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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弃此时已经年近四十,但看上去却还像二十许人的样子,与地上跪着的李仁看上去年纪相仿,李仁却是一口一个叔父叫着,情景倒是有些怪异。
这李仁倒也乖巧,闭口不提双方恩怨纠葛:“叔父大人,小侄这里有父亲给叔父的亲笔书信一封,双手举过头顶,帐中别无他人,韩起赶紧上前一步将信接了过来,递到张弃手中。
张弃哪里认得这些繁体字迹,随手又交回到韩起手中:“念给我听听。”
韩起一千个不愿意搅和到这事当中去的了,本来还打算三缄其口,这时见张弃发话,心里大叹倒霉,今天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自己冲犯了哪路神明,事事都与自己做对,但皇上发话,他哪敢违抗。
“大兄台鉴,兄之兵马已临我京师城下,弟自知命不久矣,回想当年,你我逢于草莽之间,一见如故,相聚数月,早晚听兄教诲,生平乐事莫过于此,但如今想来,也不知是幸与不幸,如不遇见,弟本无大志,只愿做已安乐王爷罢了,遇兄之后,却是雄心渐起,诛权臣大族,掌朝野权柄,再不副但年纨绔,全拜兄之所赐。
然,弟虽与兄相知,但国事不能害于私情,伤兄弟之情,实乃弟只万不得已,如此数年,兄弟之情尽泯,仿若仇敌,如今思来,悔恨弥深。
……
今兄已胜出,兄览信之时,弟早已身死国灭……
弟既身死,恩怨当消,兄有青云之志,雄主之才,当不会与弟只不肖子孙为难。
不再多言,徒以自辱……弟烨绝笔。”
短短一封千余字的书信,片刻即完,但韩起却已是读的满头是汗,心里也早就已经乱成一团,刚才听李仁唤皇上叔父之时就已经觉得奇怪,还以为是这位被俘太子口不择言所致,这时才知自己想的左了,那大宋皇帝李烨与当今皇上竟然还有这层关系,也不知两人当年是如何相遇相交的,一个是大宋王爷,一个是烟云山悍匪,真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后果实难预料,那些烟云旧人应该知道一些其中底细,但自己领军日久,竟是一点也没听他们谈起此事,看来是得了皇上严令,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也不知是好是坏了,想到这里偷眼张弃望了过来。
张弃听得仔细,回想当年,自己所为多有幼稚之处,竟是将一个大宋王爷强自请进了土匪窝中,要搁如今,自己是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地了……
浮想联翩之际,不由自嘲一笑,眼中又恢复了冷厉之色。也再无和这“故人之子”交谈下去的兴趣,“你且下去吧。”
李仁一个亡国太子,本是自小锦衣玉食过来的,这些时日来受的苦楚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大宋到得今日,他这个太子吟诗作画还凑合着能行,要论起心机城府来,自小看惯了宫廷争斗的他也还将就,但要说个人胆量气度,着实有些不够格,面对张弃冰冷的目光,开头叫上几句叔父已经是算得上不得了,当日他父亲李烨在燕军兵围永安之时。将他叫进宫去,一番叮嘱,这才知道这位大燕皇帝与父亲竟还是旧识,当此性命攸关之时,立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心中不住祈祷燕皇能看在与父亲的旧日情分上不要太过为难自己,但他出身皇室,也知天家最是无情,别说父亲愚者燕皇不是亲兄弟,就算是血肉至亲,面对皇位也可能有刀兵相见的一天……
这时听张弃叫他退下,神色之间也不见什么异常,心中倒是松了口气。还待说上几句,但着实也没那个胆量,只得站起身来,躬身退了出去。
张弃揉了揉眉头,脑海中闪过张宝在永安城送来的密信,张宝即是大宋皇宫总管太监,当年此人曾到烟云山宣旨,随行的禁军被张弃一怒之下杀了个干净,唯独这个张宝留了下来作为张弃在大宋京师的探子,一些皇宫密事都是通过他将消息传到张弃手中,这些年这个张宝得张弃相助,从一个小太监一直升到总管太监,成为李烨的心腹,大燕国势日盛,这张宝也是个乖巧之人,知道自己有把柄在张弃手中,从中又能得到不少好处,这些年下来,到着实为张弃作了不少的事情。
这次永安城门就是他假传圣旨给打开的,要不然以永安坚城,还不知道哪年哪月能攻下来呢。
这封密信就是张宝所写,信中说的都是大宋皇室各人的性情以及才能如何,有无野心之类的,信中也提到了这位太子殿下,信中说这位太子殿下贪杯好色,性情柔弱如妇人女子,素无大志,但说话乖巧,母亲又是名门世家,很得李烨欢心……
今日一见倒是有七八分符合信中所说,怎么处置这位前朝太子,他此时心中已有定计。
转头看向韩起:“你在这里驻扎上几天,之后我会派内礼司翟德过来,到时声势应该小不了的了,献俘嘛,让大家都高兴一下,也是好的,好了,别的话也就不多说了,今日所见所想你也不会对人说起……来人,备马,我们回去。”
大燕七年十二月初八,黄道吉日,利出行,祭祀等事。
大燕都城天安迎来了一次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仪式,大将军韩起凯旋回朝,献大宋皇室一百余人于阙下,大燕皇帝张弃立即下旨普天同庆,天安一时之间成为了欢乐的海洋,先是一队队打扮一新的南征将士列队入城,之后大燕皇帝张弃接见被俘之大宋太子李仁,之后封其为安乐侯,在天安南城赏赐其府邸一座,又在天安西郊之地,画出一块庄子,将被俘的其他等安置期内,派兵监管。
随后就是一系列繁琐的祭天礼仪,更是挑起了天安百姓的热情,天安城中酒香飘溢,欢呼声四起,一连过了十余日,百姓们忙着准备过年事宜,天安这才略微清静了下来。
诸事略定,给大将军韩起的赏赐以及申诉也随着一道圣旨颁布开来,在大燕军中引起的震动倒也不小,又赏又罚之下,诸人怎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越发觉得圣意难测,倒是少了许多跟风进谏之人,韩起本人既未上折自辩,也未上殿请罪,好像事情本该如此一般,有心关注之人无不暗自猜测是不是大将军失了皇上的宠信,过了一些时日,年关将近,此事又无反复,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之外。
第六卷江山如画第一百九十六章
在这年关将近之时,又是大胜之余,人们的热情也就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了。这中间终于出了个麻烦,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一时之间却是将天安巡查司的官吏们忙的焦头烂额。
事情起因倒是简单得很,但其间细故却是惹人思量的。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信奉从伊兰传过来的真主教的教民与旁人起了冲突,大燕现时本就民风彪悍,大街之上一眼看去,背刀挎剑者不在少数,发生口角斗殴之事也实在常有,但毕竟是大燕都城,管制严厉,至今倒也没出什么大的乱子。
两人口角了几句,接着就是上演了全武行,这个教民本就瘦弱,自是占不到什么便宜,被人胖揍了一顿之后,哪里咽得下气去,真主教传入大燕未久,只能算得上是个小教派,但教内之人都极是团结,过后这个被打的教民竟是纠集了十几个信教的徒众,上门去将对方一顿狠打,这样的事情天安每天都得发生上几起,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坏就坏在教众之中竟然还有一个伊兰传教士参与其间,几人打完人后便即扬长而去,兴许是几人下手没个分寸,被打之人没到晚间竟是一命呜呼了,人命案发,且有伊兰僧人参与其中,案件立时复杂了起来。
巡查司立时将犯案之人抓了起来,白日行凶杀人,这不管是在哪里都是重罪,在大燕这个律法健全的京师之地就更是如此,又是证据确凿,律法司立时判了首犯斩刑,其余人等都以从犯论处,判了数年的监禁。
真主教在大燕京师根基本就不固,只有千余人的教众。真主教派在大燕的几个传教僧人一商量,他们都是在伊兰被尊崇惯了的,在大燕传教靠的又是教内的团结互助,几人商量之下,觉得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大燕实力强盛,又是伊兰主国,国主又娶了伊兰摄政公主为妻,他们自以为到了大燕总是要受到国法回护才是。但到了大燕的遭遇却不如他们想的那般如意,此时又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其中一个觉得这是引起大燕皇帝注意,让大燕真正沐浴在真主的光辉之中的大好时机。
他们来大燕未久,犯了个经验性的错误,只是觉得大燕皇帝并未知道自己教派实力的强大。只要让对方知道了这一点,让大燕百姓全部改信真主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于是几个人商量之下,将天安之中信奉真主的教民全部集合了起来,宗教其实就是一种精神上的麻醉,这些教民之中并非没有人怕事情闹的太大,最后不好收拾的。但这些教众只是些寻常百姓罢了,并未有一个人真正意识到这么做的后果如何,在几个僧人的鼓动之下,一千多人还是聚集到了天安巡查司衙门门前,要求释放被关押的真主教众。
天安自从为张弃所占之后,多少年没有发生这样大规模的混乱了,围攻府衙重地。明目张胆要求释放囚犯,这在大燕官员眼里简直就是如同造反一般,但聚集在衙门门前的百姓太多,巡查司司官赵仪思量来思量去,最后还是上报给了中枢省处理。
当时中枢省正值文盛与周广当值,两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大惊失色,立即进宫面见皇上,张弃闻听两人奏报,勃然变色,围攻官署,还是在大燕京师重地,这还了得。
“我们的战士正在伊兰帮他们打仗,几个小小的传教僧人竟敢在我大燕如此放肆……”离着议政殿老远就能听见张弃愤怒的咆哮之声,“传我的旨意,叫城防军派三千人入城,闹事的都给我抓起来,为首的伊兰僧人都给我就地处斩,其余人等全部贬为奴隶,送他们去挖矿,有胆敢抗拒者,杀。”
城防军忠实的执行了张弃的命令,总共有十一人当场被杀,其余千余人被抓了起来,送到鲁郡矿上挖矿去了。
经此一事,张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