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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缨飘洒。穿一件冰凌刻丝鱼鳞甲,九吞八扎,内衬素罗袍,上绣朵朵团花,下绣海水姜芽。狮蛮带八宝攥成。肋佩纯钢二刃双锋宝剑,绿鲨鱼皮剑匣,金什件,金吞口,蓝挽手走穗飘垂。前后护心镜,光华灿烂,遮枪挡箭,犹如雨注秋水漾清泉。绊甲绦九股攥成。背后五根护背旗,白缎地上绣金龙,被风一摆,旗尖乱动。脊背后单有一个皮囊,插着八杆飞叉,叉头宽够三寸五,叉杆长有六寸,叉杆上拴着一个红绢子条儿,在两肩颈旁边飘洒。来人并不知是什么物件,若要用它,一回手把叉抽出来,打出去百发百中,来人就得受伤。故此人称他是飞叉太保。再瞧下面,当中是鱼踏尾片片龙鳞,两扇征裙遮住马面,白缎子底上绣团花,大红中衣,五采花战靴橙于足下。身高七尺,面如团粉,眉清目秀,鼻直口阔,大耳垂轮,三缕长髯。左手抱定令字旗、令箭。身后一人,捧定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左有黄寿、杨泰,右有贺昆、穆顺,俱是手提大刀,一个是青龙偃月刀,一个是钩镂古月象鼻刀,一个是大砍刀,一个是三尖两刃刀。王纪先一见,暗暗夸奖。钟雄看王纪先,大红缎子扎巾,赤金抹额,大红缎子箭袖袍,绣大朵团花,半副掩心甲,狮蛮带,肋佩钢刀,面似姜黄,红眉金眼,一部黄胡须。身后一人,与他扶着一支巨齿金钉狼牙槊,手中也并没有令旗、令箭。船两边站着些喽兵,是王纪先的小队,一排短刀手。
二船相隔不远,钟雄早就抱拳带笑说:“对面来的,敢是朝天岭的王寨主爷吗?请了。”人讲礼义为先,树讲花果为原。王纪先见钟雄满面春风,一团和气,不能这一见面就要打仗,也说道:“请了,前面敢是君山的寨主?寨主请了。”钟雄说:“久闻王寨主之大名,如雷贯耳。你居住朝天岭,称孤道寡,任意逍遥。如今你归顺王爷,大事一败,玉石皆焚。依我的金玉良言,急流勇退,保住身家性命,也不失朝天岭的所在。倘若痴迷不醒,大事一败,悔之晚矣。你若要受万岁爷的招安,我作个引见之人,阖山的喽兵归降大宋,那才称得起是知时务者,日后可以挣个荫子封妻。”钟雄话言未了,王纪先一听,气满两肋,说:“好钟雄,满口乱道!你也受过王爷的厚恩,可惜王爷失了眼力。按说王爷待你可也不薄,一旦之间归降大宋,怕死贪生,你怎么对得起王爷千岁?你今日既敢前来,咱们决一胜负。”钟雄说:“你作贼下之贼,我用好言相劝,你是善言不听,悔之晚矣。”王纪先说:“不用饶舌。”就见那船往前走动,回手接他的狼牙架,两只船头已经临近。钟雄一回手,就把飞叉拿将过来,对着王纪先就是一叉,听见嘣一声,正中在胸膛之上,那叉当啷一声,撞将回来,掉在船板之上,把钟雄吓了一跳。一回头叫人预备五钩神飞枪。当时往下传令,顷刻间鼓声大作,所有的船只,一齐走动,画鼓频敲,各船上一齐动手。钟雄这边一掌号,全都跳入水中,水战的水战,旱战的旱战,顷刻之间,钟雄这里,就打了败仗。君山之人这一败阵,朝天岭的兵将往下追赶。钟雄叫鸣金收兵,朝天岭也就鸣金收兵。皆因有个缘故:君山的策应从两旁出来,往上一攻,八臂勇哪吒王鍄,带领了二十只飞虎舟,前一排四十人,全是搬山弩箭,净打朝天岭船上之人,后一排四十人,全是小梢弓无羽箭,往水内射朝天岭水内之人。朝天岭这才鸣金收兵。所有水内之人,朝天岭的人奔西,君山的人奔东。朝天岭的兵,俱奔竹门,一查点,寨主一名没伤,喽兵之内,共死去二十余名,除此之外,有十几个受伤的,全入中平寨去了。众人俱都欢喜,把宁夏国五百名兵留在中平寨,乜云鹏也留在中平寨,大寨主、二寨主仍然奔大寨,下令犒赏喽兵,就不把君山之人放在眼内了。
再说钟雄收兵之后,聚集众寨主,查点数目,死了十几个喽兵,受伤的数十个,就在船上养伤,众家寨主俱都不愿意,说:“这一战总是赢他一阵为是,这一来挫损军威,岂不被他们朝天岭之人洋洋得意?”钟雄微微一笑说:“你们焉能知晓,用兵之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原来这朝天岭打这一仗,钟雄先下一道密令,许败不许胜,众人俱都不解其意。忽有人进来通报,蒋四大人求见。钟雄说:“请!”蒋爷进来,同着南侠、金枪将于义、金铛无敌大将军于奢。原来打仗之时,蒋爷同南侠、阎正芳等一干众人俱在岸上,瞧见的明白。胡小纪、邓彪、胡列三个人,钻入水中,抢上朝天岭的三个喽兵去。大众见君山打了败仗,依着艾虎、冯渊、白芸生、卢珍、韩天锦、于义、于奢、刘士杰这些人,要抢朝天岭的船,帮着君山打仗。蒋爷把他们拦住说:“这是钟雄用兵之计,你们不可下去。”后来见鸣金收兵,大众回三千户,到庙里,胡小纪、邓彪、胡列换衣襟,把三个喽兵捆上带进来,蒋爷问话。蒋爷见三个兵丁,水淋淋的衣服,倒捆二臂跪在地下,苦苦的哀告求饶,蒋爷说:“只要你们三个说了实话,饶你不死。”三人异口同音说:“我们不拘什么言语,只要我们知道的,不敢隐瞒。”蒋爷说:“你们寨中那个东方玉仙,前天夜间,拿出来的那一个开封府印,到底丢失了没有?”喽兵说:“不但那一个印,连臧知府的印,全都丢失了,到如今也不知晓是什么人盗去。”蒋爷又问:“还有我们两个被捉的人,在你们寨中,是死了还是活着哪?”喽兵说:“被捉的那二位,更可怪了,本打算要与你们调换,不料就在丢印的那一夜间,把两个人全部丢了,并且还杀死我们七个喽兵,至今也不知道是谁?”蒋爷一听,暗暗欢喜,对着阎正芳说:“大哥听见了没有?这你可放心了罢,定是叫咱们自家人救了。可不知是谁?”阎正芳也是欢喜。蒋爷心生一计,同着南侠,与于义、于奢带着三个喽兵,出庙奔水面,叫船只渡将过去,上大虎头舟,见钟雄细说拿住喽兵之事。钟寨主一闻此言,当时叫人,将拿住的喽兵带将进来,细问山中道路,问明之后,把喽兵囚在后船之上。钟雄与蒋四爷,耳边低声议论打朝天岭的主意,非如此如此不能成功。蒋爷大笑,说:“好计,好计。”要问议论什么主意,且听下回分解。
第116回 钟雄下战书打仗 臧能藏春酒配成
且说钟雄问明白了朝天岭山中的道路,把三个喽兵押在后船之上,又与蒋四爷低声说了一个主意,然后蒋四爷告辞,就把于奢、于义留在君山的船上。仍用小船,把南侠、蒋平渡在西岸,暂且不表。单说钟雄叫人预备文房四宝,写了战书,次日叫无鳞鳌蒋雄驾小船送往朝天岭,仍到竹门之外,叫那里喽兵接书,仍然用箭绑上战书,射将进去,说我们立候回音。喽兵说:“此书须呈与我们大寨主知晓,此处来回,有八十里路之遥,你们先回去,在你们寨中听信去罢。”蒋雄真就拨转船头回来,面见钟雄交令,他把他们那边的言语说了一遍,钟雄一摆手,蒋雄退去。
且说朝天岭王纪先得胜回山,犒赏喽兵,把君山的人没放眼内,仍然与王玉商量玉仙的事情。王玉说:“寨主哥哥,此事若要说得她心甘意愿,只怕不行。她仍然要与哥哥要那颗开封府的印哪,她说印倒不要紧,她净思念那个盗印之人。她与纪小泉海誓山盟,不改其志。一定要办此事,非依臧先生主意不可。”王纪先又与臧能议论。臧先生说:“配藏春酒,很容易的,只要派人出去买药。”王纪先问:“但不知配此药需用多少银两?”臧先生说:“当初安乐侯爷配那药,使用四百纹银,如今寨主要配此药有十两足够。”寨主哈哈大笑,说:“若能将酒配得,事成之后,我大大的谢先生。”臧能说:“但愿大寨主随心合意,谢我倒是一件小事。”到了次日,开了一个方子,教喽兵出去买药。喽兵走后,又有喽兵进来报说:“君王来了一封战书,请寨主爷观看。”呈上来,接书放在案桌之上,叫臧能一念,上写着:“字奉朝天岭大寨主得知:昨日两军阵前,小可苦苦相劝寨主弃暗投明,谁想你不纳忠言,定要决一胜负。皆因天气已晚,两下里杀了个平平。寨主若肯率兵归降,实乃众生灵的万幸。寨主如系不肯,再要交锋,务必要决一胜负,定于初五日,咱们两下里一赌赛。若能胜我们君山,我情甘意愿将君山水旱八百里让与寨主执掌,若寨主胜不了君山,你便怎样?再说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吾钟雄绝无改悔。特修寸纸,立候寨主回音。”王纪先听毕,将案桌一拍,哈哈哈大笑。说:“好钟雄,乃吾手下之败将,还敢出此狂言。烦劳老先生与他写一回书,就在初五日已刻与他对敌。”臧先生连说:“不可!”王纪先问:“什么缘故不可?”臧能说:“兵乃凶器也,最不利疲乏。他是由君山来到此处,喽兵一路,正在劳乏之际,若要容他歇过五日,岂不叫他们锐气养足?但依我愚见,给他回书,明日交战,趁他正在劳乏之际。可以杀他个全军尽灭。”王纪先一闻此言,鼓掌大笑说:“先生真小量之人也。他也是寨主,我也是寨主,他们要正大光明,咱们就得光天化日,不可行那短见之事。再说咱们朝天岭的喽兵,与君山喽兵交手,一可敌十,百能胜千,何用此浅见之事?略一施威,即可以杀他们个全军覆没。我主意已定,先生不必更改,急速写来,写上初五日,我要打了败仗,这朝天岭让与钟雄执掌。”臧能暗暗一声长叹,他就知王纪先是一勇之夫,终久不能成其大事,只得写了回书,叫杨平滚派人送给钟雄。钟雄接进来书之后,暗暗欢喜,说:“贼人,中吾之计也。”遂传密令,调动喽兵,寨主一算,当时正是初二日,等至初五日,一战成功,朝天岭唾手可得。
再说朝天岭王纪先,净思念玉仙的事情,把两下里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