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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间,那人已经去得老远,此时烛光已经照射不到,我的电筒也早就被我扔了出去,因此只感觉到人影一晃,就不见了那个人的踪迹,要想再把他找出来只怕是绝无可能了,只有耳边还留着他的声音:“快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离开这里,但我知道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我转过身向木屋走去,准备拿了里面的东西然后想办法和肖剑飞会合,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着。
我心里一凛,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这时那沙沙声越来越近,鼻中还闻到一股腥味,我连忙加快脚步往木屋走去,就在这时,只听背后一声惊呼,紧接着一个人急速从后面赶了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往石室里面冲了过去。
那人的力气大得出奇,我的手被他拉得几乎连骨头都要断掉,但那人却毫不知觉,几个箭步就到了木屋跟前,手上一用力,我整个人立刻呼的一声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了木屋里面。
这一下摔得我全身疼痛,我站起身来立时就要破口大骂,那人仍旧站在木屋门口,只有一个背部对着我,身上披着一身兽皮,和另外一间石室的野人倒有几分相像,我的身子忍不住一震,虽然看不到他前面的样子,但这个背影我却看过很多次,一次是在格细寨四十六号被人设计杀害的时候,一次是我和王子华被马马斯赖追杀的时候,那时也是他救了我们,还给了我一张出去的地图,这个人,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我的父亲毛德福。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我幻想过许多次我和这个所谓的父亲见面时情景,我也一次次的问自己假如真的看到他自己会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可是现在真正面对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我不知道是应该和他叙叙父子之情还是直接找他要那个该死的天机,一个从来没有真正见过面的父亲,和生死相依的兄弟与刻骨铭心的爱人,究竟谁更重要一些?虽然父亲对我的关切之情没有半点虚假,但在我心里,他却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我深深吸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也许一切都应该交给时间,我应该让自己慢慢的去接受父亲,不管怎么样,毕竟没有他就没有我,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来看我们,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我很想和催眠世界里一样的叫他一声“老爸”,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没事么?”
毛德福的身躯明显的震动了一下,却没有回过头来,说道:“你快进去,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我一直纠结于真实和虚幻世界里父母对我的情感,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当我真实面对他们时会是怎样一种情景,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这一句话却让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相信这就是我的父亲,有什么困难就会挡在我前面的父亲。就在一瞬间,我和父亲仿佛心灵相通,我真切的感受到他对我的爱就如催眠世界里对我的一般无二。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事可以以后再问,但有些事必须是我现在就去做的,我大步往前走去,站在了他的身边,说:“你是我爸爸,有什么事当然是做儿子的先顶着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父亲的身体又是一震,缓缓的转过头来,他的容貌还是像30多岁一样,我知道他一定也做了身体上的改造,可是这都没什么,他的那双眼睛却是属于一个父亲的眼睛,我从里面看到了眼泪,也看到了惊喜、诧异和毅然。
父亲转过头,说:“你退后吧,这里有我。”
我固执的道:“不行,上阵父子兵,我陪着你。”父亲拍了拍我的手,说:“你看看。”
我刚才一直就看着父亲的脸,并没有注意到前面到底出现了什么,这时向前看去,眼前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是那阵沙沙声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腥味也越来越重,父亲脸上的神情也显得紧张无比,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料想绝对非同小可,正要开口询问,突然石室入口处蹿出一条小蛇来,全身黑色,尾巴着地,口中的信子不断吞吐,而那双眼睛则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忍不住一声惊呼:“曼巴神蛇!”
蛇在冬天需要冬眠,这是一个常识,但这也并非一成不变,只要周围环境温度适应食物充足,蛇类完全可以不必冬眠,我第一次进入这个地下石室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一次进入却感觉到这里温度比外面高得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地下恒温并未太在意,反倒有点羡慕这里的人住得舒坦,冬暖夏凉,这时看到曼巴神蛇出现在我面前,才突然意识到危险。
曼巴神蛇的身子挺得越发的直,父亲的脸上流露出紧张之色,口中对着曼巴神蛇不断的发出嘶嘶声,仿佛是和那条蛇交流着什么,但曼巴蛇却不理睬父亲,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说不出的诡异,我的心底突然冒起一股寒气。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父亲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紧张,这时曼巴蛇往前窜了一段路,我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抓住了父亲的手,父亲拍了拍我的手,低低说了句:没事。
我不自禁的脸上一红,为自己的胆怯而羞愧,看了看父亲,松开手,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看到父亲脸色一变,我急忙转过身去,忍不住一声惊呼。
曼巴神蛇往前一窜之后,随着它口中几下嘶嘶声,突然在入口处游出一群蛇来,有些我认得是眼镜蛇,有些却不认得,身上花纹奇形怪状,有的蛇额头上高高凸出来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堂,但这些蛇无一不是吐着信子冷冷的对着我,空气中的腥味越发浓烈。
眼前这些蛇约摸有一百多条,我虽然已经对这次的任务有了必死的准备,但真的面对这些东西,我宁肯被人砍上几刀,就算是死在马马斯赖的手上也远胜过被这些毒蛇给咬死。
我的两条腿都已经软了,这时才发现父亲脸上的神情紧张中带着些疑惑,他口中不断的发出嘶嘶声,但那些蛇在曼巴神蛇的带领下一点一点的向我们靠近,曼巴蛇仿佛是一个领兵的将领,倘若它突如其来的将我们一口咬死那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这种场面对我而言却是一种极大的折磨,甚至是一种精神摧残。
就在这时,父亲突然脸色一松,似乎放下了什么,转头对我一笑,说:“这么多年,辛苦你们母子了。”
我不知道父亲在这个时候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些话,但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正要开口说话,父亲一摆手,说:“你长这么大,我从来也没好好陪过你,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但这次我却要行使做父亲的权利了。”说到这里,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透着慈祥,道:“一会你要听我的话,我第一次行使做父亲的权利,你可不能不听。”
我不知道父亲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父亲微微一笑,脸上无比的轻松,又在我肩上轻轻的拍了拍,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接着转过身子看向蛇群,就这么一会时间,那些蛇离木屋已经越来越近。
父亲看了看蛇群,叹了一口气,仿佛透着些无奈,也透着些伤心难过,我还来不及细想,父亲又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一把抓住我腰间的衣服,单手将我举到半空,大步往蛇群中奔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喊叫,但父亲却根本不理睬我的叫喊,他的力气极大,虽然只是单手,但我腰间被他擒住,半空之中无处借力,根本无法从他手中挣脱。
父亲几个箭步边落在了蛇群之中,脚步并不停留,几个纵跳便向入口跃去,但这些毒蛇数量极多,他双脚刚一落地,立时就有无数的毒蛇缠上他的双足,有几条毒蛇更是直接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腿上。
父亲却不理会腿上的那些毒蛇,双手在我腰上一用力,大喊一声,将我远远的向入口抛了过去,这一抛力量极大,我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好像腾云驾雾一样,接着双脚轻轻着地,父亲的力道用得极好,虽然这么远将我抛了过来,但我落地之时并未有任何不适。
我刚一落地,就听到父亲的声音远远传来:“快走,以后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来。”
我扭头看去,父亲的身上已经缠满了毒蛇,那些毒蛇的目标似乎不是父亲而是我,但只要它们一向我游来,父亲立刻就会将那条毒蛇抓在手上一扯两断,这时地上已经满是蛇尸,父亲身上也沾满了蛇血,那些蛇越来越多,但他动作如飞,每次只要被他出手,就会有蛇毙命在他的双手之下。
刹那间我只觉得热血沸腾,我的父亲为了让我安全离开这个地方,自己却被一群毒蛇围攻,我这个做儿子的却因为害怕而不敢动手相助,我忍不住大吼一声,拔出腰间的砍刀,往父亲身边冲了过去。
父亲听见我一声大叫,急忙转过身来,见我拔刀又往回冲,忍不住大骂道:混蛋,快走!但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总是要死的,至少和父亲死在一块要好一点,肖剑飞身体里的隐患也会发作,就算找到了天机又能如何,大家也不过是多活几年,可是韵韵已经不属于我了,没有她我不知生活应该如何继续,在这一瞬间,我竟然觉得死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几条毒蛇立刻向我围了过来,我身上衣服穿得厚,上山之前围了预防被一些有毒的植物刺伤,腿上的防护也做得很好,这时只需将头脸护住,身上倒也不用担心那些毒蛇能一口咬穿我的衣服。我一边将手缩在袖子里面挡在头前,一边不断挥舞手上的砍刀,那些蛇也不知是什么奇异品种,看我父亲随手一扯就能将它们扯成两截,但我用刀却不能将它们一刀两段,就这么缓得一缓,身上手上腿上已经被好几条大蛇给缠了起来。
父亲大喊一声往我这边冲了过来,但缠着他的毒蛇更多,一时间哪里能冲到我面前。说也奇怪,那些缠着我的蛇却不马上就咬我,反而转头对着曼巴神蛇不停的吐着信子,仿佛在咨询它的意见,等待它来发落我一样。
父亲在屠杀那些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