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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从三月至八月是它们产卵孵雏的季节。春天所见到的相思总是一对一对的。到了夏天,母鸟便带着孩子们“一家人”飞来飞去,秋天则成群聚在一起,时常五六十只一齐飞到一棵树上觅食,这样一直要混过整个冬天才再分开。香港的相思很多,时常可以见到。
养在笼里的相思,秋天换毛,春天是它们的黄金时代,高兴起来便整天歌唱。从小在人手中养大起来的相思,一点也不怕人,能在茶楼里人声嘈杂之中放喉高唱。香港威灵顿街和上环一带有几家茶楼是本港养鸟家经常聚会的地方,墙上备有铁钩和竹竿给茶客悬挂鸟笼,在这样的地方,就可以见到养在精致的鸟笼里的被当作珍爱玩物的小相思。
相思的日常食料是绿豆粉和酒饼虫,有时还要给它们吃活蚱蜢和时鲜水果,并且还要每天给它喷水冲凉
鱼虾蟹鲎的鲎
鲎是海错,我们若是到新界大埔去旅行,在市墟上便时常可以见到这东西。它的形状很古怪,若不是生长在滨海地方的,多数叫不出它的名字,有的更从未见过。但在滨海区域则时常可以见得到。中国沿海各地,从江浙以至海南岛都有,但最多的是在福建和潮汕一带的海滨,香港的出产则没有上述这几处地方的多。鲎有在春天上岸到浅水处产卵的习惯,这时在沙滩上最容易见得到,它们有时会爬到山坑里或沟渠口。有一年春天,就有一只鲨从鹅颈桥的海边大水渠里一直爬到了跑马地,给人拎起尾巴捉住了。
鲎的形状像一只铁铲,从正面看来又像一顶钢盔,那一条尾巴就恰如一把刺刀,三棱形的尾巴上有尖刺,它能翘起尾巴来鞭人,给它们刷着一下就要流血。它的一切器官都隐藏在钢盔似的硬壳底下,壳比蟹壳还要坚硬,四周有刺保护得非常周密,香港新界的乡下人将鲎壳用来车水,或者用作舀水的工具。
很多人不曾见过鲎,也不识鲎字。鲎音候,宁波人谈到海味,惯说“鱼虾蟹鲎”,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候”字应该怎样写,其实就是鲎。广东人则将这个字读成“豪”,因此本地人都叫鲎为“豪”。本地人骂女人淫荡或卖弄风骚,为“发豪”或“豪婆”,这是俗语。他们惯常将这个“豪”字写成“姣”,“发姣”或“姣婆”。但是据一位专门研究广东方言俗字的潘先生告诉我,这个“姣”字,实在应该写作“鲎”,“姣婆”读作“鲎婆”。至于为什么读称鲎婆,且待后面再说。
宁波人说鱼虾蟹鲎,英文也叫鲎为KingGrab。它的样子虽然像蟹,但它其实不是蟹类。在节足类动物的分科上,它是与蜘蛛和蝎子同隶一科的。鲎在地球上的生存历史很悠久,比人类的资格不知要老过多少借,而且自辽远的洪荒时代至今,它的形状改变得并不多(这正是鲎在今日人们眼中看起来形状是这么古怪的原因)。因此在生物考古学上,它有“活的化石”之称。
据说,鲎的祖先,乃是原始时代海洋中的一种大海蝎,今日陆地上的蝎子,就是它们迁居陆上以后经过变化的后裔;鲎则是生存在海中遗留下来的后裔。几十年以前,中国曾发现过一块古生代二叠纪的海蝎化石,那模样虽与今日的鲎有多少不同,但仍使人一望就认得出这是它们的祖先。由于这一块二亿年以前的化石的发现,一面确定亚洲这一片大土地在那时还是海洋,一面也证实了这“活的化石”的进化系统。
中国旧时对于鲎有许多古怪的传说。《尔雅·翼》说:
鲎形有如惠文,亦如便面。惠文者,秦汉以来武冠也。便面,古扇也。大抵堂色青黑,十二足,足长五六寸,悉在腹下。旧说过海辄相负于背,今鲎背上有骨七八寸如石珊瑚者,俗呼为鲎帆。大率鲎善候风,故其音如候也。其相负,则雌常负雄,虽风涛终不解,故号鲎媚。
《坤雅》也说:
鲎状如便面,骨眼在背上,口在腹下,其血碧。雌常负雄而行,雄者多肉,失雌则雄不能独活。渔者拾之,必得其双。在海中群行,辄相积于背,高尺余,如帆乘而行。
大约古人认为鲎的最大特点,除了那古怪的如惠文冠如便面的形状以外,便是它的雌雄相负的特性。据说鲎是雄小雌大。放在水面,雌的沉到水下,雄的则浮在水面。捉了雌渔,雄鲎往往留在旁边不逃走;可是你如果捉了雄的,那雌鲎便咕嘟一声沉到水底去了。
造成古人所说的鲎雌雄相负的特性的原因,乃是海滨平日不易见到鲎,只有春末夏初最多,而这时正是鲎交尾上岸产卵的时期,所以往往“相负而行”;而且雄鲎为了守护产卵的雌鲎,往往不肯离开。雌鲎则为了有保护自己后裔的本能,一有危险发生,自然先沉到水底去了。
旧时,广东潮汕海陆丰一带的海滨居民,对于鲎的这种生活形态很瞧不起,尤其不满意雄鲎追随雌鲎,而雌鲎一有危险,却自己先逃命的自私态度。他们用“鲎母”来谩骂一个他们所瞧不起的女人,这也就是前面所说的“发姣”和“姣婆”,应该写成“鲎婆”和“发鲎”的原因。
又因为在海滨捉鲎,往往一捉就是一对,因此,广东有些地方也用“捉鲎”作为捉奸的替代语
黄(鹿京)
羌鹿,本地人俗呼为黄(鹿京)。其形颇似獐,只是獐没有角,而雄黄(鹿京)却是有角的。(鹿京)是香港所出产的惟一较大而又较多的野兽。欧洲人称它们为“南中国鹿”或“吠鹿”。它之所以名为吠鹿,是因为那特殊的吠声。在春季雨天或多雾的夜晚,如果住在香港山顶区或是新界郊外,很容易听到它的吠声。
黄(鹿京)比一只普通的家犬略大,全身栗黄色,头部颈部及腿部的毛色略深,呈棕黑色,腹下较淡,近于白色。雌黄(鹿京)没有角,雄者头上有一对小角,长约五六寸,老雄(鹿京)的角在根下有一小叉。雄黄(鹿京)嘴上又有一对獠牙,露出在唇外,像野猪一样,牙尖上翘,约有两英寸多长。这是用来挖掘树根及球根植物用的,因为这些都是它们的主要食料。由于长期的挖掘使用,黄(鹿京)的牙尖多数是钝的。尤其是老黄(鹿京),有时更折断了一节。
香港岛上、新界大陆及大屿山,都是出产黄(鹿京)的地方,可是为了它们是昼伏夜出的,白天便不容易见得到。它们最喜欢雾,因此在夏天多雾的季节,如果在山上林中散步,便常有机会可以遇见它们。
黄(鹿京)的生活习惯和性格都和野猪相似,只是不似野猪那么凶猛。它们喜欢栖息在峻斜的山坡上和深涧的旁边,野草愈深愈是它们喜欢的地方。它们多数白天伏在草丛中睡觉,到了黑夜才出来活动。同野猪一样,它们喜欢偷入田地里来乱掘乱咬。为了破坏力很大,对于农作物很有妨碍,因此,它们和野猪在乡下人的眼中都认为是一种害物,随时都在设法捉捕。香港对于猎捕黄(鹿京)是不违犯保护法令的。乡下人有猎枪的用枪,没有枪的在夜晚用陷阱,在黄(鹿京)时常出没的路径上设阱捉捕。如果在白天里捉黄(鹿京),那就要先用猎狗到它们栖息的草丛中去搜寻,或者用炮竹抛到山坳里将它们吓醒。黄(鹿京)是习惯从下向上跑的,你这时就可以站在高处用枪射击了。到新界去打猎,最兴奋的事是发现了野猪,然而打野猪相当危险,因此,多数人以猎得一只黄(鹿京)归来为最高的理想。
黄(鹿京)的肉,据吃过的人说,非常味美,是野味中的上乘。在大埔墟市上,偶尔也有乡民将捉得的黄(鹿京)陈列着求售。有角有獠牙的是雄(鹿京)。无角无牙又较小的是雌(鹿京)
香港的杜鹃花
凡是爱好花木的人,我劝他们应该抽暇在每年春天到植物公园(俗称兵头花园)去欣赏一下盛开中的杜鹃。若是有时间,更不妨到山顶或是新界的青山沙田一带去走走,因为那一带的杜鹃花也不少,而且都是野生在山上的。
但也不必太心急,尽可选一个最适当的天气去仔细的饱看一下,因为杜鹃花是很耐开的。在整个三月,它们可以继续开花,将枝头点缀得灿烂似锦。
香港的杜鹃花共有六种,五种是野生的,另有一种是从广东输入的。植物公园所见到的开花最密的一种,就是这种。这种杜鹃花,树身很矮,开花最密,花色从深红以至浅红,随了地势高低和水上而定。另有一种是紫色的,花朵比红色的大,但在香港没有红色的一种那么多。
野生的杜鹃,有一种树身很高,可以高至十五尺至二十余尺,花朵很小,颜色从淡紫以至白色都有。它们开花较迟,可以维持至四月初旬。
在新界的马鞍山和大屿山的凤凰山上面,另有一种白色的野杜鹃,花朵很大,多数生在二千尺以上的高处;有的白色花瓣上还有红点,最为美丽,这是在较低的地方从来见不到的。
杜鹃俗名映山红,又名山踯躅。香港因了天气关系,杜鹃的开花比国内略早,往往在农历正月,香港的杜鹃早已开得如火如荼了。但在福建和浙江,杜鹃则要在春三月杜鹃鸟啼的时候才开花。
广东的杜鹃也很多。《广东新语》记广东的杜鹃花云:
杜鹃花以杜鹃啼时开,故名。西樵岩谷间,有大红粉红黄者千叶者,一望无际。罗浮多蓝紫者黄者,香山凤凰山有五色者。是花故多变,而以殷红为正色。予诗:子规魂所变,朵朵似燕支;血点留双瓣,啼痕渍万枝。
香港山上的野杜鹃,是受保护野花条例保护的,非得园林署许可,不许攀折和挖掘,爱花的游客应该注意这点
香港的百足
香港的百足很可怕,又长又大,它不像中国长江流域和北方的百足那样,脚细体小。香港的百足已经属于南方的热带种,普通一条大百足总有四五寸长,最长的可以长至八英寸,同一种类在西印度群岛和南美洲的,有时可以长至十二寸至十四寸,是比蛇类更令人可怕的一种爬虫。
香港的大百足,背上是青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