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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飞扑击中的巴老淦大声回应:“这家伙不好对付,死活可不敢保准,我总尽力就是了!”
熊百君回头望着卓鼎,道:“如果抓活的,你们主子那边应该另有报偿吧?”
卓鼎哈了哈腰,干笑着道:“照说是该另有酬谢才是,但如何决断,在下却不敢妄加臆测……”
独目一瞪,熊百君不悦的道:“你是严渡的副手,怎么能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我们流血流汗,拼着性命出力,超额立功,为何不该多收酬劳?”
卓鼎的腰身弯得更厉害了,他努力在面上堆笑,诚惶诚恐的道:“大兄万勿误会,在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下位卑职轻,难以替上头做主,如果说了不能算数,到时岂非又引起大兄雷霆?但大兄的道理没有错,我们上头不是糊涂人,多少都会加点心意的………
冷冷一哼,熊百君道:“你这个二堂主,好像是摆样子的,哪有严渡一半的威风?你两个职位只差一级,权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去,岂不是怪?”
卓鼎抹着汗道:“严堂主是上头面前的红人,更是在外行事的总提调,我们两个职位虽然只差一级,份量却有天壤之别,在下的难处,尚乞大兄务必包涵……”
熊百君沉着脸道:“算了,我自会向严渡去提!”
卓鼎忙道:“在下会先做引申,先做引申……”
就在二位几句对话的当口,玄三冬已一声闷吭,胖胖的身子在地下打了一溜滚,人再跳起来,半边脸上全是血——这仅是卜奇的三节棍擦过他面颊的成绩,若是一棍打实,恐怕整只脑袋都不见了!
沉重的三节棍猝带倒翻,又巨蛇一般扫卷玄三冬,卜奇呵呵笑着:“老大,这个造反的我包管能给你活捉,不过得先敲碎他的狗嘴!”
目光灼灼的看着玄三冬在蹿避躲闪,熊百君十分不带劲的道:“这一个死活全不关紧,卜奇,你别尽在逗乐子,早做解决早了事,巴老淦那边还要你去帮他一把哩!”
三节棍飞舞绕回,棍身呼啸奔腾,直如长江大河,玄三冬算是吃足苦头,除了竭力躲让,连还击的余地都没有了!
谷唳魂挥斧如电,身形旋闪中仍然与巴老淦豁死硬抗,但他知道眼前缠斗的情形已经难以为继,不是他顶不住,而是玄三冬要糟,再要往下撑,不需多久,玄三冬约模就将吃不完、兜着走了!
突兀间,玄三冬扑向地面,在前扑的瞬息间,手上一个黑忽忽的东西照面掷向这位“土儿遁”一边发声厮叫道:“看我的‘焰光雷’,我拼走了哇……”
一听“焰光雷”这个名称,卜奇第一个反应必是火器炸药一类的玩意,这类玩意可是招惹不得,任你铜筋铁骨,也经不起那火药一炸,眼见黑忽忽的这团东西飞来,他不敢硬挡,脚步倒挫,人已大鸟般斜掠出去,口中更出声警告:“小心起爆——”
谷唳魂却单注意玄三冬后面那一句“拼走了”,卜奇的身形才起,他已明白玄三冬的意思,就在巴老淦也急忙抢移位置中,他骤然腾空而起,以他所能发挥的最大潜力,拼了命也似向黑晴里狂奔而去!
这边谷唳魂的势子往外走,玄三冬的去路却是朝下钻,他扑地的一刹,人随他的旋地锥急速翻回打转,居然真像只土拨鼠一样,俄顷间已没了踪影!
两个人突脱的时间不但快,而且方法奇特,正在走避中的“九幽三魔”与卓鼎等一干人虽然立刻发觉了情形不对,上天入地的二位仁兄业已鸿飞冥冥,早隐了身啦!
半山腰上有块横凸的岩石,正可遮蔽形迹,亦差堪避风挡寒。
玄三冬替谷唳魂换过药,因为没有新的布带,只好把原先用过的布带再为谷唳魂缚上,尽管原先的布带血浸透湿,也说不得了。
谷唳魂倚靠在石脚上,瞅着玄三冬一头一身的血污沙土,不由叹了口气。
打着哈哈,玄三冬哑着嗓门道:“我们算是死里逃生,再世为人了,原该高兴才对,你却叹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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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谷唳魂沉沉的道:“玄兄,你并没有义务要冒这种险,担这种难,可是你毫不退缩的陪着我同进同出,向虎嘴捋须,往阴阳界打转,看你狼狈至此,实在令我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玄三冬笑道:“交朋友是干什么的?就是急难相扶,福祸与共哪,谷老兄,你快别这样说了,你能救我的命,我就不该替你分担忧劳么?反正这一路去,我是帮定了你,几时稳了局面几时算完。”谷唳魂挚诚的道:“老实说,玄兄,我是需要你这么一位帮手,但目前形势险恶,我又生怕你受累太重,若是有个万一,叫我如何心安?”摆摆手,玄三冬正色道:“谷老兄,我们且不提什么救命之恩、功同再造这些陈词儿,只凭你这一股忠义之气,你这一条铁铮铮的硬汉,我就交定了你,人活着,总得有个知心的朋友,有个值得钦服的表率,否则一辈子昏昏噩噩,莫名其妙的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打结识你以后,我受益良多,也明白了人间世上某些应该执着的原则;风云际会,亦是转眼成空,能保有你这一份友情,将来便尽够回味了——如果我们还有将来的话!”
谷唳魂不禁笑了起来:“你倒把人生看得洒脱,只不过把我高抬了。”
玄三冬拍拍身上的灰沙,有些乏倦的道:“谷老兄,我说的是真话,你也用不着客气,我们哥俩业已共过生死,情份越见不同,往后,彼此要直来直去,才显心迹!”打了个哈欠,谷唳魂道:“你累啦?”玄三冬看了看天色,道:“可不是累了?这会才只天光,我们正可补上一觉,夜来那一番折腾,就算铁打的金刚,怕也缩短三寸,谷老兄,我看你也乏得慌吧?”谷唳魂扬脸眯眼,低缓的道:“谁说不乏?‘九幽三魔’那三个天杀的东西,委实缠人不轻!”玄三冬回想起来,不免余悸犹存:“我操他个六舅,才一见到那三个邪王八,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怎么偏偏在不该遇到鬼的地方硬是遇了?你还不晓得呢,我和卜奇一交手,便像碰到了疯魔神,简直叫他逼得手忙脚乱,连口气都喘不过来,这会想想,怎么挺下那一阵子都不明白;娘的,说起来我也不算是次等人物,却愣是抗他不过,打出道迄今,还真是头一遭被人打得这般灰头土脸……”脸上流露着无奈,谷唳魂道:“不错,像‘九幽三魔’这几号人物,我亦少见,他们的确功力沉浑,艺业精湛,以巴老淦来说,如果一直拼战下去,我实在没有赢他的把握,弄不好,便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而你已经险象环生,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熊百君,再打下去,只怕想求个两败俱伤都难……”
玄三冬喃喃的道:“却不知严渡用什么方法请来这三尊瘟神,这老小子真叫有本事……”
谷唳魂淡然道:“没什么好奇怪的,玄兄,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此而已。”
玄三冬苦笑道:“谷老兄,我看迟早还会碰上这三个煞星,我们得想个法子,预做防范才好!”
移动了一下坐姿,谷唳魂懒洋洋的道:“我得想想看,现在脑袋里木钝钝的像是挤着一堆石头,越是思量越是僵硬,平日里那些主意好似一下子跑光了……”
玄三冬笑道:“人乏了都是这样,好在不急这一时,谷老兄,睡起来才动脑筋吧。”
微闭上眼,谷唳魂道:“我们只能歇息一个时辰,玄兄,一个时辰之后便得上路。”
玄三冬点头道:“我明白,我们要赶在卓鼎前头抵达‘闸刀隘口’,那里还有压轴好戏等着上场哩。”
谷唳魂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他依然闭着眼道:“玄兄,你那钻地之术确够神奇,这一次,你在地底下钻出多远?”
斜躺下来,玄三冬望着天空的一抹鱼白:“大概有两丈多吧,深约三尺,幸好那地方土质松软,不似‘白石岗’尽是山岩,我一钻进地下,便全力旋动,左右弯曲打洞,他们在上头又吼又跳,却找不到我,人往前钻,泥土自会往后合拢,估量对了方位,自可随时破土而出,一旦让我钻入地里,要想拎我出来,可就难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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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劫数
四周是险峻陡峭的峰峦,是挺拔峥嵘的群山,灰沉的暮云压在岭端峰颠,透着那样苍茫滞重韵色,一直延展到烟霭无尽的天边;秋风萧索,木枯草黄,只有一条宽窄不过五尺的小路,蜿蜒在两则高耸的峭壁之间,迤逦向不知终处的山阴里。
谷唳魂望着眼前那条山间窄道,神态端肃,一语不发,玄三冬也不自觉的感到心头沉重,隐隐然就像系上一块铅,吊坠得令人发慌。
快天黑了,这里的黄昏时分,不但景调悲凉,更且一片森寒之气,仿佛万物凝栗,杀机四伏,有一种极端酷厉的感应侵心入魂……
轻咳一声,玄三冬声音低哑的开口道:“‘闸刀隘口’!”
谷唳魂点点头,嗓门也是同样的暗哑:“是的,‘闸刀隘口’,又窄又曲,只要往两头一堵,则宛如闸刀封道,有进无出。”
玄三冬觉得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他用力搓揉了几下,想轻松却轻松不起来:“看样子像是这么个凶险法,瞅着这地方的形貌,就叫人不怎么舒坦……”
谷唳魂也笑得艰涩:“心头沉甸甸的,嗯!”
玄三冬道:“谷老兄,以你的看法,认为那干子毛人会埋伏在哪个角落?”
谷唳魂道:“很难说,这些人不但个个机伶,而且也都是打杀搏战的好手,经验方面不比我们差,加以此地形势复杂险要,几乎处处皆可设伏,玄兄,只要我们一旦接近路口,对方的人马从哪里钻出来都不足奇!”
摘了根草梗咬在嘴里,玄三冬向四周极目眺望着,边无精打采的道:“我说谷老兄,这一带的地形你比我要熟,莫非除了这一条短命的隘道之外,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过关啦?”
谷唳魂摇头道:“没有,除非我们舍开这条路去攀山越岭。”
玄三冬眼睛一亮:“攀山越岭也好哇,辛苦固是辛苦点,总比冒着性命的危险强行闯关要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