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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霂知道他说的是掳走岳宁的那批人,他笑了笑:“等在下回灵州後,就放还他们。只是他们之前受了些刑罚……”
“无妨,”乞颜脸色阴郁,“叛贼的下场,到哪里都一样。”
第十八章
“将军。”仁勇校尉陈杉向百里霂行了军礼,偷眼打量了一番他身後的一拨人,“不知将军屈驾来这里,所为何事?”
百里霂看向他身後潮湿阴冷的狱牢:“年前关进来的那几个北凉人现在何处?”
“将军要提审?”陈杉脸上有些犹疑,“怕是……再审不出什麽了。”
“不用审了,”百里霂闻著空气中略带著血腥味的潮气有些不快,“是要提他们还给北凉的大汗。”
陈杉听了,忙命手下去提人,自己则期期艾艾的小声道:“将军,之前上了不少刑,那几个人现在虽然还有一口气,但……也只剩一口气了。”
百里霂摇头笑了:“你以为乞颜找我要他们去是做什麽?再怎麽不成人形也不妨事,只要留条舌头说出他们的主子是谁就行了。”他像是颇为感叹,“谁知道北凉这场乱局究竟是由谁在暗中操纵的呢。”
正说著,那几名北凉人已被狱卒拖了出来,身体沈重的在青石的地板上拖曳著,手臂和腿脚都畸形的扭曲,应该是全部折断或打碎了。拖到近前看起来更是可怖,百里霂连看都懒得多看,挥挥手:“找辆车把他们放进去,送到乞颜大汗那,其他的话不用多说。”
白凡一躬身,领命去了。
百里霂这才转过身,看著身後那两名瘫软在地上的“使臣”:“两位大人,本将方才忙於执行公务,颇有些怠慢了。”
其中一个瘦削的抖著手给他行了一个礼:“百里将军,卑职……卑职……”
百里霂一直带著笑:“本将记性不好,还未请教二位大人,官居何职?”
“卑职乃是大都护府长史林昀,”他看了一眼哆嗦的说不出话的同伴,“这是我的同僚大都护府司马李谭,前些年在朝堂上见过将军一面。”
“看来两位都在京中为官,不知到我们这蛮荒之地所为何事?”百里霂抱著手,随意问道。
那林昀略一迟疑,没有立刻答话。
百里霂打量了四周一番:“这里看来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进去聊聊。”他说著指了指前方阴暗的牢房,即使是黯淡的灯光下也能看见那些狰狞的布满黑色血迹的刑具。
另一个叫李谭的瑟缩个不停:“将……将军,我们是奉大都护之命到北凉送封信……”
“大都护?”百里霂眼中见了些厉色,“送什麽信,送给谁?”
李谭战战兢兢看了他一眼:“大都护的信笺我们不敢私自拆开,只知道送给北凉王帐下一个叫那日松的,听说他只是个文官,现在也被抓了。”
百里霂沈默了一会,忽然道:“乞颜打了你们没有?”
“打,打了,”李谭抚著胳膊上的鞭痕,几乎要流下泪来,“还把我们关在羊圈里,和畜生睡在一起。”
百里霂冷笑了一声:“这就算轻的了,刚才提出去的那几个人想必你们看见了,那还只是番邦奸细,远没有里通外国的内贼可恶。”
两人自然记得刚才见到的惨状,心里愈加害怕,涕泪交流的哀求道:“大将军,我们只是奉了大都护的令,绝不敢做什麽叛国之事啊,还求大将军饶了我们这次……”
百里霂冷著脸,俯下身来:“你们送信过去,对方的回执在哪里?”
林昀胡乱擦了一把脸,狼狈的回答道:“他们没有回信,只是让我们带一句话回去。”
“什麽话?”
“北凉即将易主,静候兄台佳音。”
百里霂听後,像是笑了一声:“佳音,什麽佳音。”
“卑职不知,卑职实在不知。”
百里霂看著连连叩头的两个人,突然喝了一声:“好了!”
“且不说里通外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就是我这次放了你们回去,你们也难免要因为密谋败露而被灭口。”百里霂缓缓道,“两位大人的人头早已摇摇欲坠,再向我叩头也无济於事啊。”
两人听了他的话,哭得更是凄切。
百里霂的语气又缓和了些:“两位大人想必还有父母妻儿,若是在此将你们处死,本将也颇有些於心不忍。我这里倒有个法子,或许可使两位免去死罪。”
李谭这时反应倒快,一把抓了百里霂的衣衫下摆:“若是将军愿救我二人性命,纵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也不能报答万一。”
百里霂向身边使了个眼色:“还不快扶两位大人起来,”等到两人踉跄著站了起来後,他才微微笑道,“若是两位愿弃暗投明,立功赎罪,我自当写信上表皇上,给你们额外求个请。你们也知道,我与皇上有些私交,说不准到时候不但保得二位身家性命,还能加官进爵。”
林昀看著他,咽了口唾沫问道:“还请将军赐教,如何立功赎罪。”
“这个简单,等二位回了京城向大都护交付时,将这些波折一概略去不提,只说路上冰雪碍道耽搁了时日,口信也依旧传达。此外,大都护近期与哪些人物往来列了名单给我,回京之後若是有什麽不对劲的风吹草动,立刻著人传信到此。”百里霂顿了顿,“这对二位来说,不难吧?”
李谭连连点头:“一切听从大将军吩咐。”
百里霂看向还有些迟疑的林昀:“本将虽然久驻边关,但想在京城中布些眼线看住两位大人也并非难事,”他突然冷冷的笑了,“林大人今年贵庚?”
“卑,卑职已虚度三十六个春秋。”林昀作揖道。
百里霂轻叹:“从前听老人说,本命年是个槛,跨过去则一帆风顺,若是过不去……”他收住话头,在林昀肩上拍了拍,向外走去,“带两位大人去洗漱换件衣服,另外准备酒菜,好好款待。”
晌午过後,天空见了晴,映著书房门口淡淡的影子。
年轻的副将掀开厚重的门帘:“将军。”
百里霂正对著桌上垂头看著什麽:“曲舜,事情都办妥了?”
“末将已送那两位大人出了灵州,马车盖著麻布,没人看见。”
“嗯,”百里霂点点头,“那便行了。”
他自顾自的将手上的图纸抖了抖,又卷了起来放回架上,这才抬头看向仍站在门口的曲舜:“怎麽,还有事?”
曲舜有些迟疑的说道:“此事……将军当真不准备上奏?”
“奏什麽,说大都护黎於安私通北凉,意图谋反?”百里霂嗤笑了一声,“他就算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样的手段,我看他不过也是个棋子,执棋的人还藏在幕後。现在揪出他来,不过是打草惊蛇。”
“那会是谁呢?”曲舜低声问道。
“这,我一时也猜不透,”百里霂离了座,向他走近了些,“如果有人私自大量屯兵,我不会没收到消息。”
“将军难道没想过,若是有人要在京中起事,谋害皇上,并不需要大批兵马,或许……或许几千人就能将皇城攻下了。”
百里霂一惊:“你说的不错。”他拧著眉头,似乎陷入了沈思。
“将军,要不要先写封密信给皇上,好让皇上也有些提防之心。”曲舜小心的问道。
百里霂摆摆手:“这灵州城内我或许还能控制,而在京城变数就太多了,若是这背後的主谋足以只手遮天,或许我的信件在交给皇上之前就会被他截下,到时候……”
曲舜低头道:“不如让末将回京送信,务必将密信亲手交给皇上。”
百里霂看著他苦笑:“只可惜你是武将,职务也不够高,恐怕不能直接入宫面圣,到时候还是棘手。”
“将军……是要亲自回京吗?”
“不,”百里霂摇头否决,“乞颜还在二百里外,这时候我作为守将,决不能离开。”
他说完,对曲舜露出个安抚的笑意:“从之前得到的口信中不难猜出,若是京中真有人要举事,必定要等北凉这边先行动作,借以牵制了我,他们才好动手。所以,此事先不必著急。”
曲舜有些担心的看著他:“虽然这麽说,可是将军还是不免会挂念皇上吧。”
百里霂一怔,眼底幽深地看著窗外,轻叹了口气:“只恨我不能分作两人,一个守护北疆,一个……守护他。”
第十九章
冰封的北凉在四月初也算进入了初春时节,厚厚的冰层逐渐消融,灌足了一大片的草原,站在灵州城头能看见茫茫原野萌发了一抹绿意,慢慢舒展,一直延生到天际。
百里霂接过副将递过的一副硬弓,拈弦试了试,神色似乎还算满意,他看了看白凡身後的那匹马,笑道:“今日不过是去小猎一场,怎麽又把曲舜的马借来了。”
白凡赔笑:“除了这匹炭火马,其他的怕是跟不上将军的神骑。在城中呆了好几个月,末将也趁这个机会活动活动筋骨。”
百里霂点点头正要说话,却看见军中录事郝韬正快步向这边走来,身後跟著个年纪轻轻的小文书。
整装待发的十几名轻骑都只穿了皮甲,挎著弓,看见郝韬,有人便开口打趣道:“郝老头,你也要跟将军去打猎吗?”
老录事板著脸道:“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那样颠。”
他上前两步对百里霂作了一揖,把身後的年轻人推到他面前:“将军,这是新任的军器监主簿苏漓,他说前几日整集书册时发现沙棘寨西侧的地图大都缺失或模糊不清,想去附近观测一番,重新绘制。听说今日将军要去沙棘寨附近狩猎,不知可否带上他?”
百里霂低头看著这小文书,点头:“我记得他,”他向身後亲兵道,“给这位苏主簿一匹马。”
苏漓低著头,有些难堪的轻声道:“卑职……不会骑马。”
“哦?”百里霂笑了笑,“在军中,就是文职也得会骑马,不然随军出征的时候难不成还要单为你做辆车?不会骑马,今日就现学吧。”
苏漓因为不服且忐忑,脸有些涨红了,应了一声,绷直了脊背站到一旁。
所幸亲兵牵来的只是一匹身量不高的小马驹,深栗的毛色,看起来也很温驯。苏漓小心的摸了摸它的鬃毛,然後费力的拽著它的马辔和笼头爬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