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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硬的……孟氏比他还硬,说天下大乱,强敌当前,你们要我一个老太婆抱着3岁的娃娃决断军政大事,怎能号令天下!敌国知道有这种事,会更加轻视欺凌我们。
言外之意,这么搞大家都别想好。
有道理,可惜苗傅顾不得那么长远,眼前是骑虎难下,谁还想着以后。他再次强调一定要孟氏主政,这事没得商量。
陷入僵局。同样僵住了,孟氏没像赵构那样要么硬顶要么软蛋,她有第三条路走。隆祐太后转过头来看首相朱胜非,说这时正要大臣做决定,相公为什么一言不发?
历史证明,这句话是决定性的。赵构真的很好命,他在南渡之后第一时间把朱胜非提到首相的位置上,原只是把应急品当过渡品用,却没想到这是他的急救包,没这人,历史绝对会改写。
这时朱胜非什么话都没说,而是转身走回了宫里。那样子真像是黄潜善、汪伯彦的接班人,遇见事儿就躲,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成功地迷惑住了苗、刘叛军,从这时起,他们认定这个人是懦夫、孬种,不必在意。可实际上呢,稍加一句,朱胜非的业余爱好是看小说,当时是宋朝,各种污秽糜烂的明清小说还没问世,能看到的都是唐朝作家写的。
唐代小说,写的是传奇、热血、仇杀、信义,就算是情爱,也一定会惊天动地。一个人每天脑子里装着这些,做出来的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朱胜非悄悄地找到赵构,说他刚才跟叛军里苗傅的一个心腹死党叫王钧甫的聊天来着,王钧甫说苗、刘二人“忠心有余学识不足。”
赵构躲在柱子后边,疑问的眼神。
朱胜非很低调地解释,这可以理解为以后会有转机。
……学识不足,是说缺心眼?赵构有点明白了。两人再悄悄地聊了一会儿,一道诏书下达。赵构全面同意叛军的要求,从即日起,孟太后垂帘听政,皇太子升级当皇帝,他退位、并且立即搬出皇宫,到显宗寺里借宿。凡是叛军点名的太监全都流放,一个不留。
叛军全面接管杭州城,在苗、刘看来,老太婆当权、小孩子上朝,赵构躲进和尚庙里,保安水平比皇宫差远了,随时都能杀掉,至于太监们,一个个被流放出城,一个个被半路截住,都杀做两段带回城里示众。
威风凛凛!
之后苗、刘给自己升官,苗傅做武当军节度使,刘正彦是武成军节度使,再安排两个政治友人升任宰相、尚书。之后……还要再干点什么呢?
两人左思右想,决定给杭州城外的同事们定定性。韩世忠当御营使司提举,刘光世是世袭大衙内不必再升,张俊当秦凤路副总管,命他带300个大兵即日启程回西北老家去。
其他人以此为例,不管是升是降,都一律不许靠近杭州。
做完了这些,苗傅、刘正彦觉得江山已定,可以安安静静地享受人生了。却不知道已经办了件最失策的事,错到连补救都来不及。
他们现在干的事,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挟天子令诸侯”。这句话看着很威风,其实风险很大,很没有必要。当年曹操是不得已才这么干,因为外边有太多的人能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更高。可苗、刘已经控制住皇帝,那么是把大臣们以皇帝的命令收笼在身边,或杀掉或控制的好,还是扔到外围,给个官职,让他们随意发展的好?
就在这时,有些人已经开始行动。
的确是发展,苗、刘之变是赵构的一次劫难,对建炎集团是一次洗牌,很多很多的人身败名裂,可另一些人却因之而飞黄腾达,一步登天。
比如张浚。
这位两年前还只是个边缘京官的小人物,突然之间变成了核心。这是个很怪异的现象,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时是没道理的,要不怎么才能解释,以他微薄的官场资历、没有半点军事生涯的过往,就会有那么多的人主动来投奔他呢?
先来的是张俊。
这位老西北军没门第没关系,到哪儿都有小鞋穿,哪怕是造反派都不待见他。对别的人苗、刘是用官收买,就地发财,对他,居然是带着300个大兵回西北去。
西北……那边濒临西夏,又与金国接壤,很快就要出大事,这是明摆着要他去死。他想不去呢,公文里说得明白,剩下的兵由其他将领拆散了分。这年头兵权谁不要,实力谁不要,这等于是鼓励张俊的同事们窝里反,逼着张俊走人。
关键时刻,张俊说这事儿很复杂,我带你们去见礼部张侍郎,由他来决断。
张俊带着8000名士兵上路,投奔平江府的张浚。当他到达平江的时候,发现这里很平静,基本上没人知道杭州城发生了什么。
苗、刘的文件传达过来了,可是被张浚扣压,不对外公布。
张俊来投靠有求援的成分在内,还不算离谱,下一个就很不寻常。江宁(今江苏南京)府的吕颐浩派人来联络他。
吕颐浩,字元直,山东乐陵人,进士出身,南渡以前做过河北路都转运使,相当于一省之长。这是出将入相之前的顶级高官,这样的人不仅主动伸手,而且还带着10000名士兵上路,声称与平江联手平叛。
第三个是大衙内刘光世。
刘光世在镇江,他紧张地左右观望细心衡量,发挥自己听命令不听命令都能达到利益最大化的特长,决定是听谁的呢?
张浚的命令很快到了,他以礼部侍郎的官阶,命令奉国军节度使刘光世率本部人马勤王,立即启程去和吕颐浩汇合。
刘光世一拍大腿,目光雪亮,听这个了!
有这些底牌之后,张浚没急着动手,而是悄悄派人去了海边。杭州临海,要是突然有水军从海上突袭,相信效果不错。他下令大量造船,克日完工。
他这么搞,杭州城里没法不发觉。苗傅终于感觉不对劲了,前些天的确做得有些缺心眼,怎么能把那么多的实力派往外推呢?
得收回来。
他发布命令,升张浚为礼部尚书,带平江兵马来杭州述职。张浚把官衔收下了,至于回答,他派张俊带着8000名士兵到吴江驻守,切断杭州城的出兵方向。
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突然之间又都停了,不管是张浚还是苗、刘,一下子都偃旗息鼓缩了回去,原因是有一个人出现。
韩世忠,这位老兄是中兴四大将里第三个过江的,由于在江边有很多御营走散的人马,他守在了盐城(今江苏盐城)收集了不少,实力壮大之后,才启程去杭州。张浚的运气非常好,及时发现了他,一封信召了过来。有了韩世忠,一切都不一样了。韩世忠已经是宋军公认的第一强人,多年以来战功赫赫,尤其是最近,杀金军如屠狗。
战绩是威望,他的出现让双方都重新制定计划。在张浚一边,张俊不必突前,要换人。以韩世忠的突袭能力,方腊躲进老巢里都能单人进去掏出来,不用他用谁。
韩世忠从平江出发,率军到达秀州(今浙江嘉兴),在那里声称得病了,要休养,同时大批采购打造攻城器械。
这让苗傅、刘正彦心惊肉跳,过去的七八年时光可以证明,谁让韩世忠掂记上了都没好果子吃。那么和这人打?纯粹是找死;收买吗,这人据说也挺爱钱的,但是认死理,自从当官军之后,军纪都没怎么犯过,怎么可能陪着他们造反?
想了很久之后,叛军一致决定,还是要挟他吧。因为正巧有个可以要挟他的人在杭州城里。
韩世忠的妻子梁红玉在杭州城里。这和印象中有点出入,传统形象里梁红玉始终跟在韩世忠身边,他们形影不离,既是夫妻,更是战友。
这没错,但是要有个经过。在不同的时期,梁红玉给韩世忠的帮助是不同的,截止到这时,她是韩世忠官场上的灯塔。
老韩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该清醒的时候绝不糊涂,他一边打着仗,以绝世军功扬名天下,另一边悄悄地把老婆安插进建炎集团内部,甚至是皇宫深处,和皇妃、太后们打成一片,时刻保持着和顶级官职的亲密关系。在这一点上,刘光世都比不上他。
这时苗傅、刘正彦决定抓住梁红玉,逼韩世忠投降。
这招儿好不好呢,还真不好说。或许会有人嗤之以鼻,说以韩忠武之节义,怎能为区区一妇人屈膝降贼?哪怕在韩世忠面前杀梁红玉,韩将军都不会妥协!
很可能是这样,可惜有人不敢冒险。朱胜非,他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两方面衡量了一下,觉得在宋朝灭亡、赵构南渡、兵变倒台、御营人马全叛变之后,把宝押在一个军人的所谓忠诚上,尤其是这个军人还从来没见过面,实在是太疯狂了。
绝对不能让要挟成立。
他去找苗傅聊天。这些天里他经常和叛军内部的各种人聊天,基本上随意出入,想见谁见谁,叛军都不把他当外人。
朱胜非对苗傅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把韩世忠推到对立面上去呢,做事情要看本质,其实你和韩世忠很像的,都是很能干又受压榨,应该很有共同语言才对。
苗傅想了想,点头。
朱胜非,有再好的共同语言也要交流,要和韩世忠交流,谁能比韩世忠的老婆梁红玉更好呢?嗯,别瞪我,就算没效果,也只是送去一个女人而已……很大的损失吗?
苗傅想了想,点头。
朱胜非,但是你不能这样就送出去,既然要示好,就要给足钱,你何妨给梁红玉一些好处,也算是给韩世忠的面子……安国夫人怎么样?
苗傅想了想,又点头。
那天朱胜非离开军营,走在杭州的大街上,突然仰天长叹了一声——唉,这俩货真是笨啊(“二凶真无能之辈”)
梁红玉纵马奔驰一昼夜,从杭州赶到了秀州,除了自己安全之外,还带来了杭州城里的最新动态,以及孟太后、赵构对勤王部队的要求。
韩世忠很高兴,这符合他所有的心意。比如老婆安全,比如忠君勤王,比如他在建炎集团高层的正面形象,哪一点都堪称惊喜。
张浚很满意,皇室都安全,知道他在干什么,这两点足以保证他下面安排的实施,简直太理想了。同时吕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