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存扣这样想着;开始往家蹭着步子;可心里总有一团雾似地不爽利。他想难道人真的也受窝吗。他记得爸没死的时候经常把他搂在怀里;逗他:〃我娃是哪个的心啊?〃存扣就尖声尖气地说:〃我爸的心!〃爸又问:〃我娃是哪个的肉啊?〃存扣又说:〃我爸的肉!〃爸突然捉住存扣的小雀子:〃这是什么屌啊?〃
〃挂挂屌。〃〃挂挂屌由干啥呀?〃〃寻婆娘。〃〃那你妈是什么屌啊?〃〃平平屌。〃〃平平屌由做啥呀?〃〃养宝宝!〃存扣大声喊完最后一句妈就走过来;抡起肉溜溜的拳头擂爸。爸就哈哈地笑;抱着存扣左躲右躲的。妈骂他〃老不正经的;教娃儿学坏。〃骂着;脸上却笑盈盈的;像开了支月季似的好看。
小时候和爸操练得烂熟的这段逗趣以前存扣从来没往深处想过;今天却像戏台的布幔子闪了一道缝;勾着他聚着神儿往里瞅。他想长挂挂屌为啥要寻婆娘呢;养宝宝要平平屌做啥呢。记得以前他曾赖在妈妈怀里要她给他生出一个姐姐来;说马锁和东连都有姐姐;我也要有;我不要哥哥;他凶我。妈妈就笑起来;说妈没那个本事;养个妹妹说不定还行;养姐姐妈可没办法。存扣说;我不要妹妹;说妹妹好哭;还会和我抢东西吃;你还会惯他不惯我了。又缠着妈妈问;你是咋养我的呀;我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呀。妈就说;你是小虫子拱进妈妈肚子里长大的;长大了就从妈妈胳肢窝里掉下来了。存扣就问;虫子咋拱进你肚子里的呢。妈就说妈睡着的时候拱进去的;从鼻孔里拱进去的。存扣就问;从妈胳肢窝掉下来你不疼吗。妈就说咋不疼呢;疼死了。存扣就伸手抠妈胳肢窝;妈咯咯笑着身子直扭;存扣不依;硬要看;粘在妈身上乱够乱抓;却抓了一手毛。存扣就大惊小怪起来;说;妈妈;你咋和爸一样胳肢窝有毛呢;妈就沉下脸;用手轻轻打他一下;说好了别问了;把妈妈弄疼了。站起来上灶台去了。
这会儿存扣突然就怀疑妈妈以前说的了;他有些不相信人是从胳肢窝里掉下来的了;说不定是从…是从…屌屌里掉出来的呢。想到这里他脑里电光火石一闪;他见过老猫生过崽;是东连家的菜花猫。去年春上东连告诉他;说天天夜里有猫子在他家屋后哭;他家菜花猫也哭;他不懂;问他爷爷;爷爷说是猫受窝呢;受窝了猫就有崽了;他要爷爷带他出去看;爷爷说不作兴的;也看不到;它不是狗;猫怕丑呢。生崽那天东连跑过来喊他去看;还有马锁。看到第一个崽儿从猫腚后挂下来;东连就轻叫:〃屙下来了;屙下来了!〃马锁就说他:〃瞎说;屁眼在上面哩;那是屌屌。〃当时存扣也没在意听;一心一意想把猫胎衣拿到手;他听人说猫胎衣是大补药;晾干焙了吃下去可以治痨病呢。害了痨病的人吐血;庄上有几个人都是得这个病死的;有了猫胎衣放家里就不怕了;万一得了痨病拿出来一吃就好了。可菜花猫不让他动手;冲他龇牙裂嘴打呜呜。马锁也说不能拿;说拿了老猫就活不成了;老猫自己要补呢。存扣和东连都不信;不一会儿果然老猫把胎衣吞了;他俩就对马锁佩服得要死。马锁的老舅是大队赤脚医生;他经常去玩;自然就懂得多。
现在存扣终于确定人也是要受窝的;受窝了才有娃;长大了从屌屌里拱出来。
可妈妈为什么要骗他呢;自己那么大咋不拱坏妈妈屌屌呢;妈妈也吃我的胎衣吗;可妈妈说我和哥的胎衣都腌在石灰罐里埋在床底下呢;还说这就是什么〃衣胞之地〃;说根埋在这儿将来不论走到天下都不会忘家忘本;还说…存扣想得头都大了;更要命的是他想不出人受窝也是像狗那样子吗;是不是妈妈也撅着屁股把爸受呢;那多丑啊!妈妈屁股可白呢;又大又白;妈带他上女澡堂洗过澡;那时他还很小哩;妈叫他替她捋捋背;他捋了;妈还说舒坦呢;妈也叫他跟红粉姐和巧兰姨捋;可她们不要;扭着身子笑着直躲哩…他想到她们都要撅着屁股给男人受心里就恶心;养宝宝为啥要受窝呢;不受不行吗…9岁的存扣想着这些乱麻麻的事心里也乱麻麻的;低着脑袋蹭过了哥的维修店都不晓得;直到他哥大声叫了他一声。
6、 看到了偷情的场面
〃存扣;上哪儿呢!〃存扣蓦一惊;收住步;慢吞吞踅进哥铺子里;拔弄着纸盒里的杂杂拉拉的铜丝零件。抬头瞅他哥;眼神儿怪怪的。哥就骂他:〃你瞧你;眼屎巴拉的;鞋子都不穿;等会儿月红姐要来了看她不说你!〃〃不要她问!〃
存扣突然叫起来;惊得他哥撩起了眉毛;〃怎的啦;哪惹你了!〃〃就有人惹我;烦!〃存扣昂着小脑袋看着哥;像只发怒的狮头狗;倒把他哥逗乐了:〃这小子;没来由的…〃不睬他了;兀自低头焊他的接头;存扣却推推他的膀子;说:
〃哎;你说月红姐要来?〃〃昨天她不是说了嘛。〃〃啥时来?〃〃快了;〃哥看一眼钟;〃哟;快十点了;早该来了。〃又回过头盯着存扣:〃咦;你问这个干什么?〃存扣说:〃我不想煮饭;你叫月红姐煮;我要去玩。〃哥说:〃噢?
上哪儿玩啊?〃〃我上河西;那儿滚果的人多…东连他们也去的。〃〃好啊去玩吧去玩吧;〃哥爽气地对他说;〃你月红姐来了摘几条丝瓜下面吃。〃拉开抽屉;拎出一张五角的;〃呶;去买果吧;老书(输)记!〃〃你才是书(输)
记!〃存扣接过钱;脚一勾;套上他哥的大拖鞋就跑;把他哥的喊声扔在了后面。
存扣在弄巷里三绕两拐上了街。他心里有些激动;倒不是因为兜里揣着哥给的五角钱。这五角钱可以让他厮杀老半天的。厮杀的结果可能是大有斩获;也可能是铩羽而归。他赢过的;赢过一口袋红红绿绿胖胖瘦瘦的果子;往家走时他一路蹦跳着;果子们在兜里你冲它搡;挤出沙拉沙拉一派嘈杂;让存扣听得心醉神迷;飘飘欲仙;他也输过;输得口袋朝天;一颗不剩;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怔忡着;眼睁睁看别人热火朝天地冲杀、丢失和收复。〃先赢后输;输得眼泪咕咕;拍拍屁股好走路。〃他被晾在边上;无人理会;只得无奈地转身;退出;瞅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往家蹭;一种悲壮的情绪云一样裹住了他。孩子们都爱赌;铜板、白果、玻璃球、糖纸、香烟纸、火柴壳等许多他们自认为有价值的物事既是赌具;又是〃赌资〃。这些稀奇古怪、五花八门的赌博既要斗力又要技巧更要斗心机;一点也不亚于成人的扑克、麻将、纸牌和牌九。事实上他们的赌博正是模拟着和演绎着成人世界的游戏和争战。这样的赌博是有好处的;可以让幼小的心灵不断地经受胜利和失败的冲激和磨砺;等他们长大成人;这打小累积的经验有助他们无需再做太多准备、经受阵痛就自然而然切入活鲜鲜的生活;而左右逢源;而无比坚强;而拿得起放得下。(生活有时候不也可以看成是一场赌博吗?)
赌让孩子们沉溺其中;乐此不疲;一代又一代;莫不如此。
而今天;存扣并不想用哥这五角钱买来一场酣烈的厮杀。去河西玩滚果只是他的托词。他另有所图。他的心〃砰砰〃直跳;为自己在店里突然萌生的计划感到激奋;同时伴随着莫名的不安和心慌。有一种忑忐中的期盼。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经验过。他明白地预感到今天他将能窥到人世间一件大事情。9岁的存扣走在明晃晃的太阳下;面对他自我设计但已无法逆转的行动竟有些茫然了。是的;无法逆转。情绪的河流波涛汹湧;他如同来自上游的一只木船;顺水飘流…他已无法控制自己。
他在炸油条的摊子上花一角钱买了两根油条;然后每根一撕为二;一点一点很文气地咬;极其认真地咀嚼;慢慢咽下去。这是他的老伎俩了;为的是把享受的时间更延长些。可现在的他真的并不饿;他藉咀嚼来打发时间和平抑情绪;正如大人在非常时刻喜欢点上棵香烟一样。等两根油条全都下了肚;一条街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他把两只油手在头发上使劲擦擦;然后毅然决然掉转脚步往回走去。
存扣像一只轻灵的狸猫左弯右拐很快闪了回来。巷子里没人;庄户人弄晌午饭的时候了。哥维修铺的门板上起来了;这是存扣判断之中的。他转向院门;篱门紧闭;他撑着身子一缩便进了院子;蹑手蹑脚往西房窗下摸去;室内传出熟悉的声响使他突地打起冷惊来了;热摆子似的;咬牙切齿;头拨浪鼓似地摇;无法抑制。他跨到窗下背倚着墙坐下;大口喘气;在月红咿咿呀呀得最紧的时候站起身;踮脚在窗户下框与墙体之间的些微豁缝里往里瞅。他一眼就看到他哥油光水淋的后背和奋力前拱的屁股。月红朝里趴在床沿上;分开两条白腿;把个屁股撅着;让他哥站在后面噼噼噼撞击得山响。存扣忽地咕嘟咽下一大口口水;在他哥低吼着急拱了十几下趴叠在月红背上死了似不动时;轻快地几个猫步潜到篱门边;泥鳅似地闪了出去。
存扣出了门没命似地往北河浜跑去;他心中像郁着一团烧着的火球;头脑浑沌着;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兽;一路狂窜;撵着几只大鹅拧着方屁股慌不择路跩进了一家人的院子;而那些在灰堆里觅食的鸡婆们则咯咯咯扑腾着翅膀飞上了墙头和猪圈;有一只居然落在高高的泡桐树丫上;鸡毛乱飘;有几只鸡慌乱中遗下了青绿的稀屎;狗们随即闻风而动;纷纷窜出来嗷嗷狂吠;一声接一声没命地炫耀着破嗓子。安静的小巷里一时间被畜生们搅得空气都震颤起来。
存扣奔到河边一棵大榆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倚着树身大口喘气;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他真不敢相信他刚才看到的一切;虽然他心里已朦朦胧胧有所准备;但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还是大大地震惊他的心;他想不到他哥和月红姐真的和狗子一样〃受窝〃;哥那劲头真比狗子都要拚命;简直像个疯子;月红姐也是的;屁股撅得那么高;羞不羞!被哥捣得哇哇的;又像好过又像难过的;有意思吗!疯了;大人们都疯了;大人们都这样啊;为什么这样才能养宝宝呢;多丑啊;要捣几回才会养宝宝呢;我长大也要这样吗;我和谁捣呀…
存扣想得一头浆糊;使劲地搔着头皮;好像恨不能把这些乱糟糟的想法掏出来扔到河里淘洗理清爽才会痛快。这时他小卵子突地钻痛了一下;忙伸手从一只裤衩筒下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