伤,一提及长恨,你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只有爱的力量才会如此,只有爱才会让你如此心生波澜。
雪越来越大,我开始感到透骨的寒冷,这是一种美好的感觉,过不了多久,我就永远感受不到这寒冷了。
妹妹,我可怜的妹妹,忘记痛苦吧,我不希望你痛苦的生活一生。姐做不到用爱来化解一切,我希望你能做到。
替代我吧,幻,继续我的爱,他需要“我”的安慰!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仍然希望你去做。
我们没有相同的记忆,却有着相同的容颜。
别了,幻,我真心地祝福你快乐地活下去!我欠了哥哥太多,也只能用一生来偿还。至于长恨,我无法再出现在他的身边,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续这一段宿世缘。
雪更大了,是为我送行的吧。
姐姐
信纸浮摆着落地,我已是泪流满面,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姐的话。姐走了,走得那样痛苦与无奈。姐至死不悔爱上他,不然姐不会让我替代她。
有爱的时候总有恨相伴,而有恨的时候却不一定有爱。爱极了会恨,恨极了却不会爱,爱与恨就是如此的微妙。
独守的每一天都是隐晦的,被苦恼与寂寞包围,我感觉在一天天的老去。
我想到了死,一个人拥有了太多太多的悲伤时,就会记起死亡,这是上苍的残忍。它在你痛不欲生的时候,微笑着给你打开死亡之门,诱惑你的进入。可是,如果我真的死去了,姐姐的在天之灵会得到安息吗。
每天,我在寒雪山与荒原间奔波。找寻哥哥往日的足迹,找寻已逝的记忆。我怀着悲伤生活,这悲伤在不久之后又变成了一种恨,一种怨。我怀着仇恨的心情去做每一件事,去看待每一个人。我怕时光的流逝会让我忘记一切,于是我学会了吹箫,学会了练剑。吹箫是为了永不忘记苦命的姐姐,练剑是为了永远记住我的哥哥。
我的容颜因悲伤已不复昨日,我的长发因风雪的吹打而凌乱不堪。
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有孤独的我,高险的忘生崖上有抚动冷冷琴弦的我,昏暗的灯光下呼啸的北风中有擦拭长剑霜华的我。
回忆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幸福是过客,痛苦则是常客。当回忆成为利剑刺伤我的心时,流出的就不仅仅是血了。
生活了一个苦寒的冬天后,终于盼来了温暖的春天。
我决定去找长恨。
自由军与议会军展开了无情的厮杀,喷涌的热血融化了凝结的冰雪,黑色的鸦群在荒原上空盘旋,一叫一声凄凉。
我穿上姐姐的衣服,模仿姐姐的言行,然后离开了寒雪山。
在荒原上,我没有花费任何力气就找到了寒玉剑,天意如此!寒玉剑依然锋利如昔,半点锈迹也没有,并没有因长时间的埋葬而失掉光泽——真是一把奇特的剑。
为了我的行踪不被发现,我穿上破旧的衣服,头发披散开来。我背着脏兮兮的包袱,默默走过脚下的路。作为寒玉剑的持有者,这绝不是偶然。每当此时,我便会更加相信这是宿命的安排。
我在荒原上奔波了一个春天,没有见到长恨的身影。倒是智的背影,我见过几次,苍老威武,俨然王者风范。
我决定放弃,也许上苍根本不想让我见到长恨,既然是他亲手放弃了寒玉剑,我何必多此一举,一切不过是我的多心罢了。
我决定去大漠,那里远离荒原,单调而又寂寞。我太累了,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过我平淡的日子。
我不会再感到孤独,独守寂寞的生活我早已习惯。
悲伤会让一个孤独的人不畏孤独,任生活如何的单调寂寞!
第八章 夏荷
第八章夏荷
时光是逝去的恋人,没有回眸,只有转身欲去时的不舍。
雁来雁去,花开花落,寂寞融入我的血液,遍至每一寸躯体。呵,这是荒原最伟大的赐予!每一个诞生于荒原的人,都要接受这种赐予,谁也逃不掉。
徘徊在苍凉的荒原之上,遥望无穷的苍穹,北雁南徙,徒增心中惆怅。我慢慢懂得了哥哥的心,逐渐体会到哥哥生活的无奈。我日日夜夜思念着哥哥,不是思念哥哥的人,而是哥哥的心。
哥哥的离开对我太过残忍,作为我唯一的亲人,竟然弃我而去,如何不令我伤心?可是,即使再如何的残忍,我也认了,我不愿因我的自私而毁了哥哥一生,所以我决定离开。我的心在滴血,哥哥不在的日子,我像失去羽翼保护的幼鸟,经历了无尽的痛苦,可我从没有后悔过。我盼望着哥哥的归来,盼望着重逢的一天,日日夜夜,时时刻刻。
站在荒原的最高处,遮眼远望,搜寻着每一个匆忙的身影,我是如此地渴望看到哥哥的身影,以至于我的眼睛失去了往昔的光彩,我走进了一片朦胧的世界,从此告别了明亮。
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小心地安慰着他受伤的心,生怕哥哥会随盈香姐而去。那时,如果哥哥真的起了必死之心,我是无法阻挡的。因为一个人如果想死,那么他的灵魂先就死了,躯体只不过是一种摆设。
哥哥是坚强的,他忍受了世间少有的痛苦,顽强地活了下来。母亲的失望,盈香姐的离去,寒玉剑的失落,我的绝情,一切的一切哥哥都只是忍受,他没有太多的泪水要流,除了倍增心中的痛苦,还能有什么呢?
我感到哥的伟大。
世间最痛最难治疗的伤,除了时间,再无别的良药,可这时间究竟有多长呢?我还要等多久?
我无情的离开,是为了让哥哥毫无牵挂而去,独自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哥临走时,我躲在角落里,止不住地流泪。我几次忍不住想冲出去挽留哥哥,理智硬是阻止了我。哥哥的背影远了,远了,最后融入渺远的地平线。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独自流泪到天黑。
我开始变得寡言少语,疏远起别人来。
无痕一样的寡言少语,他是一个沉默的杀手。白天,他在荒原上奔波;夜晚,一个人独醉。他从不过问我寒冬中是否感到寒冷,死寂的夜里是否会感到孤独。但是,他会在我睡熟的时候给我披上温暖的雪衣,在我思念哥哥时悄然陪在我身边。我无法辨认这是不是一种无言的爱,因为我的心早已如死灰。
眼睛没有死去时,我常常在如水的夜里静静坐在一边,看他练剑,很多时候,明明晓得是无痕在练剑,看到的却是哥哥的身影,每每此时,我便陷入深深的沉思而忘记了一切。失明后,无痕练剑时,我依然还在,我用心倾听,无痕的剑非常之快,因为我听到了剑的风声。
我曾经问过无痕这个名字的来历。
“没有来历。”他回答得很干脆。
“那总有什么含义吧?”
“嗯,”无痕犹豫道,“生如过客,飘渺无痕。”
我听出他的语气里有着愤恨的忧伤,就没有再问下去,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怪的人,我看不懂他的心。
盈香在的时候,告诉过我一个秘密,她有一个妹妹,叫梨幻。我突然很想去看看她,出于愧疚也出于关心。一路上,我不断想着该如何让向她解释,梨幻一定是恨我的。唉,这世间的恩怨,又怎说得清。
我来迟了,无痕找遍了屋里,没有人。他告诉我,屋里落了厚厚的尘埃,一只打开的衣箱孤零零躺在屋地中央,空空如也。梨幻早已离去,除了静静流逝的时间,再无其它。
我在床边坐下,想象着这里曾经一度充满了欢声笑语,如今却冷冷清清,只有冰雪。我没有勇气去忘生崖,我无脸面对盈香姐的亡魂。
默默走下山,心中感到几分落寞,几分苍凉。
人生在世,欢乐事几何?伤心事几何?
我突然觉得身旁的无痕是我唯一的安慰唯一的依靠了,这个想法在一刹那闪过,虽然只是一瞬,却永远烙进心海。
我永远不会忘记哥哥,我依然记得那无数个挑灯等待的夜晚,依然记得哥和我追逐流萤时的笑脸,一切仿佛都如昨日,可是却如此的遥远。我仍然会在扬起的沙幕中遥望大漠,用我的心,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两颗心的距离。我在风中吹箫,希望风儿能将箫声待到哥哥的耳边。
人是如此的坚强与脆弱,我看以忍受奔波荒原的劳累艰辛,可以忍受躲避的屈辱——只要哥哥在身边,一切我都不在乎。而如今,我却不能忍受一份渺茫的孤独。
孤独和寂寞轻易地攻入我的心,让我备尝无与诉说的痛苦。假如有人问我我的一生为谁而活,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为了我的哥哥。
以前,我只会吹箫,吹我想吹的任何曲调,从来不去琢磨曲中的意境,尤其是盈香姐吹出的箫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箫声中蕴含了太多太多的难以诉说的苦与痛,凄凉与无奈。我天天练习吹箫,为的是能吹出盈香姐那样的意境——绵绵不断爱与恨的纠缠。哀怨的箫声让我明白了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