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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归来-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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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惚看见一顶橄榄叶子的冠冕,从上面渐渐的落下,落在我的头上,我傲然鄙视一切。

昨夜热度增高,我曾昏过去了一次。

朋友们说:在昏乱中,我曾说了许多的话,我曾吻了我自己的手,我又吻了我朋友的手。

我真的是这样么?我惭愧,我为什么要这样?

又是一只纤嫩的手腕向我面前伸了来。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应了我的请求么?啊啊!啊啊!

埃及王Phoraoh他曾不费力的造了第二个新的Amon,我呢?我呢?……

我在梦中。

我在病中。

我在梦中的病中,我写出了我这样的呓语。

一九二六小春

 桃色的恐怖

Therearetwotragediesinlife。Oneisnottogetyourheart’sdesire。Theotheristogetit。

——BernardShaw。

在接壤的地方,每一道路口,都有两层紧密的电网。在每一条的街口,都有面孔黝黑的人,持枪矗立着,凶悍的目光在闪闪的刺刀中熠熠映出,泄露他那被隐藏着待时而动的野性。绝对相反的宣传品在墙壁上和袖笼中遥遥相映,森严的有朱印的告示高张着,胆敢意存扰乱者,着即格杀勿论。一位电车工人,偶尔抬起地下的一张传单来看,在五分钟之后,即被就地正法,遗着没有头的尸身,在紧缩的颈骨中喷着鲜热的血,横卧在街心。一切的工人,从指挥之下,都一齐停止工作。自认为是千金之躯的人,都纷然向认为安全的地方迁去。人力车上,触眼都是家具箱笼行李和慌张的目光。入晚,交通断绝,在黯淡街灯下,了无行人的街中,响着皮靴声,异乡的土语声,枪柄声。在几条更冷僻的街上,有时竟突然发出了一声警笛,接着喊声,哭声,救命声,火光,抢掠,枪弹,警笛,抢劫,火……朋友,在这种的恐怖下,白色的恐怖下,青年人是应当怎样为了他自己的责任,弃下他美妙的梦想,起去为正义而奋斗,正不应再写这样的信给你,叙说一己的私事,与时代和民众无关的私事。

然而我止不住我自己不这样,虽是我心中极想将我手里的笔向那残杀人的人掷去。所以我要写,我不愿掩饰,我要先救出我自己。

这几日神经衰弱,尝透了中夜失眠的苦,每晚因为脑痛,耐不住久坐读书,总睡得很早。上床后因为日间的疲惫,很容易睡熟,但是每到中夜,总是让噩梦惊醒,于是便再也不能入睡。在黑暗的寂静中,从夜二时一直至天明,我睁着眼睛,在枕上反复地转侧,被褥什么都不舒贴,不能再入睡。这样,我眼望着晓色从白纱窗帘中缓缓地爬进了我的房间,夜的黑影在不知不觉中一步一步地退走。

梦境和现实在我朦胧的心中交混着,我不敢扭开床上的电灯。

以前是不常做梦的。近来,自与她熟识以后,梦便突然多了起来,而且梦得非常奇怪。

有一次,我梦见我穿了一件鄙俗的花的衣服,乘着人力车,被车夫不知不觉中将我拉到一条冷僻的弄堂里,让一位黑衣大汉逼着要我将衣服脱下。我已经将衣纽解开了,不知怎样,他因为我口中讲了几句光棍的内行话,竟又替我将衣服扣好,拍拍我的肩膀,讲了许多道歉的话,将我送了出来。又有一次,我梦见我会飞,但是并没有翅膀,我飞到一家的客厅上,那是中国宫殿式的建筑,庭院的墙似乎高得非常,客厅上正在宴客,不知怎样,每一桌上都用盘子堆着许多蜜枣,我飞了下来,竟在每桌上抢了许多,立刻又盘旋着从庭院中飞了上去,长了胡子的老人都茫然张了口对我望着。就在昨夜,我又做梦,这一次,我梦见我家养了十多年的老猫,同一匹邻家的雄猫在屋里吵嚷,吵了一刻,老猫将邻家的猫从屋里逐了出去,骂着“像你这样没了良心的东西,还有脸再同我一起么”,一直逐到外间屋去。我当时并不觉得惊异,忽然旁边有人喊了起来:“啊啊,不好了,猫怎么会说起人话来了。”于是突然拥出了许多人,一齐拥到外间屋去,我也随着。跑到外间,看见老猫垂着前足在地上作人行。我一见了,毛发立时都竖起,吓得失声喊出。这一喊,我便从梦中惊醒。醒来后房中寂黑,我心里突突的跳。我将头缩在被内,不知怎样是好,觉得黑暗中充满了不祥的东西在向我狞视。

这几个梦做得太古怪。我从来不喜穿鄙俗的花的衣服,我更厌恶甜得像蜜枣一类的东西。至于老猫,更在六年前已经死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了我神经衰弱的原故。我自己怀疑,我要解剖我自己,所以我才生出这样的幻象。

许多朋友都在嫉妒我。说我在各方面上,都令人生羡,尤其是在爱的方面。

这或许是实话。在恋爱上,我确是从未尝过败北的苦,只有因了我拒绝的原故,使旁人感到痛苦。然而这也就是我的痛苦,这正是旁人所不了解的痛苦。

失恋能使人觉悟,能使人寻出自新的路。惟有像我这样,才正是陷在软沙中的人,日陷日深,恐将终无振拔的希望。

人类的天性终究是懦弱。虽明知我是不应再破坏旁人幸福的人,然而每当一只柔嫩的手将她的心奉献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总没有拒绝的勇气。每次,我先是略一顾虑,终于将她的手接下。

朋友,这并不是喜剧。当两只手握合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幸福是已经被握在旁人的掌握中了。这是无可挽救的悲剧。

我是悲剧的本身。可怜前途本来充满了幸福的她们,便轻轻地在我指挥之下作了悲剧的主角。

这还是幸福么?这还是值得使你们嫉妒的么?

这几日中夜的失眠,使我多了许多自己观察自己的机会。一梦醒来,在黑暗中,梦里的许多怪异的现象都在我脑中翻腾。我急喘着气,听着突突的心跳,很想将梦中的事立刻告诉一个人知道。但是这一间白日里充满了光明的小房,此时所有的都是孤寂和冷酷。我能告诉给谁知道?此时,在夜间,有谁在我的身旁?我告诉给架上的书么?枕边的表么?不,我不能握着一只温腻的手,我诉不出我梦中的遭遇。

朋友,你不要笑我。我是示弱于人了,这是我的矛盾。

我确是没有安慰和幸福,我有的只是自责强颜和矛盾的行动,虽然有许多人说我是可羡。我左手拒绝了低头走到我面前来的人,我右手已经又将她牵住。所以我说我是陷在软沙中的人,我已没有振拔的希望了。

朋友,你不要以为红的嘴唇,含着笑意的眼睛,柔软的手指,都是值得羡慕而追求的。这虽诚值得追慕,然而她能占据了你的心,使你不复再为你自己所有。你要退开,你便要蹈杀人的罪过。

所以我起先很想到现实中去做点工作,然而我终未敢走开。因为我知道我的加入未必真能使多数人得幸福,而我的走开,我却已经使少数人失去幸福了,所以我不敢走,我的心已经不是我的所有了。

小小的年纪,已经是这样地将自己和许多旁人陷在无可挽救的深渊中,我恐怖着,我不知我的将来究竟要怎样。虽然依旧有许多人要说这类恐怖是桃色的,是值得羡慕的。

一九二七,于上海俭德会五楼

 北游漫笔

北国的相思,几年以来不时在我心中掀动。立在海上这银灯万盏的层楼下,摩托声中,我每会想起那前门的杂沓,北海的清幽,和在虎虎的秋风中听纸窗外那枣树上簌簌落叶的滋味。有人说,北国的严冬,荒凉干肃的可味,较之江南的浓春还甚,这句话或许过癖,然而至少是有一部分的理由。尤其是在这软尘十丈的上海住久了的人,谁不渴望去一见那沉睡中的故都?

柔媚的南国,好像灯红酒绿间不时可以纵身到你怀中来的迷人的少妇;北地的冰霜,却是一位使你一见倾心而又无辞可通的拘谨的姑娘。你沉醉时你当然迷恋那妖娆的少妇,然而在幻影消灭后酒醒的明朝,你却又会圣洁地去寤寐你那倾心的姑娘了。

这样,我这缠绵了多年的相思,总未得到宽慰,一直到今年的初夏,我才借故去邀游了一次。虽是在那酷热的炎天中,几十日的勾留,不足以言亲到北方的真味;然而昙花一瞥,已足够我回想时的陶醉了。

最初在天津的一月,除了船进大沽口时两旁见了几个红裤的小孩和几间土堆的茅屋以外,简直不很感觉北国的意味。我身住在租界,街上路牌写的也不是中文,我走在水门泥的旁道上,两旁尽是红砖的层楼,我简直找不见一个嚼馍馍大葱的汉子,我几疑惑此身还是在上海。白昼既无闲出去,而夜晚后天津的所谓“中国地”又因戒严阻隔了不能通行,于是每晚我所消磨时间的地方,我现在想起了还觉得好笑。每晚,在福绿林或国民饭店的跳舞厅中,在碧眼儿和寥寥几位洋行的写字之中,总有我一个江南的惨绿少年,面前放了一杯苏打,口里含着纸烟,抱了手倚在椅上,默视场中那肉与色的颤动,一直到夜深一二时才又独自回去。有时我想起我以不远千里之身,从充满了异国意味的上海跑来这里,不料到了这里所尝的还是这异国的情调,我真有点嘲笑我自己的矛盾。

离开天津乘上京奉车去吸着了北京的灰土以后,我才觉得我真是到了北方。那一下正阳门车站后,在烈日高张的前门道上,人力车夫和行人车马的混乱,那立在灰沙中几乎被隐住了的巡士,和四面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荡的高低的建筑,甚至道旁那几株油绿的街树,几乎无一处使我望去不感到它的色调是苍黄。睁立着的干涩的前门,衬了它背后那六月的蔚蓝的天空,没有掩映,也没有问色。下面是灰黄混乱,上面是光秃的高空,我见了这一些,我才遽然揉醒了我惺松的睡眼。啊啊,这不是委婉多情的南国了。

近年北方夏季天气的炎热,实是故老们所感喟的世道人心都剧变了的一个铁证。在京华歇足的二十几日中,所遭的天气几乎无日不在九十度以上。偶尔走出门来,松软的土道上,受了烈日所蒸发出的那种干燥的热气,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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