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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重男轻女,就如沈霖的父母。女儿总归是要嫁出去的,而嫁出去了,再回家,就不叫回家,叫回娘家,要返回婆家了,父母通常会说你回去以后如何如何。初结婚时让沈霖想哭,可是那时候有魏嘉文,也没有觉得孤独。他一走,那种无所适从的孤独感便油然而生,仿佛被孤立在了某个小岛上,内心干渴,缺失的爱情,缺失的亲情。仿佛所有的情感都是缺失,除了友情。
她和温岚曾经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却没有因为这个男人而伤害她们之间的友谊;许曼妮因为她,对沈遨有了很深的偏见。到头来能够和她肝胆相照的是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闺密。
沈霖开始在网上找房子,终于要摆脱每天往返于杏林和狐狸之间。那种每天挤公交车的烦躁和愉悦即将不复存在,也许再也体会不到下雨天从厦门大桥望大海时的平静与辛酸。
岛内的房子分好几个档次,有殿前那种民房,价格便宜,独立卫生间和厨房,但是那里治安比较混乱,人生财产得不到保障;一般小区的公寓自然是要和别人合租,价格有高有底,比较安全,但是需要和别人公用卫生间厨房,这一点是所有租房人都头疼的事。也有少数精装修的单身公寓,小区配套设施完整,环境优雅,但是不是沈霖这个阶层的人能够租住得起的。
那个时候房价一路走高,厦门岛内的均价已经到了一万,换句话说,沈霖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资连岛内一套房子的洗手间也买不到;连杏林、海沧也到了五六千一平米,她算了算手里的存款,连角美(厦门和漳州交界处,归漳州管辖)楼盘的首付都还差一点。更为离谱的是国民购房热情空前高涨,似乎今天不交定金,明天再去房子就被人买走或者又涨价了。
沈霖考虑买房这件事本来咨询建筑师魏征再合适不过了,但她现在觉得没必要,也不再想和他打交道,甚至都不想看到他,她想他也是一样的。对方都成了各自眼中的透明人,即使在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吃晚饭,乘同一趟电梯下楼,魏征也不会再让她搭什么顺风车。
这样的冷战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沈霖一边找房子的同时,也在留意魏征的动向,也没见他和公公婆婆八婆什么。有时她真忍不住想告诉魏征,让他最好在她找到房子之前和公公婆婆说好,她开不了那个口。
这样的状态以及心情,让她失去了以往下班就匆匆忙忙往回赶,可以给煮饭的婆婆搭把手的冲动,以加班为由逗留在办公室上网,泡论坛,找房子。她来厦门五六年,现今才体会到找房的辛酸,绝不亚于找份合适的工作或者合适的男人。要和工作地点近,交通和生活环境要方便,还有合租房子的人也在考虑范围,和陌生男人住一屋檐下总不是那么方便的事,于是这点要剔除。
现今社会是个光怪陆离的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出租屋信息上明确写着求租者必须是女性,但是房东,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二手房东,却是个男的。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也的确可以互补,况且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男女合租也不是稀奇事,但是沈霖是个老古董,排斥这种事。男女共处一屋,而且都是成年人,保不准出什么事。
所以沈霖的挑剔更加让她觉得租房子真不容易。魏嘉文那套房子她没想过要,房子是在婚前买的,她没掏一分钱,房产证上自然也没她的名字,贷款一直是用房租还的。据说那套房子现在值个百来万,而且只要盘子放出去,马上就有人要,现款。一想到这些沈霖就恨自己没本事,为什么不能够像许曼妮那样买单身公寓,哪怕按揭时间长一点,小一点也没关系。有自己的房子多好,现在就看人脸色,到处奔波看房。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当年和魏嘉文婚后,她完全是个小女人,每个月赚来的钱就是零花,给自己添置衣服鞋子,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再小存一点。生活没有大的理想,却有滋有味。
“在干什么呢,找房子?”
“在干什么呢,找房子?”
没有开灯,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沈霖一大跳,拍着胸口转过头一看是多日不见的沈遨,“你干嘛,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进来也不敲门。”
“小姐,你根本没关门,灯也不开,黑乎乎的。”沈遨颇感无奈,他已经站在她身后有一会儿了。
沈霖抱怨:“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沈遨看着她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好笑,“胆小鬼。”
沈霖没理会他,转头继续看她没有看完的租房信息,看照片有几处不错,价格也能承受。
“你找房子干嘛?”沈遨问,他的双手搭在沈霖的靠背椅上,低着头,身体前倾,那样的姿势在外人看来是非一般的亲昵。
对于这样的近距离的接触,她感觉浑身不自在,虽然他们曾经的亲密远比这个更甚。
“当然是住。”他们靠得那么近,沈霖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心里一阵莫名的慌乱。一转头仰起脸,就触碰到了他的下颚,有些微微发疼,却已经没有当年触电的感觉。那些感觉早已丢弃在了时间的洪荒里,与她再无瓜葛。
两个男女,一个摸着额头,一个抚着下颚,都傻傻地笑着。整间办公室充斥着尴尬而暧昧的氛围,这样的氛围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些往事,还有那些曾经的亲密。电脑是这间办公室唯一的光亮,然而他们却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沈霖是镇定的,她若无其事地去开灯,她不知道自己何时练就了这一身若无其事的本领。当灯光亮起,一切归于平常,暧昧与尴尬荡然无存,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眼前的情景她想起一部叫《心火》的老电影里的一段话:“火光仿如魔术,灯熄灭后时间停顿。在熊熊火光里,可以做什么都可以,讲什么都可以,不必墨守成规。灯再亮起时,时间又重新开始,但你所讲所做的一切都记不起,甚至没有发生过……”
几多相似,却又不尽相似。只是灯光亮起,都恢复了各自本来的真实,什么也没发生过。而他们又能发生什么呢?
“怎么突然之间要找起房子来了,想搬出来住?”沈遨问道。
沈霖点头,“你加班?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如果真是想搬出来,我倒是有一套闲置的房子,租给你算了。”沈遨半认真地说。
沈霖揶揄:“我总共才那么一点工资,你的房子我哪租得起。”
“不会不会,放心,我一定会低于市价给你的。地段也不错,在国贸那里,旁边是富山女人街、好又多、家乐福,你们女人的最爱。”
国贸?这家伙果然是有钱人,那边的房子现在少说也要一万五吧,而且还是闲置的。那个地段是黄金地段,设施配备齐全的话,租金收入相当可观。
“嗯,听起来似乎很不错,我会认真考虑的。”沈霖委婉地拒绝,她坐回办工作前,背着他问:“你还不下班吗?”开始利落地收拾桌子,关电脑,打算回家。
“一起走吧。”沈遨建议。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走廊里偶有加班的同事像他们点头致意,沈霖笑着问他:“你今天又要去杏林吗?”
沈遨亦笑着回答说:“去一趟也无妨。”
沈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于是说:“有空吗?有空就去哪坐一会儿吧。”
对于这样的邀请,沈遨虽颇感意外,但依旧点头同意。他说有一点饿,两人去了公司附近一家环境优雅的餐馆吃宵夜。点了一盆水煮鱼,两个小炒,几瓶酒。
两人似乎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菜没上,只得闷头喝着茶,吃着小菜,就着小菜的口味闲聊。
“你也打算出国吗?”沈遨突然之间问了一句,让沈霖一愣,他只好解释说:“你生病那次听说你父母要出国。”
“哦,不,我不去。”她突然之间惆怅起来,心里有些责怪沈遨,好端端的说起这件事。
“噢,你父母要去哪个国家?”
“新西兰,和我哥嫂一起。”
“所以那天很难过?”
沈霖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似乎是很难过,还在洗手间里呆了半天,当时他什么也没问。“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些了?”
“突然想起来。”
餐馆没什么人,说话间菜就上来了,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酒。在他面前,沈霖也无需掩饰,她的酒量他是知道的。平时不怎么喝,但今天不知为什么,尤其想喝一杯。她想,就当坐在她对面的是个老朋友。谁规定说分手的恋人就不能是朋友了?况且他们分手也不是一两年了,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岁月烟消云散。那原本很浓的恨意,也被婚姻和魏嘉文的死淡化得无影无踪。
这是沈霖第一次和死亡零距离接触,从而也让她明白了,在死亡面前那些爱恨情仇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和肤浅。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毫不推拒地喝起来,似乎都有喝酒的欲望,也许是天气过于闷热。酒过三巡,两人说的话渐渐多起来,也没所顾忌,什么都说。
“你为什么要离婚啊?”
沈霖一脸坦然地问沈遨,没觉得哪里不妥。沈遨脸上反而有片刻的呆滞,然后恢复常态说:“因为她喜欢上别人了。”
沈霖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她看着他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原来他们有过类似的经历。安慰着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优秀,只要你愿意,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呵呵,要找个女人不难的。”沈遨笑道:“你也说只要我愿意,所以我愿意才是关键。”
“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啊,这可不是什么优点。你看看温岚,不肯将就的后果就是快三十了还是光棍一条。”说完她才觉得“光棍”这个词用来形容女人不雅,于是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