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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道:“既是菩萨有灵,只消祈祷,何必又要妇女在寺宿歇,其中定有情弊。但
未见实迹,不好轻举妄动,须到寺亲验一番,然后相机而行。”择了九月朔日,
特至宝莲寺行香,一行人从簇拥到寺前。汪大尹观看那寺,周围都是粉墙包裹,
墙边种植高槐古柳,血红的一座朱漆门楼,上悬金书扁额,题着“宝莲禅寺”四
个大字。山门对过,乃是一带照墙,傍墙停下许多空轿。山门内外,烧香的往来
挤拥,看见大尹到来,四散走去。那些轿夫,也都手忙脚乱,将轿抬开。汪大尹
分付左右,莫要惊动他们。住持僧闻知本县大爷亲来行香,撞起钟鼓,唤齐僧众,
齐到山门口跪接。汪大尹直至大雄宝殿,方才下轿。看那寺院,果然造得齐整,
但见:层层楼阁,叠叠廊房。大雄殿外,彩云缭绕罩朱扉;接众堂前,瑞气氤氲
笼碧瓦。老桧修篁,掩映画梁雕栋;苍松古柏,荫遮曲槛回栏。果然净土人间少,
天下名山僧占多。
汪大尹向佛前拈香礼拜,暗暗祷告,要究求嗣弊窦。拜罢,佛显率众僧向前
叩见,请入方丈坐下。献茶已毕,汪大尹向佛显道:“闻得你合寺僧人,焚修勤
谨,戒行精严,都亏你主持之功。可将年贯开来,待我申报上司,请给度牒与你,
就署为本县僧官,永持此寺!”佛显闻言,喜出意外,叩头称谢。汪大尹又道:
“还闻得你寺中祈嗣,最是灵感,可有这事么?”佛显禀道:“本寺有个子孙堂,
果然显应的!”汪大尹道:“祈嗣的可要做甚斋醮?”佛显道:“并不要设斋诵
经,止要求嗣妇女,身无疾病,举念虔诚,斋戒七日,在佛前祷祝,讨得圣笤,
就旁边净室中安歇,祈得有梦,便能生子。”汪大尹道:“妇女家在僧寺安歇,
只怕不便。”佛显道:“这净室中,四围紧密,一女一室,门外就是本家亲人守
护,并不许一个闲杂人往来,原是稳便的。”汪大尹道:“原来如此!我也还无
子嗣,但夫人不好来得。”佛显道:“老爷若要求嗣,只消亲自拈香祈祷,夫人
在衙斋戒,也能灵验。”汪大尹道:“民俗都要在寺安歇,方才有效,怎地夫人
不来也能灵验?”佛显道:“老爷乃万民之主,况又护持佛法,一念之诚,便与
天地感通,岂是常人之可比!”你道佛显为何不要夫人前来?俗语道得好:贼人
心虚。他做了这般勾当,恐夫人来时,随从众多,看出破绽,故此阻当。谁知这
大尹也是一片假情,探他的口气。当下汪大尹道:“也说得是。待我另日竭诚来
拜,且先去游玩一番。”即起身教佛显引导,从大殿旁穿过,便是子孙堂。那些
烧香男女,听说知县进来,四散潜躲不迭。汪大尹看这子孙堂,也是三间大殿,
雕梁绣柱,画栋飞甍,金碧耀目。正中间一座神厨,内供养着一尊女神,珠冠璎
珞,绣袍彩帔,手内抱着一个孩子,旁边又站四五个男女,这神道便叫做子孙娘
娘。神厨上黄罗绣幔,两下银钩挂开,舍下的神鞋,五色相兼,约有数百馀双。
绣幡宝盖,重重叠叠,不知其数。架上画烛火光,照彻上下。炉内香烟喷薄,贯
满殿庭。左边供的又是送子张仙,右边便是延寿星官。汪大尹向佛前作个揖,四
下闲走一回,又教佛显引去观宿歇妇女的净室。原来那房子是逐间隔断,上面天
花顶板,下边尽铺地平,中间床帏桌椅,摆设得甚是济楚。汪大尹四遭细细看觑,
真个无丝毫隙缝,说是鼠虫蚂蚁,无处可匿。汪大尹寻不出破绽,原转出大殿上
轿。佛显又率众僧到山门外跪送。
汪大尹在轿上一路沉吟道:“看这净室,周回严密,不像个有情弊的。但一
块泥塑木雕的神道,怎地如此灵感?莫不有甚邪神,托名诳惑?”左想右算,忽
地想出一个计策。回至县中,唤过一个令史,分付道:“你悄地去唤两名妓女,
假妆做家眷,今晚送至宝莲寺宿歇。预备下朱、墨汁两碗,夜间若有人来奸宿,
暗涂其头,明早我亲至寺中查勘,切不可走漏消息!”令史领了言语,即去接了
两个相熟表子来家,唤做张媚姐、李婉儿。令史将前事说与,两个妓女见说县主
所差,怎敢不依?捱到傍晚,妓女妆束做良家模样,顾下两乘轿子,仆从扛抬铺
盖,把朱墨汁藏在一个盒子中,跟随于后,一齐至宝莲寺内。令史拣了两间净室,
安顿停当,留下家人,自去回复县主。不一时,和尚教小沙弥来掌灯送茶。是晚
祈嗣的妇女,共有十数馀人,那个来查考这两个妓女是不曾烧香讨笤过的。须臾
间,钟鸣鼓响,已是起更时分,众妇女尽皆入寝,亲戚人等,各在门外看守。和
尚也自关闭门户进去不题。
且说张媚姐掩上门儿,将银硃碗放在枕边,把灯挑得明亮,解衣上床,心
中有事,不敢睡着,不时向帐外观望。约莫一更天气,四下人声静悄,忽听得床
前地平下格格的响,还道是扇虫作耗,抬头看时,见一扇地平板渐渐推过在一边,
地下钻出一个人头,直立起来,乃是一个和尚。到把张媚姐吓了一跳,暗道:
“原来这些和尚,设下恁般贼计,奸骗良家妇女。怪道县主用这片心机。”且不
做声,看那和尚轻手轻脚,走去吹灭灯火,步到床前,脱卸衣服,揭开帐幔,捱
入被中。张媚姐只做睡着。那和尚到了被里,腾身上去,款款托起双股,就弄起
来。张媚姐假作梦中惊醒,说道:“你是何人?夤夜至此淫污!”举手推他下去。
那和尚双手紧紧搂抱,说道:“我是金身罗汉,今特来送子与你!”口中便说,
下边恣意狂荡。那和尚颇有本领,云雨之际,十分勇猛。张媚姐是个宿妓,也还
当他不起,顽得个气促声喘。趁他情浓深处,伸手蘸了银硃,向和尚头上尽都
抹到。这和尚只道是爱他,全然不觉。一连耍了两次,方才起身下床,递过一个
包儿道:“这是调经种子丸,每服三钱,清晨滚汤送下,连服数日,自然胎孕坚
固,生育快易。”说罢而去。张媚姐身子已是烦倦,朦胧合眼,觉得身边又有人
捱来。这和尚更是粗卤,方到被中,双手流水拍开两股,望下乱灊。张媚姐还道
是初起的和尚,推住道:“我顽了两次,身子疲倦,正要睡卧,如何又来?怎地
这般不知餍足?”和尚道:“娘子不要错认了,我是方才到的新客,滋味还未曾
尝,怎说不知餍足?”张媚姐看见和尚轮流来宿,心内惧怕,说道:“我身体怯
弱,不惯这事,休得只管胡缠!”和尚道:“不打紧,我有绝妙春意丸在此,你
若服了,就通宵顽耍,也不妨得!”即伸手向衣服中,摸个纸包递与。张媚姐恐
怕药中有毒,不敢吞服。也把银硃涂了他头上。那和尚比前的又狠,直戏到鸡
鸣时候方去。原把地平盖好。不题。
再说李婉儿才上得床,不想灯火被火蛾儿扑灭,却也不敢合眼。更馀时候,
忽然床后簌簌的声响,早有一人扯起帐子,钻上床来,捱身入被,把李婉儿双关
抱紧,一张口就凑过来做嘴。李婉儿伸手去摸他头上,乃是一个精光葫芦,却又
性急,便蘸着墨汁满头摩弄,问道:“你是那一房长老?”这和尚并不答言,径
来行事。那话儿长大坚硬,犹如一根浑枪刚鞭。
李婉儿年纪比张媚姐还小几年,性格风骚,经着这件东西,
又惊又喜,想道:“一向闻得和尚极有本事,我还未信,不想果然。”不觉
兴动,遂耸身而就。这场云雨,端的快畅:一个是空门释子,一个是楚馆佳人。
空门释子,假作罗汉真身;楚馆佳人,错认良家少妇。一个似积年石臼,经几多
碎捣零椿;一个似新打木桩,尽耐得狂风骤浪。一个不管佛门戒律,但姿欢娱;
一个虽奉县主叮咛,且图快乐。浑似阿难菩萨逢魔女,犹如玉通和尚戏红莲。
云雨刚毕,床后又钻一个来,低低说道:“你们快活得勾了,也该让我来顽
顽!难道定要十分尽兴。”那和尚微微冷笑,起身自去。后来的和尚到了被中,
轻轻款款,把李婉儿满身抚摸。李婉儿假意推托不肯,和尚捧住亲个嘴道:“娘
子想是适来被他顽倦了,我有春意丸在此,与你发兴。”遂嘴对嘴吐过药来,李
婉儿咽下肚去,觉得香气透鼻,交接之间,体骨酥软,十分得趣。李婉儿虽然淫
乐,不敢有误县主之事,又蘸了墨汁,向和尚头上周围摸转,说道:“倒好个光
头。”和尚道:“娘子,我是个多情知趣的妙人,不比那一班粗蠢东西,若不弃
嫌,常来走走。”李婉儿假意应承。云雨之后,一般也送一包种子丸药。到鸡鸣
时分,珍重而别。正是:
偶然僧俗一宵好,难算夫妻百夜恩。
话分两头。且说那夜汪大尹得了令史回话,至次日五鼓出衙,唤起百馀名快
手民壮,各带绳索器械,径到宝莲寺前。分付伏于两旁,等候呼唤,随身止带十
数馀人。此时天已平明,寺门未开,教左右敲开。里边住持佛显知得县主来到,
衣服也穿不及,又唤起十数个小和尚,急急赶出迎接。直到殿前下轿,汪大尹也
不拜佛,径入方丈坐下,佛显同众僧叩见。汪大尹讨过众僧名簿查点。佛显教道
人撞起钟鼓,唤集众僧。那些和尚都从睡梦中惊醒,闻得知县在方丈中点名,个
个慌忙奔走,不一时都已到齐。汪大尹教众僧把僧帽尽皆除去,那些和尚怎敢不
依,但不晓得有何缘故?当时不除,到也罢了,才取下帽子,内中显出两个血染
的红顶,一双墨涂的黑顶。汪大尹喝令左右,将四个和尚锁住,推至面前跪下,
问道:“你这四人为何头上涂抹红硃、黑墨?”那四僧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