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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道人眉头一皱,说道:“我必须完全清楚你们之间的过节,假如我觉得他说的事实无关紧要,我会阻止他说下去的。用不着你越俎代疱。”
剪大先生说道:“好,那么你不是因此而恨我的了。第三次是在五天之前的晚是,你到徐家拐带徐夫人……”
飞天神龙怒道:“理尚未评,请你别用拐带二字!”
剪大先生冷笑道:“好吧,那我就说,那晚你是要和徐中岳的妻子私逃,这是事实吧。”
飞天神龙道:“你要这样说也可以。”
剪大先生继续说道:“那晚我在徐家作客,我不值你的所为。”
飞天神龙冷笑道:“这点你无须说明,你当然是恨不得把我置之死地。”话出了口,方始发觉似乎有点不对。那晚剪大先生和他交手,可是并没用真正的功夫。
剪大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认为你的行为不当,却并无杀你之心。那天晚上,我只是想阻止你与徐夫人私奔,只恨自己本领不济,反而给你点了穴道。”
一瓢道人哼了一声,说道:“卫天元,你是不是因为剪大先生那晚阻挠你干的‘好事’,故而才恨不得要杀了他?”
飞天神龙道:“假如我存心杀他,那晚我已经可以杀了他了。不过,实话实说,那晚我不杀他,只不过是因为我尚未知道他的本来面目之故。”
剪大先生道:“那你说吧,在你的眼里,我的本来面目是怎么样?”
飞天神龙道:“我会说的,待你说完再说。”
一瓢道人说道:“你的理由尚未申述,我也暂且不议论你那晚的行为,但无论如何,你令一个在武林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受了羞辱总是不该!如你所言,最少那天晚上,你还没有把剪大先生当作坏人的,即使这个坏人,只是你所认为的坏人,对吗?”
飞天神龙道:“不错,也正因为当时我对他还有几分敬意,否则,哼哼……”言外之音,已是无须画蛇添足。
剪大先生苦笑道:“他只点了我的穴道,已经算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飞天神龙冷冷说道:“彼此彼此,谁也不必谢谁。”
剪大先生怔了一怔,说道:“彼此彼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飞天神龙道:“那天晚上,我固然是手下留情,但你也未出全力。”
剪大先生只道他是说“反话”,说道:“多谢了,你不必为我遮着!我是打不过你,我也无须掩饰!”
飞天神龙不禁心头一动,大感诧异,说道:“你说实话,那天晚上,你的确是已经使出了全副本领么?”
剪大先生怒道:“剪某平生从不撒谎,你是不是要我亲口承认,我是已经竭尽全力,仍然抵挡不住你的三招两式?”
飞天神龙见他一副气愤之极的神情,似乎不是伪装,心中猜疑不定,不觉呆了。
一瓢道人问道:“卫天元,何以你怀疑剪大先生未尽全力?”
飞天神龙道:“因为他那晚所使的武功和后来显露的真实功夫不大相同!”
一瓢道人诧道:“后来,什么后来?”
飞天神龙愕了一愕,说道:“后来就是后来。……”心想:“这有什么要解释的?”但见一瓢道人仍似大惑不解的望着他,只好“画蛇添足”,补上一句:“就是过了那天晚上之后的后来呀!”
一瓢道人大惑不解,把眼睛移向剪大先生。
剪大先生正在似是有意,又似无意的点了点头。
飞天神龙莫名其妙,一瓢道人则已猜到几分。
一瓢道人沉吟片刻,忽地问道:“你既然认为剪大先生乃是坏人,那么他有什么理由要藏一手,不以全力与你周旋?难道他不怕你取他性命?”
飞天神龙道:“实不相瞒,我怀疑他是有心弄假。”
一瓢道人道:“他这样做所为何来?”
飞天神龙道:“为的是继续冒充侠义道。”
一瓢道人道:“你这样说,恐怕有点不能自圆其说吧。武林中谁敢怀疑他不是侠义道,何须再用这等手段。”
经过了双方的对质,至此飞天神龙也觉得自己这个假设,似乎不能成立了。
一瓢道人道:“好吧,现在言归正传。卫天元,你刚才说剪大先生的武功前后不同,这是怎么一回事?”
飞天神龙冷笑道:“剪千崖,你说下去吧。你好像还未说完呢!”
剪大先生道:“我已经说完了,再说就是刚才的事了。”
飞天神龙哼了一声,说道:“这一跳跳得太远了吧?从那天晚上到今日之前,中间这四天,你干了些什么勾当?”
剪大先生道:“今日之前,我与你一共不过见面三次,都已说过了。至于这几天之中,我做的事情,似乎用不着向你禀报!”
飞天神龙冷筝道:“你不敢说出来么?”
剪大先生怒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有什么不敢说。但我认为与你无关,不必浪费时间!”
一瓢道人说道:“按照评埋规矩,剪大先生已经说完,那就应该轮到你说了。”
飞天神龙双眼一睁,说道:“好,他不敢说,就让我替他说出来吧:剪千崖,那晚过后,第二天晚上你做了什么事情?”
剪大先生冷笑道:“你不是要替我说的吗?何必又来问我?”
一瓢道人道:“卫天元,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是要指责他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坏事?”飞天神龙道:“不错!”一瓢道人道:“好,那你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吧,他做了些什么?”
飞天神龙沉声说道:“他杀了人!”
一瓢道人诧道:“他杀了什么人?”
飞天神龙道:“杀了姜雪君的母亲和三叔。姜雪君的三叔是徐中岳所养的一条走狗,杀了他也还罢了,杀姜雪君的母亲可是大大不该!”
剪大先生怔了一怔,说道:“我杀了徐夫人的母亲,这话从何说起?”
一瓢道人问道:“徐夫人的母亲不是早在半年之前护送她亡夫的灵枢回乡的么,剪大先生又怎么在洛阳杀她?再说,依你所言,剪大先生与徐中岳乃是‘一丘之貉’,为何剪大先生又要杀他的岳母和他妻子的三叔?”
飞天神龙道:“姜雪君已经不是徐夫人了,请你们别再给她加上这个头衔。”
一瓢道人道:“徐中岳已经正式休了她吗?”
飞天神龙道:“不是徐中岳要休妻,而是姜雪君不愿意嫁给仇人!他们也没有正式拜堂成亲!”
一瓢道人道:“哦,怎的徐中岳又变成了自己新夫人的仇人了?”
飞天神龙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一瓢道人打断他的话道:“好吧,既是说来话长,那就不必多生枝节了。你只说与本案有关之事,姜雪君的母亲怎的会在洛阳被剪大先生所杀?”
飞天神龙说道:“姜雪君的母亲就是因为发现她的亡夫乃是死于非命,而嫌疑最大的凶手是徐中岳,因此赶回洛阳最想要阻止女儿嫁给徐中岳的。不料剪千崖替徐中岳先下毒手,就在她回到洛阳的第一天晚上,便即杀人灭口。由于姜雪君的母亲住在她的三叔家里,因此连姜雪君的三叔也遭了毒手!”
一瓢道人道:“有关姜雪君母亲,我不知你是否捏造事实,但即使她是遭人所杀,凶手也决不会是剪大先生。”
飞天神龙冷冷说道:“你怎么知道?”
一瓢道人道:“剪大先生,请你把那天晚上你是和谁一起告诉他吧!”
剪大先生道:“那天晚上,我和少林寺的监寺枯禅上人在徐家下棋,将近四更时分,方始就寝。”
一瓢道人道:“姜夫人遇害,是在那天晚上的什么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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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神龙道:“三更时分……”
一瓢道人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即面色一沉,驳斥他道:“他四更还在下棋,那你怎能指证他是杀人凶手?难道你竟怀疑少林的监寺也在帮他说谎吗?”
飞天神龙道:“晚辈不敢,那天晚上,晚辈只见着凶手的背影。但即使我是认错了人,剪千崖的武功我是不会认错的。”
一瓢道人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飞天神龙说道:“两天之后,他与我再度交手。这次他用出了他的真实功夫,这功夫也正是他用来杀姜雪君的母亲和三叔的功夫!”
剪大先生道:“哦,我用的是什么功夫?”
飞天神龙道:“大摔碑手与绵掌合而为一的功夫。”
一瓢道人哼了一声,说道:“你说的两天之后,是指他那晚给你点了穴道之后的两天之后,对吗?”飞天神龙道:“不错。”一瓢道人再问:“那即是前天晚上了?”飞天神龙道:“不错!”
一瓢道人冷笑道:“我告诉你,剪大先生是在三日前的中午时分在距离洛阳七十里的白马寺碰上我的。这三天来,我一直和他一起。前天晚上,他与我在黑石关孟彪的家中喝酒,许多人可以作证。”
飞天神龙听得他这么说,不禁呆了!
一瓢道人继续说道:“我不怕告诉你,我是因为听得你在洛阳胡作非为的消息,恐怕你会伤害徐大侠,是以准备赴往洛阳帮徐大侠的忙的,就因为我碰上剪大先生,得知枯禅上人已离开徐家,我以为枯禅上人会制服你的,剪大先生因为受你之辱,心情极坏,他不愿重回洛阳,因此我只好陪这位老友到处散心。想不到今天还是碰上了你。”
飞天神龙有如坠入五里雾中,对一瓢道人所说恍似听而不闻,迳自向剪大先生发问:“你当真是三天之前离开徐家?”
剪大先生好像也在沉思什么,头也没有抬起来看他。
游扬怒道:“他被你所迫,离开洛阳,是我们三个人陪他那天一起离开的,难道你以为我们都是串通了来说假话?”
剪大先生这时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你说前天晚上我和你交手,用了大摔碑手和绵掌合而为一的功夫,是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人可作见证?”
飞天神龙冷冷说道:“当然仍旧是在徐家,枯禅上人也在场的!”
一瓢道人大为诧异,说道:“哦,枯禅上人也在场目击?”
飞天神龙说道:“此种事我岂能信口开河,道长若然不信。大可以到少寺去一问枯禅上人!”
凌玉燕在飞天神龙手下一再受挫,余怒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