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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干得干脆利落。教堂里,没有什么抵抗可担心的。那
班议事司铎都是些兔崽子,而我们人多势众。大理院明天派
人来抓她。就会束手待擒!教皇的肚肠!我可不愿让人把那
漂亮的小妞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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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一说完,克洛潘走出了小酒馆。
这时,约翰用嘶哑的嗓门叫道:“我喝,我吃,我醉了,
我是朱庇特!……啊!屠夫皮埃尔,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不
教你吃几个响栗子,把你鼻子上的灰弹掉才怪呢!”
格兰古瓦,从沉思中已醒过来,开始观察周围这狂热嘶
叫的场面,低声咕噜道:“酒乱性,醉狂嚣①。咳!我不喝酒
真有道理,圣勃鲁瓦说得多妙:酒甚至可以叫智者迷住心
窍②。”
这时,克洛潘踅回来,张开雷鸣般的大嗓门嚷道:“午夜
十二点啦!”
这句话就像给正在休息的部队下令备鞍上马一般,所有
流浪汉,男人、女人、孩子,闻声成群集队,冲到小酒馆外
面,武器和铁器的碰撞声响成一片。
月光早已暗淡了。
奇迹宫廷里一团漆黑,没有一丝亮光,但绝不是荒寂无
人。分辨得出里面一群男女在低声说话。听得见他们嗡嗡营
营,看得见他们的各种武器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克洛潘登上
一块大石头,大声喊道:“入列,黑话帮!入列,埃及!入列,
加利列!”黑暗中一阵骚乱。大队人马看起来在排成纵队。几
分钟后狄纳王又提高嗓门说:“现在,悄悄穿过巴黎!口令是:
小刀在闲荡!到了圣母院才许点火把!出发!”
十分钟后,长长一队黑衣人,哑然无声穿过弯弯曲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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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巴黎圣母院
①
②原文为拉丁文。
原文为拉丁文…
大街小巷从各个方向潜入菜市场那巨大街区,朝兑换所桥走
下去,把巡逻队骑兵吓得四处逃窜。
四一个帮倒忙的朋友
这天夜里,卡齐莫多没有睡。他刚刚在教堂里巡视了最
后一圈。就在他关上教堂各道大门的当儿,没有注意到副主
教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插上巨大铁杠门栓,锁上挂锁,几扇大
门好似铜墙铁壁那般坚固,脸上所流露出来的不快神情。堂
克洛德看起来比往常更加心事重重。再说,自从那天夜间
摸进爱斯梅拉达的小屋经受那场遭际一后,他时常拿卡齐莫
多出气,但不管怎样粗暴对待他,甚至好几次动手揍他,丝
毫也改变不了这忠心耿耿的敲钟人那种俯首贴耳、百般忍耐
和逆来顺受的脾性。侮辱也罢、威胁也罢、拳打脚踢也罢,凡
是来自副主教的一切他都忍受了,既无一声责难,也没有半
句怨言。顶多是看见副主教爬上钟楼的楼梯时,心神不定密
切注视着他的举动。不过,副主教倒是主动不再在埃及少女
眼前露面。
一旦说这天夜里,卡齐莫多朝雅克琳、玛丽亚、蒂博德
这些被遗弃的可怜大钟,瞅上一眼,随后一直登上北边钟楼
的顶上,把密不通风的手提灯搁在檐边水溜口上,眺望起巴
黎城来。那天夜晚,我们上文业已交代过,天黑得伸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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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五指。那个时期,巴黎可以说是还没有路灯照明的。呈现在
眼前的是一大堆模糊的黑影,这里那里,被塞纳河那微白色
的弧线形河道把这黑影割裂开来。卡齐莫多在楼顶只看见圣
安东桥那边,远处有座建筑物阴暗模糊的侧影高踞在一切屋
顶之上,那座建筑物有扇窗户发出光亮。那里也有个人彻夜
不眠哩。
敲钟人任凭自己的独眼随意扫视这雾茫茫和夜沉沉的天
际,内心里却感到一种难以言传的不安。几天来他一直警惕
着。他不断看见教堂周围有一些面目可怖的人在游荡着,目
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少女避难的小屋。心想,多半是在策划危
害那避难的不幸姑娘的什么阴谋。他设想,民众都仇恨她,如
同憎恨他一样,很可能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事。因此,他坚守
在钟楼上,虎视眈眈,如拉伯雷所说,在梦想中左顾右盼①
,
一会儿看看姑娘的小屋,一会儿望望巴黎,像一只忠实的狗,
疑心重重,以保万无一失。
他那只独眼,大自然似乎作为一种报偿,使之洞察秋毫,
几乎可以代替卡齐莫多所缺的其他一切器官。正当他用这只
独眼仔细察看巴黎这座大都市,忽然仿佛看见老皮货沿河街
的侧影有些异常,似乎在这点上有什么动静。堤岸栏杆衬映
在泛白河水上的乌黑剪影的线条,不像别处的堤岸那么笔直
而平静,看起来像在波动,犹如河水的起伏波涛,又像一群
人一群人走动时脑袋攒动。
他觉得这有些蹊跷,遂倍加注意。那运动的动向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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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巴黎圣母院
①见拉伯雷《巨人传》第三卷,第十五章…
朝老城走来。不过一点亮光也没有。移动在堤岸持续了一阵,
随即像流水似地渐渐流过去,好像那流经过去的什么东西进
了城岛里面,随后完全停止了,堤岸的轮廓又恢复笔直而静
止了。
在卡齐莫多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觉得那运
动着的什么又在教堂前庭街上出现了,这条街在老城垂直地
一直延伸到圣母院的正面。末了,尽管夜色浓重,他还是看
见一支纵队的前列从这条街涌出,一转眼,一群人在广场上
四处散开,当然在黑暗中什么也分辨不清,只见黑压压的一
群。
这一场景真是惊心动魄。这支奇特的行列似乎最关注的
是躲藏在最阴暗的地方,并尽可能保持肃静。然而,总会弄
出一点声响来,纵然只是轻微的脚步声。不过,这种声响甚
至传不到我们这个聋子耳中就消失了。这一大群人,他几乎
看不见,压根儿听不见,却在他鼻子底下攒动行进,他觉得
那仿佛仿佛是一群人,无声无息,不可触摸,消失在雾霭之
中。他好像看见一阵浓雾朝他扑来。浓雾中人影憧憧,又似
乎看见一群鬼影在黑暗中移动。
他顿时又害怕起来,心里遂又想起有人善意要谋害埃及
姑娘。他隐约地感到一场风暴迫在眉睫。在这危急关头,他
自己打着主意,其推理又快又好,人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如
此不健全的脑袋瓜所能想得出来的。该不该叫醒埃及姑娘呢!
该不该叫她逃跑呢?从哪里逃?街道被堵住,教堂陷于背水
的绝境。没有渡船!没有出路!……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死
守圣母院大门,至少抵抗一阵,直到救兵到来,如果真有救
兵来的话,而不要去打扰爱斯梅拉达的睡眠。不幸的姑娘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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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死不可的话,什么时候醒来也不会迟的。这个主意一定,便
更加冷静地观察起敌军来了。
教堂广场的人群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增多。只不过卡齐莫
多推测,想必他们只发出轻微的声响,因为街上和广场四周
人家的窗户仍然紧闭着。突然,一道亮光闪耀,转瞬之间,七
八支点燃的火炬在众人头顶上晃动,在暗影中团团火焰摇曳。
卡齐莫多这下子清清楚楚看见教堂广场上宛如波浪起伏,一
大群可怕的男男女女,全是衣衫褴褛,手执长镰、梭标、柴
刀、槊,其千百个尖头闪闪发光。这里那里,高举着乌黑的
钢叉,远望过去,他们一张张丑恶的脸上都好像长出角一般。
他隐约想起这群乌合之众,相信认出几个月前拥护他为狂人
教皇的所有那些面孔。有个男人一手执火把,一手执砍刀,爬
上一块界碑,好像在发表演说。同时,这支奇怪的大军进行
了几次调动,仿佛在占领教堂周围的阵地。卡齐莫多捡起灯
往下走,来到两座钟塔之间的平台上,就近进行观察,并琢
磨防御的办法。
克洛潘特鲁伊甫已经部署手下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来到圣母院的高轩大门前。尽管他预料不会遭到任何抵抗,但
作为审慎的将领,他还是想保持队伍的秩序,以便一旦急需,
随时可以抵抗巡逻队或二百二十个弓弩手的突然袭击。他遂
把部队排列成梯队。这样一来,从高处和远处看,您会说是
埃克诺姆①
战役的罗马人三角阵,亚历山大大帝的猪头阵或
居斯塔夫—阿道尔夫的著名楔形阵。这个三角形的底边是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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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巴黎圣母院
①埃克诺姆是西西里南部的一个小山峰名,第一次迦太基战争中迦太基军
队和罗马军队曾鏖战于此…
场的尽头,正好堵住教堂前庭街;一个斜边朝着主宫医院,另
一斜边对着牛市圣彼得街。克洛潘特鲁伊甫和埃及公爵、我
们的朋友约翰以及那些最胆大的乞丐站在这三角形的顶点。
类似流浪汉们此刻试图攻打圣母院这样的举动,在中世
纪的城市里,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儿。今日所称的警察当时
还没有哩。在人口众多的城市,尤其在各国京城,并不存在
一个起控制作用的中央政权。封建制度把这些大市镇建造得
离奇古怪。一个城市就是千百个领主政权的集合体,把城市
分割成形形色色、大小不一的格子般的藩地。由此出现了千
百个相互矛盾的治安机构,也就没有治安可言了。譬如,在
巴黎,除了一百四十一个领主声称有权收贡税之外,还有二
十五个自称拥有司法权和征收贡税的领主,其中大至拥有一
百零五条街的巴黎主教,小至拥有四条街的田园圣母院的住
持。所有这些拥有司法权的封建领主,仅仅名义上承认国王
的君主权。这些领主人人都有权征收路捐,个个各行其是。对
这座封建制度的大厦,路易十一像个不知疲倦的工匠,着手
广泛地加以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