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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柴荣34岁,正当年富力强之时,而郭威时年51岁,也未见衰老,父子同心同德绝无猜忌,在他们的治理之下,后周风生水起,众国来朝,渐渐地恢复了中原大地在原有的全国政治格局里的地位。要说明的是,现在郭威和柴荣所占据的地方,在几十年前,就是举世无双的大唐的根基所在,辉煌灿烂强盛繁荣的大唐就是在这片土地上接受着周边所有国家的朝拜敬仰。虽然其后伟大的大唐消亡了,但是它280余年的威势和积累下来的文明经验,仍然让这里成为了中国理所当然的中心,无论是谁占据了这里,当时中国其它所有的“国家”都会对之称臣纳贡,这就是先天的优势所在。
你永远不要提什么南方人北方人谁更优秀,为什么由北方人来统治南方人才合情合理,或者中国历史上为什么总是由北统南而由南统北仅有明朝的朱元璋一事一例的问题,因为历史就是这样安排的。上天让黄河流域先期发达了起来,是黄河最先成为了我们民族的母亲河,她丰腴的胸膛最先哺育了这一片的中国儿女,无论是之前的刘邦、杨坚、李世民、或者还是现在的郭威、柴荣、赵匡胤,他们都是中华民族在这里出生的子民,命运让他们在各自的时段里出生在这片大地上,而且也只有在这片大地上,才能让他们统一全国,屹立在人类和世界之巅。
这就是命运。
而命运也同时让赵匡胤在三年之后再次回到了开封。这时他不再是禁军东西班行首了,而是滑州(今河南滑县东)兴顺军副指挥使,这是他作为柴荣最早的班底的奖赏。而且命运之神从此之后开始真正的对他垂青了,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长卷里,他的名字将第一次出现。
后周的寒冬
终人一生,无论他是谁,总会亲历一个终点和一个奇迹的,那就是死亡。到那时,我们就会真的知道生命的真相,以及它到底还会走向何方。
美好的时光总是飞速流逝,还是在公元953年,这一年欣欣向荣、百废待兴,所有的人都以为后周已经走上了正轨,正带着它的人民奔向幸福的彼岸,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它突然间就停顿了。人们惊愕地发现,原来庞大的帝国及其无数子民的福祉竟然是这样的脆弱,它们完全仰萦着领导人的健康。
郭威突然间一病不起,这时距离他登极称帝才不过短短的三年,一切都是这样的苍促,帝国、人民还有柴荣,都还没有准备好,他真的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病倒!
后周的这片土地,注定了要由真正的强者来统治。它四通八达,你强盛了固然是四方拥戴,而你衰败了就是四面楚歌,哪个方向都冒出来必欲你于死地的仇敌。请看,这个时候它南边有南唐、吴越、闽、楚、南汉、荆南、后蜀等各割据国;北边有死敌刘崇的北汉以及雄踞朔方抚有大漠的强悍契丹;在西北还有党项、吐谷浑这些在唐朝就已经极为强盛的部落。在这三年之中,郭威已经与后蜀、南唐发生过磨擦,而北汉和契丹就更不用说了,北汉是不死不休的冤家对头,而契丹则要到近50年之后才与北宋达成澶渊之盟,现在一切都没有和解的盼头。
于是郭威只有强支病体,每天照样上朝办工,让天下所有的人包括他的子民和他的敌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见,我——郭威,仍然还活着……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我倒下!
就这样,他熬到了公元954年的元旦,五十一岁本未衰老的郭威按照惯例盛装出行,咬紧牙关登殿举行了朝庆大典。在最最庄严的地方,他身着皇帝服色向他的臣民们宣布今年为显德元年,愿吾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并大赦天下。
当天郭威圆满地完成了自己在大典上的任务,一直端正地坐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直到大典结束他才站了起来,慢慢地自己走回了皇宫内院,从此他永远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郭威病情马上加剧,再也无法支撑。弥留之迹,他把最重要的一些朝臣叫到了病床前,紧紧地拉住柴荣的手,交代了最后的遗言。
——我死后,尽速发丧,不必久留皇宫内院,孝不孝不在这上面。我的坟墓务必要俭素,所用人力,一定要雇用,不计远近,不许差役百姓。我的坟墓不用石柱,也不要石人石兽,你要用瓦做棺椁,用纸做我的丧衣,临入葬之前,当众揭开遍示百姓,切不可以人畜殉葬!你只需要在我的坟前立一座石碑,在上面刻写:“大周天子临晏驾,与嗣帝约,缘平生好俭素,只令著瓦棺纸衣葬。”你若不听我言,死后阴灵不见。
还有,把我心爱的盔甲、刀、剑分别埋在我作战过的地方,作为我活过的纪念。
就这样,郭威死了。翻阅史书,面对上面的遗嘱,我实在想不出还要再说些什么。纵观中国从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称帝起,到公元1911年宣统帝退位止,2131年的时间内,共产生的230位皇帝里,在乱世中短暂称帝,随即死亡的郭威或许真的不算什么,但是我想说,郭威是一代人杰,是一个极少有的既是皇帝又同时是一个人的罕见结合体。
深沉与机谋,坚忍和决断,这是他的特点。也许通过我的记述,大家会认为他是一个太凶险,太冷静,太杀人不流血了的伪君子。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一切都要用刀子去血淋淋地获得,像暴徒朱温那样横扫一切生命才算是理所应当吗?
历史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证明他自己,就这样吧,郭威,你来过,你做过,你的生命已经留下了千年不灭的印迹,这些就足够了……
第六章天下英雄他最强
郭威死了,后周的天塌了。按照惯例,皇太子柴荣在郭威的棺前即位,成为了后周王国的第二任国王。众朝臣举哀的同时也向新皇帝恭贺叩拜,只不过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这就像同时向两位死者致哀一样。
因为这时的柴荣离变成一具死尸也并不遥远了。
柴荣,他让每一个人都想起了另外一个已经死了三年,本应该被彻底遗忘的人——后汉未帝刘承佑。而且柴荣现在所面临的局面比之当年的刘承佑更加不如,刘承佑有过的优势他一样都没有,而他这时的危机,却是刘承佑从来都没有面对过的。
首先是军心,还是这个最重要的问题。要知道刘承佑的父亲刘知远当皇帝之前已经领兵打仗了好多年,带进开封的都是多年的嫡系,包括郭威。这些人马在他死后都臣服于刘承佑。而柴荣呢?他的人马在三年前还不姓郭呢,这个致命的弱点在不久之后马上就显露了出来,差点让柴荣立即崩盘。
第二,刘承佑没有死敌,即位之初的平叛就像是一出戏开唱前必须的过场一样,不过是个点缀。而柴荣面对的却是不共代天的死敌。这时后周的百官们看着他,都极其自然地想到了另外一个姓刘的人。
北汉、刘崇……柴荣注定了马上就要见到这个人。
而柴荣面临的最大危机还不是这些。他现在最急需的是威望,是能让手下文武百官为之听令卖命,令行禁止的威望!没有这个,他就什么都做不到。
没见过被员工奚落的老板,被伙计欺负的东家吗?柴荣现在就是这样。是的,他是至高无尚的皇帝了,可是却没有人服他!而这该死的威望却是个最奇妙的东西,你用钱买不到,你用美女也骗不来,你用刀子更吓唬不出来,威望之确立,唯有众所不及的功绩和日积月累的心理压迫才能产生。而这些,历史和时间都没有给他。
却马上就派给了他倾巢而出,不死不休的敌人!
郭威在公元954年元月去世,北汉刘崇在当年二月就带兵杀到了过来!三万北汉兵,一万契丹人,柴荣怎么办?
后周一片慌乱。在大殿上,满朝文武像一只,不,是一群苍蝇,聚集在柴荣面前叽叽歪歪,各说各话,没一个去看他的脸色。最后柴荣不得己主动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朕御驾亲征,亲自去攻破北汉!
请留意,柴荣说的不是抵挡,而是攻破。他是一把人们还没有清醒认识到的空前锋利,有进无退的利剑,在他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过防守二字,事实证明,永远都是他去主动攻击别人!
但是豪言壮语只是引来了一片讪笑。威望,致命的威望让柴荣绝望,因为他发现其中笑的声音最大,笑容最恶劣的居然是世上五千年来最滑头,最不得罪人的老油条冯道!而且不仅如此,冯道还主动地走了出来,笑嘻嘻地说了更多的话。
——陛下,刘崇不算是什么,他并不强大,在先帝面前他总吃败仗。可是现在先帝不在了,您刚刚即位,这样吧,您派员大将出兵,抵挡一下也就是了。何必兴师动众呢?
下面一片附和之声。的确,冯道说的是“正道”啊,他说得没错,非常理智。
但是柴荣的脸色变了,他忍了又忍,但还是没忍住,终于决定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昔日唐太宗创建大业,哪一次不是亲自出征,我又何敢偷安不出马呢?
话一出口,石破天惊,以初出茅庐,白丁一样的柴荣竟然自比千古一帝的唐太宗!唉,每一个人都在替柴荣脸红啊,就看见冯道笑了,他实在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遗憾,只好说出了下面一句更加理智的话。
——陛下,您未必能学得唐太宗。
尴尬,现在是致命的尴尬了。柴荣的脸色变幻,他心有不甘,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刘崇不过是乌合之众,我要像泰山压卵一样压死他!
却不料冯道更绝,他不过是轻轻一笑,就像没看见柴荣的难堪和愤怒一样,回答得更加风雅绝伦。
——不知陛下作得泰山否?
四两搏千斤,柴荣被当场彻底撅倒。这就是他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前,在自己的大本营里所遭到的支持和爱戴。
后周内部不稳,可前方的战报却雪片一般飞来。军情紧急,刘崇进军神速,已经在邢州与后周第一道屏障昭义节度使李筠交战。李筠绝非等闲之辈,十年之后他成了赵匡胤的大麻烦,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