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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大先生甚为尴尬,只好说道:“徐中岳,请你约束令媛!”言下意,要是徐中岳约束不来,他只能代为管教了。
徐中岳道:“请许我唤上个小徒进来。”剪大先生点了点头,徐中岳叫道:“郭元宰,你把师妹拉进去,要是她不听话,你可以替我打断她的腿!”他把这任务交给郭元宰,不仅因为郭元宰是他最得意的徒弟,而且因为他知道在他门下的一众弟子之中。他的女儿最听郭元宰的话。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徐锦瑶是尚未停手在推姜雪君的。
姜雪君端坐椅上,身形纹风不动。
别人也许还未感觉甚么特别,徐中岳则已是暗暗吃惊。要知他的女儿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从小得他悉心传授,大摔碑手的功夫也已练到四五成了。论内力之强,在他门下众弟子中,除了郭元宰之外,没人能胜过她。徐中岳暗自想道:“雪君的武功果然超乎我的估计,要是瑶儿这样用力推我,我若不想把她震倒,又怕身形也会微晃!”
徐锦瑶推不动她,更加发怒,哭道:“你不顾我爹爹的性命,不如咱们一起死了吧!”
郭元宰匆匆忙忙,从塞满礼堂门口的人丛中挤出来,他没看见师妹在推姜雪君,师妹的哭叫声则听见了。
他跑进礼堂,立即说道:“师妹,你也不想想,师母不懂武功,你要她和卫天元比试掌力,不是要她白白送死吗?”
鲍令晖在外面也忍不住冷笑道:“徐大小姐,你就只顾你爹爹的性命,不顾别人的性命!你爹爹最不济也是个一号称大侠的人,你的这位新母亲的武功可还不能和你相比!你要她替死,别惹你的爹爹给人笑话!”
徐锦摇气往上冲,使劲一推,叫道:“好呀,郭师兄,我知道,你。你和这姓鲍的小子一样,都、都……。”
话犹未了,忽地觉虎口一麻,瞬息之间,全身如同触电上般四肢都麻痹了。”
郭元宰刚刚看见她把手掌从姜雪君身上移开:跟着就看见她呆若木鸡似的站在一旁。他只道师妹是给他说得内心有愧,反而感觉有点过意不去,柔声说道:“师妹,你进去歇歇,师父有这许多亲朋好友在这里,总不至于让人为所欲为的!”言下之意,不啻是向飞天神龙提出警告,如果他要打死他的师父,可得先考虑一下后果。
剪大先生此时已经看出姜雪君的武功非比寻常,但却也还不是飞天神龙的对手。而且这一场比掌的规定,是守方只能硬接的。要是姜雪君替丈夫出手,她是新娘身份,如何能使飞天神龙的手掌碰着她的身子?
因此在郭元宰扶徐锦摇退入内堂后,他只好再问一次:“徐中岳,这一场你们决定如何应战?”其实这一问已经是稍稍有点违背公证的人那个“公”字了。
姜雪君欠一欠身;似乎想要站起来,卫天元面色灰白,冷冷说道:“徐夫人,你想徐小姐唤你一声亲娘,那就请与尊夫一起上吧!”
姜雪君霍然一省,心里想道:“我若一站出去,那就等于是向所有的人表示,我是心甘情愿嫁给徐中岳的了!卫天元做的事虽然有点过份,但他不愿我嫁给徐中岳总是好意,唉,但愿他适可而止吧!”
那个爱说怪话的人又在发话了:“号称大侠的人性命当然宝贵得多,我看徐大侠是不必踌躇了,还是让你这不懂武功的新夫人替你去死吧!”
姜雪君不发一言,重新端端正正的坐稳。
剪大先生因为自知有欠公允,不便说卫天元,只能拿那个说怪话的人出气。
“徐夫人喜欢参加或者不喜欢参加,我早已说过,只凭她自己的意愿,谁也不能勉强!比武尚在进行之际,希望各位也不要替任何一方擅出主意!”剪大先生重申禁令之后,目光缓缓移到卫天元身上,继续说道:“有一句话本来不是公证人应当说的,但趁这一场未开始前,我想暂且不用公证人的身份,只以同属武林中人的身份,劝你们一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否结有粱子,但俗语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要是能够点到即止,那是最好不过!”
这话其实只是向卫天元单方面说的,卫天元却故意笑道:“剪大先生言之有理,但只怕徐大侠要做君子。”
剪大先生面色一沉,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天元道:“剪大先生可能有点善忘,徐大侠因何约我比武,记得上一次在嵩山比武之时他是说过的,他说是因为正邪不两立。在他的心目中,我是个大魔头,他以大侠的身份,当然不能不与我决斗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也是一句人尽皆知的俗语,大侠说过的话,怎能更改?”
他这番话可是狠辣得到了家,徐中岳即使想要改口都不行了,徐非他自认“小人”不做“君子”。
剪大先生怫然不悦,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听从我的劝告,那也只能随你们的便!”
卫天元道:“不是我不听从。反正我已有言在先,我输了就割脑袋。点到的止也好,一决生死也好,对我都是一样,输了就没有吃饭的家伙了。我看你与其劝我,不如劝徐大侠吧!”
楚天舒忽道:“剪大先生,比武的规矩有公证人在,我们不便置辞,但有关侠义之道的,我们可不可以参加评理?”
“侠义之道”这顶大帽子压下来,剪大先生只能说道:“愿听楚大侠高见!”
楚天舒道:“那我就忍不住要说了,卫天元此言差矣!”
卫天元道:“如何差矣?”
楚天舒道:“侠义道讲究的是宁死不辱,名誉比性命更紧要!你输了脑袋等闲,徐大侠可不能失了口齿!他早已声言与你誓不两立,你如何还能劝告他听剪大先生‘点到即止’的劝告?大侠怎可变为小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徐中岳抵受不了冷嘲热讽,浊气上涌,顿时喝道:“不错,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卫天元,要取我的性命,你发掌吧!”
卫天元道:“好,看在剪大先生的面子,我不为已甚,我这一掌要你胸口的璇玑穴,你小心了!”他是距离一丈开外发话的,脚步不移,随随便便的就是腹劈一掌!
无声无息突然间一股强劲之极的力道已是压到徐中岳的胸膛。
徐中岳双掌并推,一招大摔碑手反击出去。
按照规定本来是必须硬接,不许反击的,但在这性命关头,徐中岳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
卫天元只用劈空掌力已经是颇出众人意料之外,徐中岳违背规定,全力反齿,而所得结果,更是出人意外。
劈空掌力对劈空掌力,只听得“铮”的一声,徐中岳跌了个四脚朝天,口中狂喷鲜血。
卫天元缓缓说道:“剪大先生,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他虽然伤得不轻,也还不能算是太重。要是有谁给一颗小还丹,他只须躺个十天半月,就可起床。性命是决不会丢的!”
用不着像剪大先生这样的武学大行家也都知道,卫天元说的绝对不是谎言。假如他真的要取徐中岳性命,这一掌直接打在徐中岳身上,徐中岳十条性命也都完了。
这霎那间,徐家的亲友都是震惊得呆若木鸡,待到卫天元把话说完,印新磨方始蓦地想起:卫天元己是暗示可以让他去救徐中岳。
印新磨是少林派的弟子!身上正有少林寺秘制的小还丹。
他无暇向剪大先生请求准许,立即跟过去把一颗小还丹塞进徐中岳口中。
剪大先生也无须执行公证的职责了,徐中岳伤得这样重,当然不可能再比下去,这场比武到此应该算是完结了。
不过凡事总得有始有终,因此他还必须以公证人的身份作最后宣布:“这一场由卫天元作攻方的比试掌力,徐中岳一来犯规,二来本人也受了伤,这场是徐中岳输了。”
说至此处,他停了下来,因为循例还得问一问徐中岳这方是否愿意整个比武自己认输。现在徐中岳刚刚吞下了一颗小还丹,要等待他有气力说话才行。
徐中岳吞下了小还丹,鲜血兀是不断的从嘴角淌出来,眼睛也还没张开。不过剪大先生心里却是明白,徐中岳的伤其实并没有这样严重,他只是因为愧对一众亲朋,这才宁可装作瞎子。剪大先生心想:“徐中岳死要面子,我只好不问他了,就宣布比武结束吧。”
心念未已,忽见郭元宰跑了出来,一脸悲愤之极的神情喝道:“卫天元,有胆的你莫走!”
卫天元笑道:“我与令师比武的事已经了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说老实话,我的确是胆子小,尤其怕看别人如丧考妣的哭丧嘴脸。因此,除非你有办法令我走不动,否则我是非走不可的了!”
郭元宰铁青着脸,喝道:“姓卫的,你莫说风凉话儿,事情还未了结,我要替师父报仇!”
剪大先生吃了一惊,连忙说道:“令师性命可无大碍,你别鲁莽!”
郭元宰道:“主辱臣死,父辱子亡!师父如同君、父,受了别人侮辱,做徒弟的本领纵然不济事,也得拼了一死,以雪师门之耻!”
武林中人观念是把“师门荣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他抬出这个招脾,剪大先生倒不便开口说话了。
卫天元冷冷说道:“好,你要替师父争一口气,我也可以成全你的心愿,你划出道儿来吧!”,
郭元宰向两位证人作了一个罗圈揖,朗声说道:“当着两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我可要把话说在头里,我们是为师父报仇。并非一般比武,卫天元打伤我们师父,就是我们一众同门的公敌,请恕我们不和他讲究什么单打独斗的规矩!各位师兄、师弟,有哪个不怕死的请出来吧!”
徐中岳门下有八个弟子,郭元宰排行第六,但如今却只有他大声疾呼,其他弟子却是噤若寒蝉。
大师兄李仲元心里在暗暗咒骂过小师弟不识自量力,不知死活,但想了一想,处此关头自己若不敢挺身而出,同门之长元颜再做事情还小,今后在江湖上行走,只怕也没人看得起自己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家师死活未卜,他是为了正邪不两立才落得如此光景的!为武林除害,也无须讲究什么规矩!如今,我以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