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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亲还健在?”
“是的,长官。”
“兄弟姐妹?”
“四个。”
“有未婚夫吗?”
一朵红云掠过她充满朝气的面颊,尽管如此,她还是迅速回答:
“有。一个英俊的青年!”
“他叫什么名字?”
“亚尼克。他是个奴隶。”
“那么,你们两个都不富裕?”
“假如我们有财产,我早就是他的妻子了。不过,我们在积蓄钱。”
“多少?”
“我一千皮阿斯特,他也要一千。”
“你们打算怎么办?”
“那时,我们迁移到斯科匹亚,租佃一块园林。我们的父母都住在那儿。他的父亲是园艺匠,我的父亲也是。”
“钱积蓄得怎么样啦?数目是不是有所增加?”
“很慢,长官。我的工资很少,还要寄点给父亲,他只是个佃户。”
这使我感到高兴。这个保加利亚女子看来诚实、正派。她从微薄的工资中拿出一份给父亲,明明知道这样会推迟她渴望已久的幸福。
“你痛吗?”我问。
“这匹马踢了我。”
大概不很严重,因为她站得直。我摸了摸腰带,拿出一些零钱,也许是五十,也许是七十皮阿斯特,递给她。
“你一定要去看看医生和开点药,安卡,把伤治好。这儿有点钱,付药费。”
她本想很快来接,但是手又缩了回去。她说:
“这个,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
“我也许不需要去看医生,也不需要去药房,所以不要用钱。”
“拿去吧,作为我送给你的!”
她表现出特别令人喜欢的神态,难为情地问:
“为什么?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事情。”
“作为赠送,并不要求做事。放到你的存款里面去,或者寄给你父亲吧。他可能需要钱。”
“长官,你的心真好。我将把这笔钱寄给我父亲。他会为你向上帝之母祈祷,虽然你是个穆斯林。”
“我不是穆斯林,而是基督徒。”
“我更高兴。我是天主教徒,我的未婚夫也一样。”
“我到过罗马,见过圣父,他的周围是红衣主教。”
“啊,要是你能给我讲讲就好了!”
这种愿望大概很难出自一个女性的好奇心,但是可以出自一颗善良的心。从她闪闪发光的眼睛中可以看得出来。
“我很乐意这样做,安卡,但是我大概不会再见到你。”
“我看得出,你对这儿不熟悉。你想住在哪儿?”
“在穆拉德家。”
“圣母啊!”她惊叫起来,很快走近我,抓住我的马橙皮带。用压低的声音问我:“你就是那位带着三个陪同人员的长官?”
“我是长官,有三个陪同。我不知道是否有人等我。”
“你今天从什干屈来?”
“是的。”
“那就是你了。”她踮起脚尖,凑得比以前近,轻声对我说:“注意,长官!”
“你可以大声说话,安卡。这三个人可以听。他们是我的朋友。我要防备谁?”
“防备穆拉德,我的阿迦。”
“你为他服务?”我问。
“对。亚尼克也是。”
“你的提醒有根据吗?”
“有人要害你们的命。”
“这我知道,安卡。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用什么方式?”
“还不清楚。我偷听到了,亚尼克也听到了。我们听到了一些。从这些情况,我们想到,你们要遇到严重情况。”
“你能当我的保护人吗?”
“很愿意,长官,因为你的信仰和我相同,看见过圣父。我将保护你,尽管阿迦将会迫害我们!”
“如果他迫害你们,我会为你们操心的。”
“你真的会那样做,长官?”
“我向你保证。”
“你会遵守诺言的,因为你是基督徒。现在,我没有更多的话说了,因为我没有时间。我要到厨房去,因为女主人到于斯屈布做客去了。她听到你们要来,一定要马上动身。你们要防范胡穆姆,他是个侍从,阿迦的心腹,恨我,因为我爱亚尼克,而不爱他。你们将住在老母塔。我会让你们得到消息的。如果我不能亲自来,我会派亚尼克来。你们可以相信他。”
她急急忙忙说完,就赶快走了。
“长官,我们听见了什么!”奥斯克说,“有多少危险威胁我们!我们离开这儿到客栈去吗?”
“不。在那儿,我们同样会受到威胁,却没有保护。在这儿,我们找到了助手和朋友。我们可以从他们那儿知道我们必须知道的情况。”
“本尼西是对的,”哈勒夫同意,“安拉把这个朋友及其未婚夫派来保护我们。基督教肯定是好的,因为它马上与心灵相通。我是穆斯林,不能是基督徒。但是,假如我不是穆斯林,那我要做圣母玛利亚之子的门徒。你们看!告密者裁缝在那儿招手哩!”
我们到了花园墙角跟前,沿墙边走。大门敞开着,裁缝在门口等我们。
“快来,快来!”他对着我们叫喊,“你们受到热烈欢迎。阿迦在等你们哩!”
“他自己不能来迎接?”
“不能,因为他腿有伤,不能行走。”
“那我们就太打扰他了。”
“一点儿也不。阿迦很高兴,在他寂寞的时候,有人来看他,和他聊聊天。生病的人,最怕寂寞。”
“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将使他感到不寂寞。”
13.“邪恶目光”
我们进了大门。根据向导给我们的描述和从远处得到的印象,我预料这是一座宫殿式的建筑物。可是大失所望!
它虽然高大,但是有一半已经坍塌。门窗残缺,室内空空,屋顶破损,墙砖裸露。墙顶上的瓦久经风雨根本保证。书中还指出布尔什维克党革命经验的国际意义,以,铺着一层厚厚的粉尘。
高大而宽阔的大门前,有一个男子在迎接我们,他拉长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没有引起我们丝毫好感。
“这是胡穆姆,阿迦的侍从。”苏耶夫介绍说。
好家伙,我们马上就遇到我们要提防的人了!他向我们深深鞠了一躬,指着两个站在我们后面的强壮后生说:
“长官,我的阿迦不幸地听到,你不能行走。因此,他命令我,派这两个人来抬你。他们力气很大,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下了马。两个被指定的人各伸出一只胳膊,互相交叉,用另外两只手抓住。我坐在他们的手上,靠着他们的胳膊,构成了一乘轿子。我被这乘轿子抬着,经过过道,穿过两间房,进入客厅。我的同伴们跟在后面。裁缝却溜之大吉。
这个客厅陈设简单。墙边摆着一排长沙发。对着客厅正门的沙发高一些,宫殿主人坐在上面。他的旁边还有一张类似的高沙发,是为我准备的。他的座位前面有几个位子是给我的同伴们的。两个轿夫抬着我在门前停下脚步。阿迦鞠了一躬,没有起身。他说:
“欢迎,长官!安拉恩赐你进入我家,并赐给你和我呆几天。抱歉的是,我不能起身。足痛风折磨我的腿,使我不能动。只好派人抬你到我这儿来,在我的右边就坐。你的同伴们可以在我前面歇息歇息。”
他们把我放到他身边,其他三人则在他对面就坐。我说了几句表示感谢的客气话。他抱歉地打断我的话,说要表示感谢的不是我,而是他。轿夫们走了,侍从拿来了烟袋和咖啡。在东方,人们习惯于按烟袋质量来评价一个人的富裕程度。用这种尺度衡量,穆拉德是个很富的人。他抽的和递给我的烟袋,都是用正宗花梨木做烟筒,上面缠着金线,饰以珍珠宝石,花边都是豪华的,琥珀是半透明的。在东方,这种琥珀比全透明的价值高得多。小巧玲珑的无耳瓷杯放在金碟上面,金碟是透雕细工。我不得不承认,我在这儿喝的咖啡比在开罗喝的还好,是按东方的方法加细盐泡制的。一个小咖啡杯的容积大约四个顶针那么大。
烟叶也是上等的。可惜烟袋头太小!抽十五口以后,就得重新装烟叶。由他的贴身侍从胡穆姆装烟袋。
按照良好的风俗习惯,对客人不能一见面就问这问那,所以我们只是泛泛地聊聊。然后,穆拉德的话题逐渐深入。他问:
“今天旅途愉快吗,长官?”
“安拉陪同我。”我回答。
“阿夫里特,就是那位裁缝,告诉我,你是从什干屈来的?”
“我是昨天到那儿的。”
“在那之前?”
“在拉多维什和奥斯特罗姆察。”
“这么说来,你每天都在旅途中?”
“是这么回事,因为我是从埃迪尔内和伊斯坦布尔来的。”
“从伊斯坦布尔!安拉对你真好,让你出生在这个都城!”
“我不是那儿出生,而是从大马士革经过巴勒斯坦到那儿去的。”
“原来你是大马士革人?”
“也不是。我是法兰克人,即阿拉曼人,从我的祖国出发到撒哈拉大沙漠,再从那儿到埃及和阿拉伯。”
“安拉是伟大的!你的旅途这么长?你的买卖兴隆吗?”
“我旅行不是为了做生意。我想了解各国的风土人情、语言风俗。我是为了这个目的而离开家乡这么长的时间的。”
他看着我,表示不相信。
“为了这个目的?安拉!你看这么多山水、人畜、沙漠和森林,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你看别人的衣着,听别人的话语,得到的是什么?”
这都是些旧观念,是我常见的。这些人根本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出于纯粹的兴趣去拜访陌生的人民和国家。他们只知道做生意,朝觐,别的一概不懂。
“你喜欢地理?”我问他。
“很喜欢。我喜欢读这类书。”
“谁写的,阿迦?”
“到过那些国家的学者。”
“你懂得要感谢那些学者,是他们使你能与这些书交谈,得到知识?”
“肯定的!”
“那好,在我的故乡,也有人喜欢这类书籍。成千上万的人阅读这类书籍。因此,需要一些人撰写。写书的人要到遥远的国度去,了解那些国家。我就属于这种人。”
“你是地理学家。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你得到什么?你离家外出,放弃天伦之乐,到遥远的地方去受尽折磨,忍饥挨饿,甚至与危险作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