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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冷冷的看看底下二人,她也是在思忖着。顾荻云是大学士,内阁首府.这一层关系她不可能不去考虑。不过顾卿恒既然承认自己与宫婢有染,太后统领后宫,此事也必不能不管。
千绿此番求了情,相信也是给了她台阶下。
太后迟疑了下,终是开口道:“也罢,哀家念在你初犯,顾家又是忠臣,便给你网开一面。来人,拖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谢太后。”他谢了恩,便被人带了下去。
我猛地退了一步,却听众人惊呼一声,定睛瞧去,见千绿身子一软,昏倒在当场。
千绯慌慌张张地吩咐了宫女将她扶下去,太后冷眼瞧着,低哼一声道:“这点惊吓都经受不住么!”她转身坐了,命人将桌上的药膏收起,又唤了人来,开口道,“将这药膏送去顾府,也顺便和顾大人提提此事。”
“是。”太监接过了药膏便却步下去。
太后又挥挥手道:“好了,今日折腾的也够了,没事的,都回吧。”
众人闻言,才一一福身告退了。
屋内,只剩下我与太后二人,她睨视着我,开口道:“怎的檀妃还有事么?
我咬着牙,低头道:“太后您忘了,要臣妾留在熙宁宫替您抄佛经。”
“哦,瞧瞧哀家这记性,还真的忘了。”她复又轻笑起来,唤了人来道,“带檀妃去东暖阁先歇下,一会儿哀家派人来唤你。”
“是,太后。”我细细地应了声。
宫婢已经上前来,恭敬地道:“娘娘请随奴婢这边走。”语毕,她已经径直上前。
我跟了上去,出到外头,朝晨见了我,忙迎上来。瞧得出,她有话要说,却碍于身边还有外人,只得硬生生地咽下去。
宫婢将我带至东暖阁门口,推开门道:“娘娘先进去休息下,太后一般要午后小憩醒来才开始诵经的,届时会有人来叫娘娘您。暖阁里头的东西都收拾过了,娘娘您若是觉得少了什么,只管吩咐奴婢们。奴婢眷儿。”语毕,又朝我福了身,方退下去。
我与朝晨进了里头,她忙关上了门,回身道:“娘娘,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荣妃也来了?奴婢怎的瞧见惜嫔昏了过去,还有一个侍卫被带了下去?”
我摇摇头,此事一时半会儿还说不清楚。我只是担心顾卿恒,那一百大板也不知他是否,承受得住!
想到顾卿恒,忙拉住朝晨的手道:“你去给本宫打听那侍……不。”骤然顿住,我怎能让她去打听顾卿恒的消息呢?
朝晨见我犹豫,欲开口问我,我却抢先道:“你去打听荣妃最近与谁人走的近?”
方才的事情不过是千钧一发之间,决不可能会是千绯想得出来的。千绿既能站出来为顾卿恒求情,也必然不会是她所为。
脑海里闪过一人的脸来,倏然心惊!
可,夏侯子衿还未解去她的禁足今,她是不可能出得了玉清宫的。
但,今日在熙宁宫里,一直未露脸的,也就她舒贵嫔了!
舒贵嫔……
我想不通的是,她和千绯不是有着解不开的过节么?如果真的是她,她又为何,还帮她?
风荷的事情,如意的事情,究竟又是什么时候被解决的?而我却不曾听到过一丝的风声?
太过悄无声息了啊。
“娘娘……”
朝晨瞧着我,我颓然笑一声,开口道:“你去打听打听,荣妃最近可有与舒贵嫔联系。”
朝晨迟疑了下,终是点了头。
她似又想起什么,忙道:“娘娘,芳涵姑姑说有话要与您说,她已经等在熙宁宫外多时了。”
我一惊,芳涵来了?
忙起身出去,朝晨跟上前来为我开门。我大步出去,行至熙宁宫门口时,瞧见了侯在外头的芳涵。她见了我,忙道:“娘娘。”
我朝朝晨看了一眼,她舍意,退开几步,站远了些。
我忙道:“姑姑怎的来了?”
“娘娘请这边走。”她说着,引我往前。我也不说话,毕竟这里是熙宁宫的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太后的人。
她边走边说:“娘娘,今日之事奴婢也听朝晨与晚凉提及,奴婢想劝阻娘娘,此事到此为止,娘娘您不便再插手。”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那日她便知道另两盒药膏另有出处,想来此刻,她心里已经十分清楚它们的来历了。今日的事情闹得这般大,所以她才要急急来劝告我此事吧?
我不语,她又道:“娘娘今日不过是错手打了惜嫔,从而引发了此事而已。
至于多嘴的晚凉,奴婢会代您处罚,娘娘这几日在熙宁宫也不必挂心。”
“姑姑。”我瞧她一眼,愧疚道,“晚凉的事情,你手下留情。”
她点头。
我知道,晚凉是必然要罚的,不然,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呢。这个道理,我知道,芳涵知道,而晚凉从站住来的那一刻便已经知道。
对她,我终是心存愧疚的。此事过后,我也,定会好好地,补偿她。
芳涵为我调教的两个宫婢,当真可以,以一敌百啊。
“方才奴婢听闻太后已经派人去将此事通知顾大人,不过此事既然顾公子已经承认自己确与宫婢有染,即便顾大人知道,他也只会哑口无言。至于皇上是否也决定同开一面,那便是他们前朝的事情了,更不便后妃插手。”
她是要告诉我,此事在夏侯子衿面前,我也不能再提及。其实,她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夏侯子衿上回便怀疑过我与顾卿恒在假山洞里幽会,我哪里还敢在他的面前提及顾卿恒啊?
只要我提,非但不能帮卿恒,定只会害了他。
今日之事,终是我冲动了。我想借机除掉千绿的,却不想,倒是拉了他下水
想着,心头恨起来,千绯是歪打正着,若不是顾卿恒真的送过我同样的药膏.他何苦会承认?
谁会比我更加清楚,他认,皆只是以为那药膏与我有关啊!
“娘娘。”芳涵朝我看了一眼,又低了头道,“奴婢私自做主,处理了您寝宫里的那两药膏,还请娘娘恕罪。”
我怔住,芳涵她想得果然周到。此番事情出了之后,若是再让人知道我的宫里还会出现这样的药膏,那我便是百口莫辩了。
处理了,也是好的。
点了头道:“此事本宫还要谢谢姑姑,何来恕罪一说?”
芳涵抿唇一笑,她实则知道,我哪里会责罚于她?
迟疑了下,我咬着牙问她:“姑姑,一百大板下去,会怎样?”
她怔了下,微微变了脸色道:“娘娘不该再问他的事情。”
我知道我不该问,可,我也只问这一次了。
侧脸看向她,颤声问:“姑姑,告诉我,会怎样?”
此刻,恰巧行至台阶前面,芳涵忙扶了我,半晌才开口:“打得不慎,便没命了。”
我只觉得心里猛地空了一下,脚下步子一个踉跄,只听芳涵惊呼一声:“娘娘小心!”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在叫我小心的时候,我的脚下似乎还踩到了什么东西。一脚踩空下去,身子收势不住,便往前扑了下去。
本能地伸手去撑。
“啊——”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我本能地扶住腕口,扭伤了,好疼啊。
“娘娘。”芳涵急急过来扶我,低头道,“手伤了么?”
我哪里还管伤不伤,手腕处的痛哪里及得上心头的?顾卿恒若是真的因为此事丢了命,那我,如何对得起他?
“姑姑……”
我的话尚未说出来,便被芳涵打断了:“娘娘该比奴婢更加清楚,此事您越管,他只会死得越快!”
芳涵,用上了我从未听过的生硬口气。我知道,她断然不会让我,再去碰触
今日的事情了。
我可以糊涂,她却每时每刻,从来不糊涂。
这就是芳涵啊。
她扶我起来,叹息道:“太后是要娘娘来抄佛经的呢,如今你手伤了,又该如何是好?”
经她提及,我才猛地反应过来,回头,看向身后的台阶,那里除了三步台阶,其他什么都没有。可,为何我觉得方才,自己明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才跌下来的呢?
摇摇头,难道竟是错觉么?
她握住我的手腕,轻轻揉搓着,我咬着牙忍着疼,不吭一声。
芳涵又道:“娘娘,不如此事先不要告诉太后,今日出了这事,怕是太后以为您不想留在熙宁宫替她抄佛经,才故意弄伤的手。”
我讶然地瞧了她一眼,她从容地开口:“一会儿奴婢让人给您送了药膏来。
又是药膏啊,怎的我听了这二字,都觉得有些厌恶了呢?
回了熙宁宫暖阁的时候,已近晌午了。
瞧见眷儿站在门口,见我与朝晨过去,忙迎上来道:“娘娘可来了,您的午膳奴婢都叫人热了好几次了,您若是再不来,怕是又要热过了。”
我点了头道:“麻烦你了。”
她有些惶恐,低了头道:“娘娘言重了,奴婢不打扰您,您用了膳,便休息一会儿。”
朝晨扶我进去坐了,将碗筷递给我。我伸手接的时候,只觉得手腕一痛,若不是朝晨接的快,差点便要掉了手里的碗了。
“娘娘。”她惊呼一声,皱眉道,“看来伤的不轻,这可怎么好?等着姑姑派人送了药膏来,奴婢给您涂上,希望下午会好一点。”
我无奈地笑,药膏又不是灵丹妙药,哪里就这么灵了?
朝晨便说要喂着我吃,被我推脱了。有手有脚还要宫婢喂着吃,总觉得不大好。自己用勺子吃了一些,胃口也不大,便作罢。
午膳后,侧身躺在榻上小憩。
闭了眼睛,全是顾卿恒的脸。
还有他说的那声“是”,一遍一遍地回荡在我的耳畔。
半睡着,也会惊醒。
芳涵说,怕是会有性命之忧,我越发地担心,卿恒,卿恒,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我也是今日才知,他从不曾听了我的话.出宫去。
好傻的卿恒啊。
缓缓地,又想起千绿来。
她今日能出来替他求情,岂止千绯,连我也是,吃惊不小。
忽而,又想起那时候我们还是桑府,顾卿恒要我嫁给他,我拒绝了,她曾说:顾少爷如此赤诚的心,你居然不要?桑梓,你究竟想要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瞧见如此沉不住气的千绿。
两次了,皆