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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的一个僧侣一百索尔!一个侍从,每年九十利弗尔!四个
司膳,每人每年一百二十利弗尔!一个烧烤师,一个汤羹师,
一个腊肠师,一个厨子,一个卸甲师,两个驼马侍从,这些
人都是每月十利弗尔!厨房两个小厮每人八利弗尔!马夫和
他的两个助手,每个月八十利弗尔!搬运夫一个,糕点师一
个,面包师一个,赶大车的二个,每人每年六十利弗尔!马
蹄铁匠一百二十利弗尔!还有帐房总管,一千二百利弗尔;帐
房审核,五百利弗尔!……还有什么名堂,我哪里知道?这
简直是疯狂,我们仆人的工钱,简直要把法国抢劫一空!卢
浮宫的所有金银财宝,也将在这样一种耗费的烈火中融化殆
尽!朕就只好变卖餐具度日啦!明年,倘若上帝和圣母(说
到这里,他抬了抬帽子)还允许朕活着,朕就只能用锡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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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巴黎圣母院…
喝汤药了。”
说这话时,他朝桌上闪光的银盏投去一瞥,咳嗽一声,接
着说道:
“奥利维埃君,身为国王和皇帝,统辖广褒国土的君主,
理应不该在其府第里滋生这种骄奢淫逸之风的;因为这种火
焰会蔓延到外省。……所以,奥利维埃君,务必记住这话。我
们的花费逐年增加,这可不好。怎么一回事,帕斯克—上帝!
直到七九年,还不超过三万六千利弗尔;八○年,达到四万
三千六百一十九利弗尔;……数字都在我的脑子里;八一年,
竟达到六万六千六百八十利弗尔;而今年,我敢打赌!会达
到八万利弗尔呢!四年中竟翻了一番!咄咄怪事!”
他气喘吁吁地停住,随后又气呼呼地说:
“我的周围尽是靠德养肥他们自己的人,难怪我消瘦!你
们从我每个毛孔里吮吸的是金币!”
大家默不作声,这样的怒气只好任其发泄出来。他继续
说道:
“正如法国全体领主用拉丁文写的这份奏章所说的,我们
必须重新确定他们所说的王室的沉重负担!确实是负担!不
胜担负的负担!啊!大人们!你们说朕算不上国王,当政既
无司肉官,又无司酒官①!朕要叫你看一看,帕斯克—上帝!
朕到底是不是国王!”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的权势,不由露出笑容,火气
也就消了,遂转向两个弗朗德勒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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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①原文为拉丁文…
“纪约姆伙伴,您看见了吧?宫廷面包总管、司酒总管、
侍寝总管、御膳总管,都顶不上小小的奴仆。……记住这一
点,科珀诺尔伙伴;……他们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这样在
国王身边毫无用处,觉得就像王宫大钟钟面周围的四个福音
传道者①
,刚才菲利浦布里伊还得去把钟拨到九点呢。这四
个雕像全是镀金的,可并不指时;时针可以用不着它们。”
他凝神静思了一会,摇着苍老的脸孔,加上一句:“嗬!
嗬!以圣母起誓,我不是菲利浦布里伊,我可不会再给那
些大侍臣镀金的。我赞成爱德华国王的观点:救救百姓,宰
掉领主。……接着念吧,奥利维埃。”
他指名道姓的那个人双手接过卷宗,又大声念起来:
“……巴黎司法衙门的印章年久破损,不能再使用,需铸
刻翻新,给予印章掌管人亚当特农为支付新印章的镌刻费
十二巴黎利弗尔。”
“付给纪约姆弗莱尔的款项四利弗尔四索尔巴黎币,作
为他在今年一月、二月和三月,哺育、喂养小塔公馆两鸽巢
的鸽子所费辛劳和工钱,又为此供给七塞斯提②
大麦。”
“付给方济各会一个修士,为一个罪犯举行忏悔,四个巴
黎索尔。”
国王默默地听着,不时咳嗽几声。随即又把酒杯送到嘴
边,做个怪相喝了一口。
“今年一年内,奉司法之命,在巴黎街头吹喇叭,共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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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巴黎圣母院
①
②谷物计量单位,每一塞斯提约合六十公斤。
四个福音传道者指圣约翰、圣马太、圣马可、圣路加…
五十六次通谕。……账目待结算。”
“在巴黎和其他地方搜寻据传埋藏在某些地点的金钱,却
一无所获;——四十五巴黎利弗尔。”
“为了挖出一个铜子,却埋进一个金币!”国王说道。
“……为了在小塔公馆放铁笼的地方安装六块白玻璃板,
付十三索尔。……奉谕于鬼怪节制作并呈交王上四个周围饰
有玫瑰花冠的王徽,六利弗尔。……王上的旧紧身上衣换两
个新袖子,二十索尔。……为王上的靴子置办的鞋油一盒,十
五德尼埃。……为了国王那群黑猪新建猪舍一座,三十巴黎
利弗尔。……为了在圣彼得教堂附近关养狮子,支付若干隔
板、木板和盖板,二十二利弗尔。”
“可真是金贵的野兽!”路易十一说道。“没关系,这是王
者的豪壮气概。有一头红棕色的雄狮,优雅可爱,最中我意。
……您见过了吗,纪约姆君?……君主应当养这类奇妙的野
兽。我们这些为君王者,应该以雄狮代替狗,以老虎代替猫。
强者为王。在信奉朱庇特的异教徒时代,民众献给教堂百头
牛和百只羊,帝王就赐给百只狮子和百只老鹰。这说起来很
凶蛮,却十分美妙。法国历代君王宝座周围都有猛兽的这种
吼叫声。不过,后人会给我公正的评价。我在这上面比他们
花费少,用于狮、熊、象、豹等的费用,我节省得多。……
往下念吧!奥利维埃君。我们只不过说给我们的弗朗德勒朋
友听一听。”
纪约姆里姆深鞠一躬,而科珀诺尔,满脸愠色,活像
陛下谈到的狗熊。国王却没有在意;嘴唇刚伸进杯里呷了一
口,随即又赶紧吐出来,说道:“呸!这草药汤真讨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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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在朗读卷宗的那一位继续念道:
“有个拦路抢劫犯在剥皮场牢房里关压了六个月,等候着
发落,为付其伙食,六利弗尔四索尔。”
“什么?”国王打断话头。“喂养该绞死的东西!天啦!休
想我会再给一文钱供这种饭食的。……奥利维埃,此事您去
跟埃斯杜特维尔大人商量一下,今晚就给我做好准备,叫那
个风流鬼与绞刑架结婚吧。念下去。”
奥利维埃在念到拦路抢劫者那条时,用大拇指做了个记
号,跳了过去。
“付给巴黎司法极刑执行官亨利埃库赞六十巴黎索尔,
该款项是奉巴黎司法长官大人之命,偿付奉上述司法长官大
人之命购买一把宽叶大刀,供因违法而被司法判处死刑者斩
首之用,备有刀鞘及一件附件;同时已将处斩路易德卢
森堡大人①
时开裂并损缺的那把旧刀修复和整新,今后可充
分表明……”
国王插嘴说:“得了。我心甘情愿降旨花这笔钱。这样的
开销我不在乎,花这种钱我从不心疼。……往下念吧。”
“新造了一只大囚笼。……”
“啊!”国王双手按住椅子的扶手,说道。“我就知道,我
来这座巴士底总有什么玩意儿的。……等一等,奥利维埃君。
我要亲自去看一看囚笼。我一边看,您一边给我念好啦。弗
朗德勒先生们,你们也来看看。挺新奇的。”
话音一落,站起身来,倚在奥利维埃胳膊上,示意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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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巴黎圣母院
①路易德卢森堡(1418—1475):法国元帅,因勾结英国人谋反而处决…
站在门口像哑巴一样的人在前面带路,又示意两个弗朗德勒
人跟在后面,遂走出了房间。
在小室门口,御驾又增加了披盔带甲的武士和手擎火炬
的瘦小侍从。主塔内部的楼梯和走廊都是从后墙开凿而成的,
王上在黑暗的主塔里面走了一阵子。巴士底的总监走在前头,
下令给年老多病、弯腰曲背、边走边咳嗽的老国王打开各个
小门。
每过一道小门,所有人都不得不低下脑袋,只有那个由
于年老而佝偻的老头除外,他的牙齿全掉光了,透过牙龈说
道:“哼!我们都准备好进坟墓的大门了。过矮门,就得弯腰
而过。”
末了,最后一道小门锁上加锁,重重叠叠,花了一刻钟
才打开。走过这小门,里面是一间又高又宽的拱形大厅,借
着火把的亮光,可以分辨出正中有个铁木结构的厚实的大立
方体,里面是空心的。这就是用来关禁国家要犯的有名囚笼
之一,称为国王的小姑娘。笼子侧壁上有两三个小窗子,窗
上的粗大铁栅密密麻麻,连玻璃也看不见了。门是一块平滑
的大石板,就像墓门那样。这种门只能进,不能出。只是里
面的死者是个活人。
国王围着这个小建筑物缓步走起来,一边仔细地察看,跟
在他后面的奥利维埃却大声念着帐单。
“新造一个巨大的笼子,梁木、方材、承梁均用粗壮的木
料,笼长九尺,宽八尺,顶板与底板高七尺,榫接并用粗大
的铁螺栓铆合,该笼子置于圣安东城堡作为塔楼之一的房间
里,笼内奉旨监禁原先关在残旧囚笼里的一个犯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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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个新囚笼用了九十六根横梁,五十二根竖梁,十根各为三图
瓦兹长的承梁;十七个木匠在巴士底庭院内劳作了十二天,砍
削、加工、刨光这些木料。
“相当好的橡树心。”国王边说边用拳头敲敲囚笼构架。
“……这个囚笼,”奥利维埃继续念道,“用去二百二十根
粗大的铁螺栓,每根八九尺长,其余的中等长度,还有用于
固定螺栓的垫片,盖帽和压衬,上述各项共用铁三千七百斤
重;外加八根大铆钉用来固定上述笼子,连同铁抓和铁钉,共
重二把一十八斤,还不包括囚笼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