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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筝看着他,突然就笑出声来,凤璘愣住,一贯淡漠的脸浮起一片惶然。她的笑声里充满讽刺和悲悯,让他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解说是那么可笑且可悲。他看着月筝,什么都说不出口了……终于承认了心底从刚才看见她就产生的绝望。他苦苦谋划,要献给她的宝物……她视为粪土。
“凤璘。”她耐下性子,最后一次试图让他明白,“你现在唯一能为我做的,就是放过我,让我真正的自由。”
凤璘沉默,阳光照进房间,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月筝看着那两片小小的阴影,突然心里就泛了酸,“凤璘,”她无法控制自己毫无预兆爆发出来的脆弱,“你别让我恨你……”如果他肯,很多年后,他一定是她很美的回忆!少年的他,如今的他……无一不是她能想象的梦中人,年华淡漠了伤痛后,她会好好回想起他的美好的,一定会。
凤璘的睫毛颤了颤,那水亮幽深的眸子看向她的时候,月筝没有避开,她是真心在恳求他!他非要把一切都毁灭得干干净净,连当初那点儿自欺欺人的甜蜜回忆都不留给她吗?!子‘碟·论·坛·工资柔。购买
“筝儿。”他咽了下唾沫,眉毛陡然舒展,露出无奈却决绝的神情,“我做不到。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月筝看着他,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
他没再看她,口气也变得意兴阑珊,这些天来他费尽心血达成的结果现在说来不过是几句不痛不痒:“我终于可以把你接回身边,让你不再过躲躲藏藏的日子,我终于可以让你做我的皇后。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信不信,我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他淡淡一笑,那么苦涩,“我现是皇帝了,君……无戏言。”他握紧拳头,在她面前剖开了自己的心,得到的还是她的冷漠和怨恨,这一刻的痛苦和悔恨他不堪忍受。他能怪她么?他能怪谁?
他与她擦肩而过,他必须逃开她的视线,他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狼狈和痛苦。
“一派胡言!你现在就在伤害我!”他身上带的风拂过她的面颊时,她忍无可忍地大声斥责。
凤璘顿住脚步,却实在无力回头,“我想对你好,就必须让你待在我身边。”无论她多怨恨,他也没办法。就算这样近在咫尺,她还像指尖的流沙,更何况放她远走!之前是他做不到,现在……可以了。
“你想对我好?”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淌了满脸,烧毁理智的愤怒戳穿了这么长时间的故作淡漠,“你想对我好,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是的,她其实一直都看不开!被他逼至绝境她才肯对自己坦白,她不甘心!她爱他不够深?不够真?“你既然让原月筝死了,又何苦非要逼我回来?!你想和杜丝雨双宿双栖,做到了啊,干吗还非拉上我?!旁观你们的幸福吗?可悲地成为你三宫六院中的一个吗?”
凤璘直直地站着,对她的质问漠无反应,他只是说:“月筝,回来,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留你在身边。”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她也绝望了,“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了!不想!”
这回他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离去。
一切语言都太苍白无力,只要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让她明白……他到底有多爱她!
有多爱?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愿意背弃丝雨一切的好,不顾后宫牵连朝堂的一切丝缕,她想要的生活他全明白,也知道做起来难如登天,但他愿意尽力试一试!(。wrbook。)所有的憧憬……首先她要在他身边!不管现在她有多恨他,迟早他会让她原谅过往种种。他现在,只不过需要一个开始……
后院有座假山,月筝带着香兰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上山顶,半个广陵府尽收眼底。街道、集市、来来往往的人……月筝默默地看着,从小长大的城镇,看着莫名就十分伤感。香兰看着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个仆妇快步跑来,到了山顶气喘吁吁地通报说:“有人来访。”
月筝皱眉,有些厌烦。
“是宫里的杜贵妃。”仆妇惶恐地偷眼看着月筝。
杜丝雨?月筝舒开眉头,倒真想去听听她来说什么!
杜丝雨端庄地坐在厅里,打扮得雅致而不张扬,看见月筝进来还站起身,礼貌周到。月筝站在厅口,微微冷笑着打量她。
“月筝。”杜丝雨犹豫了一下,主动走过来轻轻拉起她的手。月筝无法抑制自己微微一颤。这一瞬间,她是佩服杜丝雨的,她绝对做不到这样。“跟我回去吧。”杜丝雨的声音柔和,却听不出她的任何情绪。
月筝笑了一笑,果然没猜错,她是来给凤璘当说客的,来示威或者怨骂都不是杜小姐能做得出来的,虽然那才是比较正常的反应。跟她回去……多么经典的正房安抚小妾的口吻,杜贵妃入宫才一年,这副腔调已经炉火纯青了。“我回去,你怎么办?”月筝有些恶意地看着她笑,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是无谓地迁怒。杜丝雨有什么错?她非但没有错,简直贤惠得足以母仪天下。
听了月筝的话,杜丝雨那副雍容的神情终于露出一丝悲哀,她松开握着月筝的手,口气却极力显得平淡:“我安心做我的贵妃。毕竟……是你先嫁给他的。”后面那句轻得几不可闻。
月筝要笑出来了,看见杜丝雨那副自欺欺人的样子实在可悲才极力忍下,她不该对这个女人太残忍,她何尝没像杜丝雨这样傻过——只要那个男人高兴,她做什么都愿意。
“你怎么没想过,如果我不回去,皇后之位不就是你的么?”月筝微笑着说。
杜丝雨突然凌厉地看了她一眼,这突兀的眼神让月筝的笑凝在脸上,她没想过杜丝雨会让她看见这样狠戾的神色,好像突然撕开伪装露出本相。杜丝雨看见了月筝的惊愕,并没收敛自己的表情。她真的恨她,听她这么笑着说起皇后之位真的恨透了她!父亲为了她冒险支持凤璘,又为了她和杜家告老辞官,她离那个位置就差半步!这一年来,她已经知道,无论多努力,那半步就是她今生都无法越过的海角天涯!就算原月筝死了也没用。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月筝嫁给凤璘也不过一年时间!
“你知道那种感受么。”杜丝雨挪开眼光,厅里的下人早就识趣地退开,她看着桌子上朦胧的光影,面无表情。“你用尽全部心血去达成某个目标,结果没能成功,别人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月筝垂下眼,她知道……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万寿节的前一天,她被这种滋味苦透了心肺。
“你把后位看得淡,却还非要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的确很残忍。”杜丝雨挑了下嘴角。
“丝雨……”月筝皱眉,刚才她的确错了,她不该把对凤璘的气恨发在丝雨身上。丝雨……她曾以为丝雨是个幸运的女子,现在看来也和她一样,是帝王家的牺牲品。当初她还很傻地问凤璘,他是不是爱丝雨,假大方地安慰自己该安然离去,凤璘本就应该与丝雨相守到老。现在她终于把他看得更透一点儿,这个生而为王的男人只爱他自己!他以为自己爱上了她,就把对他有恩的杜丝雨抛诸脑后!他不该千方百计地逼她回来,这只能让她把他看得更清楚,对他更绝望!
“随我入宫吧。”丝雨淡淡冷笑,正如月筝看她可怜可笑,这个自命潇洒的女人还不是和她一样,注定老死宫闱!她已经迫不及待地看月筝瞧着后宫妃嫔们的表情了,多一个人“分享”这种煎熬,她就觉得痛快一些。“你也知道皇上的脾气。”
月筝一凛,杜丝雨口中那声“皇上”让她寒透肺腑。
真是太讽刺了,丝雨和她一样,与凤璘从小一起长大,凤璘能登基为帝,丝雨的功劳无法抹煞,这世上最有资格喊他名字的人,他的妻子,也要恭恭敬敬喊他一声皇上。
“你走吧,再别来找我。”月筝叹了口气。
丝雨也不想再与她多话,正色喊了声:“来人!”
几个太监应声冲进来,外面隐隐有兵戈的声音,刚才那个述说幽怨的小女子不见了,厅里只有高高在上的杜贵妃。
月筝并不惊慌,突然她也理解了凤璘的悲哀,他何以要死死抓住她不放。改变的人何止是他?娇娇柔柔的杜丝雨,如今淡定用兵,要把她当成贡品献给皇帝陛下。龙座的确是太孤高了,即使一路同行的人也变得面目疏离!
“丝雨,你做错了。”月筝惋惜地看着她,终于知道她的问题在哪。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嫁入皇家的丝雨,对皇权认识得太过清晰。凤璘不是皇帝的时候,她能做的很好,一旦凤璘变成了她从小被教育要去侍奉的人,她就把皇帝和丈夫混淆一团,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怪物。
“我的对错,不用你来评说。”丝雨笑了笑,语声轻柔,“给我拿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赶在今天更了o(T^T)o
大家都别催之之了,之之算是拼了老命了
我觉得我这人就没积蓄的命
存款和存稿都像是天方夜谭
( ̄▽ ̄||)
第44章 爱恨难了
第44章 爱恨难了
月筝没有喊卫皓,杜丝雨有备而来,刚才外面又有兵戈之声,太监们冲进来卫皓和香兰都没阻拦就说明他们已被杜丝雨的人制住了。
太监们作势要来捉她,月筝一横眉,“我自己走!”
丝雨笑笑,下巴一点,太监们蜂拥而上,捉住她的双臂,捏着她的下巴塞入一颗味道极苦的药丸。月筝抿紧嘴巴,她什么都不想再和杜丝雨说了,她连最后一点而尊严都不肯留给她。药丸让她四肢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太监架着她上了马车,一路奔入行宫。她很好奇杜丝雨干吗不直接打昏她,渐渐她懂了,马车驶入宫门后减缓了速度,一点点接近宛似宿命的地方,她心里窒息般的绝望越来越强烈了,杜丝雨是希望她能记住这种无力挣脱的悲哀感受。
车还没停稳,一个老嬷嬷就神色惶急地掀开车帘,接过身后小宫女递来的药碗,急匆匆地灌入月筝的口中,灌得太猛,黑褐色的药汁从月筝嘴角淌落,弄脏了胸前的衣服。
老嬷嬷刚退开,月筝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