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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没能买成?”
“我有内部消息说,能给我介绍特别优秀的良种马,但我在召集合伙人期问把这事给耽误了,结果被别人抢了先,哎,世事难测啊。”
“你们和什么中间人商量过吗?”
“是的。”
“给你添麻烦了。你能够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只是想进行下相关业务上的确认。”
“没关系,嗯,我把名片放哪儿了呢?”世罔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了半天,轻轻地咂了咂嘴,“哦哟,我落在家里了,以后我再告诉你们,可以吗?”
“好的。小冢警官,你事后主动和世罔先生联系一下吧。”
年轻的刑警马上答应了。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你们好像是在怀疑我吧?”世罔谄笑着问。
“对不起,我们完全能够理解你的不愉快,但是从我们的角度出发,无法忽视柿本医生的银行账户上有大笔资金被转移出去的事实。”
“大笔资金?”
“嗯,一千万!对我们这些普通的工薪族来讲,这可是大笔钱哪。你接受了这张大面额的支票了吗?”草薙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世罔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嗯,啊,是买马的资金。”
“好像这张支票被换成了现金,那么这笔资金事后是怎么处理的呢?”
“当然是归还啊,还给柿本医生了。”
“以什么形式呢?是打到他银行的户头上吗?”
“不,是以现金的形式还的,我到他家还给他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时候来着?很久以前的事了吧,我想是在7月末。”
“在他接收现盘的时候,变换什么字据了吗?”
“在收到他支票的时候,我给他写了一张收条,所以在我还他钱的时候,他把字据还给我了。”
“你现在还保留着吗?”
“没有,早就毁掉了。那恐怕不是什么好的纪念品。”
说到这里世罔又一次把目光落在手表上,不过这一次好像是故意的,他希望赶快结束谈话。
“好吧,最后还有一个事实性的问题,”草薙在说到“事实性”的时候,加重了语气,“你最好能把你从8月18日开始十天之内的活动详细地说一下。”
世罔的脸瞬间变红了,笑容也消失了,眼睛交替地看着两个刑警的脸。
“看来你们真的是在怀疑我啊。”
“对不起,但并不只是怀疑你一个人。在我们刑警的眼里,所有的人暂时都是犯罪嫌疑人。”
“真希望能早日把我从这个名单里排除掉。”世罔打开了手里的流水日记,“您是说从8月18日开始?”
“嗯。”
“太好了,我有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世罔看着日记说。
“是什么样的证明呢?”草薙问。
那天我正好出去旅行了,去中国玩了两个星期,你看这里不是写着吗?”他打开了日程表的那一页给草薙看。
“是一个人旅行吗?”
“怎么会呢,是和客户共四人一起去的。如果你们能答应我不给他们添什么麻烦的话,我就可以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当然能答应。”
“那好,请你们等一下。”世罔站起来消失在屏风后面。
草薙与旁边的小冢刑警互相看了一眼。年轻的刑警轻轻地摇了摇头。
世罔很快就返回来了,手里拿着个A4纸大小的名片夹。
“是从成田出发的吗?”草薙一边抄着名片上的名字和联络方式,一边问。
“是的。”
“什么时候出发的呢?”
“大概10点左右,但是我在刚过8点的时候就出发击机场了。因为我们约好了8点半集合。”
“这样啊。”
草薙在大脑里计算了下时间。柿本进一早晨6点钟从自己家出发,如果世罔在去机场的途中将他杀害,弃尸于葫芦池塘,再把黑色的奥迪车开到琦玉县,然后在刚刚过8点的时候到达成田机场,这可能吗?
几秒钟之后他就断然下了结论:这是不可能的。
7
汤川把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爆米花扔进嘴里,草薙在旁边敲打着钢制的桌子。
“无论怎么看,我都觉得那个男人可疑,除他之外不可能是别人。”他一口气说完,把速溶咖啡一饮而尽。虽然咖啡里自来水的铁锈味让他难以忍受,但他全然没有工夫抱怨。
“但是对方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啊。”汤川站在窗户的旁边,一边喝咖啡一边说。今天,他特别罕见地打开了窗户。每当风吹进来的时候,遮光的窗帘、白大褂的衣角和他略带茶色的头发都台轻轻地飘动起来。
“你不觉得那很反常吗?恰好在柿本进一失踪的那一天,他就去国外旅行了。”
“如果只是偶然的话,那就只能说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幸运了。如果没有这个证明,你可能已经把他拘留了吧?”
“可我现在还不能那么做。”
“到底是什么呢?”汤川拿着杯子,把身体倾向窗外。吸烟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接着 他又把爆米花放在嘴里。
在调查世罔无罪证明的时候,草薙发现他的说辞完全没有问题,和他一起去旅行的公司职员也说,在8月18日上午8点半,他们和世罔在成田机场见了面。要说他中途偷偷回国,这种迹象是不存在的。
但是从动机来看,没有人比世罔更可疑了。
据那个和他联系买马的经纪人说,世罔的确提议过买马,但是并没有谈具体的事情,合伙买马更是头一次听说。
根据对世罔周围人的调查,草薙发现,这个夏天他被好几家金融机构里的欠债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夏天刚过,他便一次性还清了所有债务。草薙推理的结果是,他可能用柿本进一放在他这里的一千万中的一部分来还债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世罔还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因为他没有作案时间,这一点令警察毫无办法。”你帮我调查那件事了吗?”汤川回过身,“关于雷的事情。”
“啊,这事啊,我当然调查过了,”草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但是,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这次的案件和——雷?”
“先别说这个,说说你的调查结果吧!”
“干吗?连目的都不知道就去调查,真让人反感。”草薙打开了笔记本。“那,先从6月份开始说。”
“从8月份开始就行了。”汤川毫无表情地说。
草薙一直盯着朋友的那张由于反光而看不清的脸:“夏天不应该是从6月份开始的吗?”
“是的,但是从8月份开始就可以了。”国川好像对朋友的牢骚毫不介意,面无表情地把杯子送到嘴边。
草薙又长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笔记本:“8月份,整个关东地区都打雷了。”
“只说东京西部就可以了,就是葫芦池塘所在的东京西部。”
草薙把笔记本扣在桌子上:“那你为什么开始不这么说呢?那样调查起来不是更简单吗?”
“对不起,“汤川说,“继续说吧。”
也许草薙真的很生气,他一边发牢骚,一边再次打开笔记本:“8月份。在葫芦池塘附近只有12日和17日两天打雷;9月份是16日和——”
“停一下……”
“这回又怎么了?”
“你好像说是17日,确定吗?是8月17日没错吗?”
“啊,没错,”草薙看了好几眼笔记本,确认道,“那又怎么样呢?”
“嗯,是17日,8月17日,之后再发生落雷现象就是9月16日。”
汤川把杯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左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慢慢地踱着步,右手搔着后脑。
“喂!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能问问吗?”草薙在屋子里来回徘徊,问道。
突然,汤川停下了脚步,挠头的手也停住了,他的眼睛盯着空中,就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然后他又低声笑了起来。这也太唐突了,一瞬间,草薙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发生奇怪的痉挛了。
“那个人旅行了多少天?”汤川问。
“啊?”
“就是你认为很奇怪的那个人,去中国呆了多少天?”
“哦,是两周。”
“两周!那就是说他回到日本的时候是9月初?”
“是的。”
“你考虑过他有可能在返回之后作案吗?这样来一直让你困扰的他不在场的证明这个障碍不就消失了吗?”
“这点我也想到了,但是以乎不可能。”
“是从死者的死后时间来判断的吗?”
“嗯。根据专家的判断,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死者最迟也得是在8月25目前后被杀害,9月之后是不可能的。”
“这样啊,”汤川坐在近处的椅子上上,“你是说9月之后被杀是不可能的,怪不得,他轻轻地摇着肩膀笑了,“原来是这样啊,一定是这么回事。”
“什么意思?”
听草薙一问,汤川就翘起了腿,把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
“草薙警官,你好像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哦。不对,说是错误有点太严重了,是你掉进罪犯所设的陷阱里去了。”
“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点有用的事情吧,”汤川用指尖把眼镜推回了原位,“杀人时间是在8月17日之前。”
“啊?”
“没错,就是说,受害人在8月18日还活着是谎言。”
8
发现柿本昌代和世罔宽久是共犯的关系,是在两个中学生发现金属面具之后第三周的那个个星期天。世罔被逮捕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准备,当草薙告诉他已经在车库的百叶窗上发现了他的指纹时,他就说出了真相。
“是他提出要杀害我先生的,虽然我不想这么做。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要向我先生揭穿我的那件事,没办法,我只好按他说的做了。”
昌代说的“那件事”,就是世罔成胁她的事,他发现昌代和高尔夫俱乐部的教练有私情,就拿这事戚胁她。
“她向她丈夫坦白了在外面乱搞的实情,想要离婚,但是她丈夫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就来找我商量,说,如果我能替她想办法,她就帮我还钱,而且那笔买马的钱也不用还了。我当初真的是想买马才让他付预付款的,一点也没想骗他。那个女人真很啊,我被她利用了。”
根据两个人的供词,实施犯罪的日子是8月16目的深夜。世罔在昌代的带领下偷偷潜人房间,在柿本进一洗澡的时候用铁锤将其打死,在第二天早上将尸体处理掉。世罔用柿本家的奥迪车把尸体运到葫芦池塘,丢弃掉,然后在回来的途中,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