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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呢?!
抱着蒂丝的双臂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
美人安静地躺在我的怀中,嘴色还残留着一丝微笑,就象睡着了一般。可是那无力垂落地金黄秀发,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刺眼。
我觉得这更象是一场梦而并非事实。
真他妈的奇怪,我喜欢的女人居然在我的眼前死去!
这肯定不是真的!
于是,我开始说服自己:这仅仅是一个梦,一个并不真实的梦。
亚斯伯爵经过简单的检查后,大约确知乌尔里和亚瑟都没有生命危险,缓缓站起身来。
我警惕地盯着他慢慢朝我走过来,就象一只正准备美餐一顿的雄狮盯着一只正在附近游弋的饿狼一样。
虽然亚斯伯爵是蒂丝的父亲,但是如果他想将蒂丝从我的怀中抢走,那我照样毫不留情地打黑他的眼圈!
这位塞维尔二号权力人物,谨慎地走到离我一米远的地方。他的表情平静,可是声音却非常黯哑。
“公爵殿下,请节哀顺变。我对小女从小就太过溺爱,实在是管教无方”他的声音,突然由黯哑变为哽咽。“……没想到……没想她居然做出这样的傻事。”
我摇摇头。
“我还没弄清楚蒂丝做的傻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至于说节哀顺变,那更谈不上了。我又没什么重要的亲人逝世。”
或许是由于特殊的感应能力吧,我感觉到包括亚斯伯爵在内,教堂里大多数人都瞪大了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就好象看见了一个怪物或是疯子。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斌打破了这种压抑的寂静。
“公爵殿下,从法理上讲,蒂丝小姐已经成为您合法的妻子了。”
我不以为然。
“这个我当然知道。”
斌愈发小心翼翼地提示:“可是,蒂丝小姐已经……已经离开我们了。”
对贵族来说,最为忌讳的便是在正规的场合中说粗话。不过如果确实忍不住要说,那么说粗话的时候,也应该尽量做到高雅。所以,我很优雅地“呸”了一声——因为优雅地“呸”根本就不解气,所以我接下来的话自然无法保持太好的风度了。
“你活得不耐烦了?蒂丝根本没死,你为什么要咒诅她!”
斌的脸上,骇然之色一闪而逝。
喜庆的仪式上,往往会有游吟诗人的身影。原本该在婚礼结束后开始提高喜庆气氛的游吟诗人,此刻开始高声的朗诵。
“谁曾听过比这更为浪漫的爱情故事?”
“爱人为了国家的利益,象高傲的雪山飞鹰一样黯然离去。圣洁的蒂丝小姐,用死亡来证明自己对爱情的忠贞。狠心而又固执的公爵殿下啊,居然如此的痴情。失去新娘的君主,是否将越来越疯狂……”
“够了!”
我愤怒地制止了游吟诗人的即兴发挥。
“我没有疯!”
可是情况对我极其不利。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同情的目光。
妈的,我确实没疯,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虽然现在我已经弄清自己并非处于梦境,不过我并不认为蒂丝离我而去了。
蒂丝的心跳和呼吸确实停止了——至少在最近的三分钟时间里,蒂丝确实没有任何心跳和呼吸的迹象。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已经死了。
历史上有过许多被医生判定已经死亡的人,在不久之后又重新活过来的例子。最高明的医生,在判断一个人是否仍旧已经死亡的问题上,也并非绝对正确。不过死灵魔法师在这个领域却不会出任何差错——哪怕是最初级的死灵魔法师也不会出错。要知道,死灵魔法师与魂魄的关系,就象酒鬼和酒一样。
我对死灵魔法的了解程度,至少在理论方面,自信不逊于当世的任何魔法师。
人死之后,三魂七魄均会飘散。蒂丝的三魂七魄,却根本就没有消散——尽管令我迷惑不解的是,她并没有心跳和呼吸。
确实有极少部分人因为特殊的原因,在死后仍然可以保留一部分魂魄。例如,如果一个人死亡前充满强烈的愤怒和怨恨,那么在他死亡之后,至少会有一魂一魄可以在躯体内停留七天。死灵魔法师最喜欢这种情况,因为他们可以籍此制造出可怕的怨灵。如果运气足够好,死者生前拥有强大魔法力或是格斗技,而死灵魔法师的实力又足够高,那么他便可以制造出可怕的巫尸或恐怖骑士——事实上,一个月前我就曾见猎心喜地制作出一个恐怖骑士。
不过,三魂七魄是否飞散,却是人类是否仍旧存活的根本性标志。
问题在于,我无法向他人解释这个问题——毕竟这是有关死灵魔法的知识。况且,我自己也有些迷惑呢。
可惜的是琳娜不在身旁。琳娜自从掌握了空间转移魔法之后,就根本待不住。她先是回魔界向她的父亲、爷爷炫耀她的进步,好不容易一周前才回来。可是待了没两天,又因为嘴馋,于是忍不住去找安丽丝了——我不知道琳娜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或者是被安丽丝的美食所吸引,或者是因为她并不愿意亲眼看到我娶“浣熊”为妻,反正琳娜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事实。
如果琳娜在这儿,我还可以问问她。可是现在,为了保住罗斯公爵已经被我暗杀这一惊世骇俗的秘密,我能找谁商量?
不知如何是好的我,茫然四顾。
女眷们或者惊慌、或者忌妒、或者同情、或者赞叹,总是,她们的表情丰富多彩。
至于男士们,有的人焦急或者是骇然(哼,他们以为我疯了);有的人表情平静(大多是外交使者,因为任何行为都代表一个国家形象的缘故,因而这类通常都能作到不动声色);也有人异常悲伤,例如亚斯伯爵、卡列勃(蒂丝默许的骑士)、海若(我刚刚将他封为蒂丝的骑士)。只有一个人特别奇怪,他居然隐隐带着笑意。
我知道,这个叫王斌的东方人活腻味了!
是当场格杀他,还是将他抓起来,令他觉得能够立即死去是一种极大的幸福呢?
如果毫无理由地当场格杀罗德曼家的供奉,会有一个讨厌的麻烦:所有的人都会确信塞维尔公爵确实疯了。虽然以后可以找机会慢慢向大家证明,其实我并没有疯。不过我制定的计划,却肯定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有句话说得好:欲加其罪,何患无词?更何况,王斌他本来就是在自寻死路!
我冷哼一声。
“斌先生,你在笑什么,幸灾乐祸吗?”
斌似乎察觉了我的意图,立即将笑容完全隐藏。他的位置就在亚斯伯爵的旁边,也是在前排。
斌吸口气,缓缓走到我的面前。“公爵殿下,当初我与亚斯伯爵约定,令他成为塞维尔护国大将军后,我将离开罗德曼家。”
我大为不耐。供奉与家主并没有任何隶属关系,他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为什么现在对我讲这些?
“现在,我希望能够得到殿下的推荐,奉布雷西亚公爵为主,不知殿下是否愿意帮这个小忙?”
这时我不由有些奇怪。事实上,我对斌的印象并不特别好,因为他居然把我当诱饵。好在我命大,在比兹堡之战中没被他给牺牲掉。不过,对斌的才能我还是很欣赏的。
只花了十年的时间,斌就将罗德曼这一塞维尔北部中等规模的家族变为北方之雄,并且令亚斯伯爵成功担任护国大将军一职。更重要的是,斌在内政方面的能力为众人称道,而我最为头疼的就是内政了。将政务交给安丽丝处理那是迫不得已,而马迪尔最突出的才华也表现在军事方面。
斌军事才能倒也罢了,该听的时候听,不该听的时候——如果被牺牲的人对我而言太重要的话——就不听。内政方面,倒是完全可以交给他处理。这么好的人才自投罗网,没道理放弃啊。
只是,斌刚才确实是笑了。可是他为什么笑呢?
现在我倒谈不上悲伤,因为蒂丝确实还活着,我只是弄不清她目前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斌那狡猾得象狐狸的笑容,确实令我非常不爽。
应该先答应斌的请求,还是继续质问他为什么笑呢?
我很快就得出了判断。毕竟斌在塞维尔生活过至少十年,奉我为主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想成为供奉。先将这个弄清楚再说。如果斌打算成为我的家臣,那就更好办了。成为我的家臣后,再问他为什么笑。如何答案不能令我满意,那时惩罚他更具有合法性。
“你想奉布雷西亚公爵为主,是想成为供奉还是成为家臣?”
斌又笑了,而且笑得仍旧很象狐狸——只不过,这只狐狸倒蛮英俊的。
“供奉的地位虽然清高,不过按例是不允许从家主那里获得真正意义上的采邑。而布雷西亚公爵御下不严,待家臣就象朋友一样。那位大人的家臣,能够享受的自由空间并不比供奉少,这样的空子我怎么能不钻呢。”
我悚然一惊。
看斌的眼神和语气,竟然象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一般。哪里露出了破绽?铠甲仍旧是原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兰仆教过我改变嗓音的技巧,既然兰仆认为我的那项技巧合格了,那么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压下心中的不安,我决定试探一下。
“你想成为布雷西亚公爵的直属家臣?”我装出一副沉吟的模样,说道:“也许因为你未立寸功,他只肯收录你为头目。不如成为我塞维尔公爵的直属家臣,直接任命你为中老,如何?”
说完这句话后,我紧张地盯着斌,等待他的回答。
斌淡淡一笑,一种洞悉所有事情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如果殿下肯任命我为中老,那么布雷西亚公爵自然肯任命我为中老。您难道不这么认为?”
怪了,这句话好象又是在暗指我就是兰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