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大丐帮街走向兑换所桥的路上。我本人也遇见,是我
奉召来这里的途中。我听见其中有几个人喊道:‘打倒司法宫
典吏!’”
“他们对典吏有过什么怨恨?”
“啊!”雅克伙伴说,“他是他们的领主。”
“当真!”
“是的,陛下。那是奇迹宫廷的一帮无赖。他们是典吏管
辖下的子民,对他不满由来已久。他们不承认他有审判权和
有路政权。”
“得啦!”国王说道,情不自禁地露出满意的笑容,尽管
他竭力掩饰。
“在他们对大理院提出的诉状中,”雅克伙伴接着说,“他
4
5
5巴黎圣母院…
们声称只有两个老爷,即陛下和上帝。我想,他们所说的上
帝,其实是魔鬼。”
“嘿!嘿!”国王说。
他擦着双手,他暗自发笑,脸上容光焕发。他掩饰不住
内心的喜悦,尽管他不时竭力装出自若的样子。谁也搞不清
楚是怎么回事,连“奥利维埃君”也弄不明白。国王半晌没
吭声,看上去若有所思,却又喜形于色。
“他们人多势众吗?”他突然问道。
“是的,当然,陛下。”雅克伙伴回答。
“有多少人?”
“至少六千人。”
国王情不自禁说了声:“妙!”随即又接上一句:“他们都
有武器吗?”
“有长镰、长矛、火枪、十字镐。各种很厉害的武器。”
对于这种大肆渲染,国王好像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雅
克伙伴认为应该添上一句,于是说道:“若是陛下不立即派人
救援典吏,可就完了。”
“要派的。”国王装出严肃的样子说:“好。一定要派。典
吏大人是我们的人。六千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大胆固然令
人赞叹,但我们感到气恼。可是今夜朕身边没有什么人。……
明早还来得及。”
雅克伙伴又叫道:“立即就派,陛下!明早派的话,典吏
府早遭抢劫许多次了,领主庄园早遭蹂躏,典吏也早被绞死
了。看在上帝的份上,陛下!请在明天早上之前派兵吧。”
国王正面瞅了他一眼,说道:“朕对你说了,就是明天早
5
5
5
巴黎圣母院…
上。”
他那种目光是叫人回嘴不得的。
沉默了一会,路易十一再次提高了嗓门。“雅克我的伙伴,
想必您明白此事吧。往昔……”他改口说:“现在典吏的封建
裁判管辖区如何。”
“陛下,司法宫典吏拥有压布街,一直到草市街,拥有圣
米歇尔广场和俗称为‘炉风口隔墙’的地方,坐落在田园圣
母院教堂旁(这时路易十一抬了抬帽沿)。那里府邸共十三座,
加上奇迹宫廷,再加上称为郊区的麻风病院,还再加上从麻
疯病院到圣雅各门的整条大路。在这许多地方,他既是路政
官,又是高级、中级、初级司法官,全权领主。”
“哎唷!”国王用右手搔搔左耳说道。“这可占了我城市的
好一块地盘呀!啊!典吏大人过去是这一整个地盘的太上皇
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改口。他一副沉思默想的模样,继续说
道,仿佛在自言自语:“妙哉!典吏先生!您嘴里咬着我们巴
黎的好一大块呵!”
霍然间,他暴跳如雷:“帕斯克—上帝!在我们国家里,
这些自称路政官的人、司法官、主宰者,动辄到处收买路钱,
在百姓当中到处滥施司法权,各个十字路口都有他们的刽子
手,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倒行逆施,结果使得法国人
看见有多少绞刑架,就以为有多少国王,就像希腊人认为有
多少泉水就有多少神明,就像波斯人看见有多少星星就以为
有多少神。够了!这真是糟透了,我讨厌因而造成的混乱。我
倒要弄个明白:是不是上帝恩典,在巴黎除了国王之外还有
6
5
5巴黎圣母院…
另一个路政官?!除了大理院还有另一个司法衙门?!在这个
帝国除了朕还有另一个皇帝?!天理良心!法兰西只有一个国
王,只有一个领主,一个法官,一个斩刑的人,正如天堂里
只有一个上帝,我确信这一天终会来临!”
他又举了举帽子,一直沉思着往下说,其神情和语气就
像一个猎手在激怒放纵其猎犬一般,“好!我的民众!勇敢些!
砸烂这班假领主!动手干吧。快呀!快呀!抢劫他们,绞死
他们,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啊!你们想当国王吗,大
人们?干吧!百姓们!干吧!”
说到这儿,他突然打住,咬咬嘴唇,仿佛要捕捉已溜走
了一半的思想,犀利的目光轮番注视着身边的五个人,忽然
用两手抓紧帽子,盯着帽子说:“噢!你要是知道我脑子里想
些什么,我就把你烧掉。”
随后,他活像偷偷回到巢穴的狐狸那样,用惶恐不安的
目光留神环视四周:“管它呢!我们还是要援救典吏先生。可
惜这时候我们这里兵马太少了,对抗不了那么多民众,非等
到明天不可。明天要在老城恢复秩序,凡被捕获者绞死勿论。”
“对啦,陛下!”库瓦提埃伙伴说。“我开头一阵慌乱,倒
把这事忘了:巡逻队抓住那帮人中两个掉队的。陛下要是想
见这两个人,他们就在那儿。”
“我要是想见他们!”国王大叫。“怎么!帕斯克—上帝!
这样的事你都忘了!快快,你,奥利维埃!去把他们找来。”
奥利维埃君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带进来两个犯人,由
禁卫弓手押解着。头一个长着一张大脸,呆头呆脑,醉醺醺
的,惊慌失措。他衣衫褴褛,走起路来,屈着膝盖,步态蹒
7
5
5
巴黎圣母院…
跚。第二个面孔苍白,笑眯眯的,看官已经认识。
国王打量了他们一会儿,一声不吭,随后冷不防问第一
个人:
“叫什么名字?”
“日夫罗瓦潘斯布德。”
“职业?”
“流浪汉。”
“你参加那十恶不赦的暴乱,目的何在?”
流浪汉望了望国王,摇晃着双臂,一付呆头呆脑的模样。
这是一只属于那种畸形怪状的脑袋,其智力受到的压抑,俨
如熄烛罩下的烛光。
“不知道。”他应道。“人家去我也去。”
“你们不是要去悍然攻打和抢劫你们的领主司法宫典吏
大人的吗?”
“我只知道,他们要到某人家里去拿什么东西。别的就不
知道了。”
一个兵卒把从流浪汉身上搜到的截枝刀递交王上审视。
“你可认得这件武器吗?”国王问道。
“认得,是我的截枝刀,我是种葡萄园的。”
“那你认得这个人是你的同伙?”路易十一加上一句,一
面指着另一个囚犯。
“不,我不认识他。”
“行啦。”国王道。随即用手指头示意我们已经提醒看官
注意的那个站在门边纹丝不动、默不作声的人,又说:
“特里斯丹伙伴,这个人就交给您了。”
8
5
5巴黎圣母院…
隐修士特里斯丹鞠了一躬,低声命令两个弓手把那可怜
的流浪汉带走。
这时,国王已经走到第二个犯人跟前,此人满头大汗。
“你的名字?”
“陛下,皮埃尔格兰古瓦。”
“职业?”
“哲学家,陛下。”
“坏家伙,那你怎么竟敢去围攻我们的朋友司法宫典吏先
生,你对这次民众骚乱,有什么要交待的?”
“陛下,我并没有去围攻。”
“喂喂!淫棍,难道你不是在那一伙坏蛋当中被巡逻队逮
住的吗?”
“不是,陛下,是误会,也是在劫难逃。我是写悲剧的。
陛下,我恳求陛下听我禀告。我是诗人,夜里爱在大街上行
走,那真是从事我这行职业的人的悲哀。今晚我正好经过那
里,纯属偶然,人们却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抓起来了。我在这
场民众风暴中是清白无辜的。陛下明察,那个流浪汉并不认
识我,我恳求陛下……”
“闭嘴!”国王饮了一口煎草汤,说道,“头都被你吵胀了。”
隐修士特里斯丹走上前去,指着格兰古瓦道:“陛下,把
这一个也绞死吗?”
这是他大声说的头一句话。
“呸!”国王漫不经心地应道。“我看没有什么不可。”
“我看,万万不可。”格兰古瓦道。
这时候,我们这位哲学家的脸色比橄榄还要绿。看到王
9
5
5
巴黎圣母院…
上那冷淡、漠然的神色,深知别无他法逃生,除非用感人肺
腑的什么言词来打动圣上的心,于是一骨碌便扑倒在路易十
一跟前,顿首捶胸,呼天唤地:
“陛下!万望圣上垂怜容禀,陛下啊!请勿对我这微不足
道的小人天威震怒。上帝的神威霹雳,是不会落在一颗莴苣
上的。圣上是无比强大、威震四海的君主,请可怜可怜一个
老实人吧,要他这样的人去煽动暴乱,那比要冰块发出火花
还难!无比仁爱的圣上,温厚宽容是雄狮和国君的美德。嗟
呼!严厉只会吓跑有才智之士;北风呼啸,却不能使行人脱
去身上的大衣,太阳发出光芒,逐渐温暖行人的肤体,方能
使其脱下外套。圣上呀,您就是太阳!我至高无上的主宰者,
我向您保证,在下不是流浪汉,不是小偷,不是放荡之徒。叛
乱和抢劫绝非阿波罗的随从。去投入那爆发为骚乱的乌合之
众的,绝不会是我。在下是圣上忠实的子民。丈夫为了维护
妻子的荣誉而怀有的嫉妒心,儿子为了孝敬父亲而怀有的疾
恶如仇之情,作为一个善良的子民,为了圣上的荣光,应该
兼而有之;他必须呕心沥血,满腔热情维护王上的宗室,竭
尽弩钝报效圣上。如有其他任何热情使他不能自持的,那只
能是疯狂。陛下,这就是我的最高座右铭。因此,别根据在
下的衣服肘部磨破了就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